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千骑的青州军即将抵达彭城前夕,徐州牧陶谦已经领着诸多的文武及当地乡绅在彭城十里外等候多时了。陶谦见青州军将至,已是遥遥一拜,其身后文武夹道行礼迎接,路两边拥挤着众多的乡绅皆是毕恭毕敬。
孔礼骑马走在队伍的最前方,身后典韦、徐庶一文一武跟在其后,一直到与陶谦汇合,陶谦在马下朝孔礼又是躬身再拜,孔礼见此也不敢真的受其大礼,急忙从战马上跳下来去扶起了陶谦。
“恭祖大人,万万不可,这真是折煞了晚辈。”孔礼扶着陶谦的双臂,也不知是真的被感动到了,还是路上被寒风刺迷了眼,此刻孔礼的眼睛竟是有些发红。
“孔大人为我徐州退了强敌,救我徐州百姓于水火,别说受老朽一拜了,就是要了我这条老命也是理所应当的。”陶谦发自肺腑,一脸诚恳之意,当下老泪纵横。
孔礼不敢居功,亦是执意不受礼,二人挽袖而行,望着陶谦身后被冻得有些瑟瑟发抖的众人,孔礼遂笑道:“恭祖大人,天气寒冷,我们不如进城再叙,如何?”
“当然,当然。”陶谦这把老骨头也是被冻得够呛,只因不知孔礼何时到达,他们已在此刻候了一个多时辰,当即叫人驾了辆马车,拉着孔礼一起坐了上去。
到了彭城,远远地望见修葺一新的城墙,四五米高的四方城墙,皆是用青石块打造,从外面看去颇具巍峨之感,进了城之后,一排排木制的房子,一条条宽阔的大街呈现在眼前。可据孔礼所知,当日曹操率大军入城,所到之处鸡犬不剩,直至曹操撤军这座彭城已是毁于一旦,没想到仅仅半年的时间就恢复了生机,传闻徐州财富之巨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队伍穿过一条条修建中的大街,终于来到了内城区,在城的最中间就是陶谦的州牧府邸。
“恭祖兄,玉伯大人。”还未等孔礼和陶谦下车,一人便朗声而来,孔礼一眼看去,只见此人身长七尺五寸,两耳垂肩,双手过膝,目能自顾其耳,面如冠玉,唇若涂脂,正是与孔礼有着一面之缘的刘备。
“玄德老弟。”看来陶谦和刘备似乎已是十分熟络了。
“玉伯大人,距上次讨董会盟之后,我们已有三四年未见了。”刘备与陶谦寒暄后,见孔礼下了车,疾步上前深深作了一揖。
孔礼拱手回礼:“是有近四载时光了,不过倒是玄德大人依旧容光焕发,风采更胜当年。”
听到孔礼一阵夸,刘备也止不住笑起来,连连谦虚回应,孔礼却把目光往其身后投去,关羽、张飞,还有一员白袍将军,生得浓眉大眼,阔面重颐,想必他便是赵云。
“诸位,老朽已设下盛宴,我们移步正堂吧。”见大家都聊得差不多了,陶谦忽开口道,而后又吩咐手下去请吕布赴宴。
听闻吕布也在彭城,孔礼忍不住旁敲侧起来:“温侯也在彭城?”
“是啊。”陶谦表情有些阴沉,回道,“温侯中了曹贼的奸计,几乎全军覆没,手下的八健将也只剩其四。”
孔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而后也不再言语,随着众人一起赴宴去了。
这一晚陶谦宴请了孔礼、刘备、吕布以及徐州所有官员,于是整个彭城又开始忙活了起来。夜色一点点的到来了,州牧府府上,越来越多的来客开始聚集起来。
等到人来的差不多了,陶谦轻声咳嗽了一下,众人闻声而息言,若有心人观宴会的座次就会发现,此次宴席并不设上座,而是陶谦、孔礼、刘备、吕布四人于前厅各设了一座,面面而落。
这时士兵们鱼贯而入,每人手上都托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放着烤羊腿,还有一坛坛上等陈酿。
陶谦站了起来,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说道:“老朽已是过了花甲之年,如今早已老迈昏聩,近日来连处理日常政务都有些力不从心了。”
话音刚落,在场众人无一不震惊万分,陶谦言中之意分明是有让出徐州的打算,而徐州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中原粮仓之一,何人不意动?更是那吕布,先前还自顾自地喝着闷酒,此刻已是抬起头来看着陶谦,眼中闪烁着精光。
“恭祖兄,备观公子商、应颇有才德,足以委以重任,也好为兄长分忧。”刘备忽拱手说道。
刘备的用意倒让众人感到意外,那陶谦却摇了摇头,笑道:“老朽那两个儿子性格懦弱,才能平庸,若他日老朽西去,也只愿他俩平平稳稳地做个农家翁。”
“既然如此,不如将徐州托付给我,如何?”此话一出,众人皆默然,暗道是谁这般大言不惭,闻声望去,原是一脸醉醺醺的吕布。
“温侯,你喝多了。”陈宫也被吕布这一操作吓坏了,蓦地起身小跑到吕布案桌前,伸手就想架起吕布。
“我没喝多,不就是个徐州嘛!他陶谦做的,我吕奉先也做的!”吕布本就孔武有力,一把就推开了陈宫,对着众人便侃侃而谈。
对此,孔礼倒是没什么反应,嘴角始终保持着微笑,而脾气暴躁的张飞却一拍桌子就吼道:“一个三姓家奴,耍什么酒疯!”
“混账!”一句三姓家奴倒骂醒了吕布,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案桌,酒菜散了一地。
“三弟!还不闭嘴!”见刘备发话了,本就一声不哼的关羽一把拉住了身旁跃跃欲试的张飞。
“主公,你醉了!”这时张辽也上前去挽住了吕布的胳膊,和陈宫连拉带拽下才把吕布架了下去。
“哼!”见吕布一行离开,关羽在一旁也是愤愤不平,刘备却是低头不语。
而始作俑者陶谦这才歉声说道:“倒是老朽考虑不周,在这个大喜的时候失了言,老朽自罚一杯。”
陶谦仰头尽饮,众人也举杯随之,觥筹交错间仿佛都将刚才的不愉快皆抛之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