待酒过三巡,贪杯者尽兴,众人搀扶而走,陶谦作为东道主更是亲自将客人一一送别,待人去宴散,原本一脸微醺的陶谦,面容一下子便严肃起来,朝着身旁的麋竺对视了一眼,二人就匆匆步入了后堂。
二人脚步急促,不一会已从州牧府的侧门离开,直径来到了西城官驿,而孔礼正在此处下榻。
孔礼好像也知道陶谦会来访,早就给侍卫打好招呼,二人到了官驿后一路畅通无阻。
“两位,我家主公已经等候多时了。”典韦对陶谦、麋竺抱拳说道,“末将为两位引路。”
陶谦、麋竺二人在典韦的带领下来到孔礼的房间,四周的侍卫都已经撤离,而孔礼的身边只有徐庶侍坐一旁。
此刻孔礼坐在桌边,似乎还在想着什么,抬头见了来客,微微一笑,伸手指向桌旁的两张椅子,道:“两位请坐。”
陶谦点了点头,麋竺作了一揖,待二人坐定,孔礼率先开口问道:“恭祖大人可是在为二位公子今后的身家性命所担忧?”
“不错!”陶谦也倒是爽快,先是重重地叹了口气,而后说道,“不瞒尊驾,老朽的寿元将近,最多活不过一年。”
孔礼目光一闪,转头与徐庶对视了一眼,此刻的徐庶也是一脸惊讶之色。
“尚在一年之前,医道圣手华佗曾为老朽瞧过,说老朽积劳成疾,药石无医,也就是一两年间的事。”说到这,陶谦沉默了一会儿,而后抬起头看向孔礼,“近来只觉身子越发沉重,可惜我那两个儿子均不是能够执掌一方的人物,徐州交给他们,犹如小儿持金,行于闹市。”
“恭祖大人的意思是想把徐州交予我?”孔礼似笑非笑,欠身问道。
“以徐州要地换我陶家一世平安,这笔买卖,尊驾不吃亏。”陶谦目光定定地盯在孔礼脸上。
孔礼眼睑低垂却不言语,一旁的徐庶接过话来:“我家主公当下之图,只在河北三州,绝无染指徐州之意,至于二位公子,我家主公定会多多照应。”
“好。”陶谦有些黯然,但立马又恢复了平静,开口道,“青、徐二州如今已然结盟,攻打冀州之事,我徐州定会从旁协助,责无旁贷。”
见陶谦转头看向自己,麋竺向孔礼拱了拱手,说道:“在下核算了徐州财政及兵粮数目,现可供需粮草二十万担,兵员五千,兵器盔甲各一万,箭矢三万。”
孔礼沉默了并不答话,那陶谦这时赶紧说道:“我军刚与曹操、袁术大战,死伤惨重,曹操又纵兵掠夺了我大半个徐州,子仲所言已是老朽能拿出的最大支援。”
孔礼点了点头,看向陶谦,问道:“阶泽一战,我俘虏了袁绍三万降卒,如今我用这三万降卒,再换你的三千丹阳兵,如何?”
“这?”陶谦脸色突变,三万降卒无法在短时间内消化,三千丹阳兵才是他在徐州的根基,若全部交出恐压不住各地豪强,况且如今又加上了刘备、吕布这两股势力。
“年前,元直与麋家大小姐完婚。”孔礼望了犹豫不决的陶谦一眼,“在我出兵冀州之后,徐元直坐镇青州,总管军政事务。”
话音刚落,陶谦不可置信地看向身旁的麋竺,而麋竺却面不改色地端坐在那,丝毫没有不开口解释的意思。
“好!”嘴里蹦出了一个字,陶谦喉头动了动终是没了下文。
送走了陶谦、麋竺二人,孔礼笑着对徐庶说道:“陶恭祖真是老谋深算,想把我推在前面,去制约曹操、刘备、吕布各方势力,他却在后面做个墙头草,随风倒。”
“此人确实精明。”徐庶脸色凝肃起来,“徐州经过几番大战,内部的平衡已经倾塌,所以才接纳了刘备,让他驻守小沛,后又收留了吕布,想必意在掣肘刘备,却不想那吕布性情无常,不好控制,最后才把主意打到了主公身上。”
“闹吧,闹吧,徐州不安稳了,我军后方才安生。”孔礼呵呵一笑。
此刻,典韦却推门而入,抱拳道:“禀主公,外面有个叫陈宫的求见,是从侧门进来的。”
“快快请进来。”孔礼向典韦吩咐完,又对徐庶说道,“元直你先下去休息吧,明日你要去麋府一趟,婚礼的相关事宜你自己来把握,只可惜再过几日我便要赶赴南皮,这喜宴算是没能凑上。”
徐庶站起来,躬身一拜:“属下预祝主公马到成功,一举拿下冀州。”
徐庶肩上了胆子也不小,攻打冀州期间,青州的兵力几乎会被全部抽调,届时徐庶不仅要负责安排大军的后勤保障工作,还要靠着区区几千人马防范来自袁术、曹操、甚至是陶谦的突然偷袭,而反观孔礼的所有部属,能文能武者除了徐庶,也没人胜任这个位子。
徐庶刚离去,陈宫便紧跟着到了。孔礼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起陈宫,只见他一副儒生打扮,面目肃然,双眉颇浓,给人一种极为严厉的感觉。
“陈公台,请坐。”孔礼笑意盈盈,指着方才陶谦坐过的位置说道。
陈宫拱了拱手,也不客套一屁股坐下:“孔州牧叫在下前来所为何事?”
孔礼将一杯茶水推到陈宫面前,笑道:“来年开春,我欲攻打袁本初,想问贵军借两个人。”
陈宫听罢,眉头一皱,沉声回道:“孔州牧是找错人了吧,这事得向温侯商量。”
“不,这事我只能和你陈公台商量!”孔礼收起笑容,换得一脸严肃,“温侯善战无前,却不甚伐谋,今败于曹孟德之手,失却了立足之本,故既有温侯之勇,公台之谋,何用?”
陈宫一怔,立刻明白了起来,试探地问道:“玉伯大人是想借地给我们?”
“不是借地,是送!”孔礼嘴角忍不住的掀起一抹微笑,“我可以上表一道奏疏,力荐温侯担任琅邪郡太守一职!”
陈宫神色一正,起身一拜:“在下替温侯谢过大人,大人攻伐冀州,温侯会全力协助,不过,在下斗胆,还请大人再应承一事。”
“何事?”这倒让孔礼有些意外。
陈宫又一拜:“温侯有一女,年方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