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一个群星闪烁的夜晚,他生命历程中的指针,刚刚逾越过稚嫩的孩童时代。
可是,就在这时,他依恋了一辈子的母亲,却突然声称要离开他和他的故乡。
在他不解的目光之中,月下身披蓝色法袍,面容秀美的年轻女子微微一笑,然后,似乎看穿了孩童内心的胆怯一般,她俯下身来,用洁白的双手轻轻触摸对方的脸颊,眼中满是宠溺之意。
“抱歉,母亲不能给你带来永恒的相聚了,但是…”与此同时,幼年的伊贝尔曼则瞪大着自己的眼睛,片刻之前,父亲库塔曾告诉过他:这个即将飘然而去的女子,曾经是整个湖神古镇最强大的元素魔法师。
此时此刻,她那粉红色的嘴唇正上下翕合着:“但是,在重逢的那一天,你就会明白光阴与成长的可贵,不是吗?”
伊贝尔曼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这时,母亲从袍间取出一只可爱的魔法海螺壳,在星光下,它的外表泛动着彩虹般的炫目光泽。
“记住,如果不幸遇到生命的危险,就将它放到自己的耳畔,然后用心灵的声音,轻声地向外界求救。”她将海洋的信物缓缓塞入伊贝尔曼的手中:“但是,只有真正在生命垂危的时候,才会起到效果哦…”
“可是,有您一直保护着我不是更好吗?”孩童的湛蓝眼眸中汇聚着难舍难分的情谊。
下一秒,他就感到自己的脸颊被轻轻地亲了一口,紧接着他定了定神,这种令人陶醉的感觉,毫无疑问,是来自于母亲的香甜一吻…
“所以,你才要长大啊…”女子的声音如歌声般地和婉:“要知道,守护这个美丽的世界,便是所有魔法师的职责所在。”
又过了一段时间,她松开孩童脸颊上的双手,身影在月光下渐渐化为了晶莹的颗粒:那是许多魔法师梦寐以求的高阶技能,将身体的物质与自然融为一体,然后像无影之风般地悄然远去…
只留下一个人怔怔望向天边的伊贝尔曼…孤独之感,也因此油然而生。
转眼间,六年的时光悄然流过…如今的伊贝尔曼静静地坐在床头,和往常一样,他摆弄着海螺壳和黄金罗盘等物件,灯光下的身形显得有些瘦削。
可是,就在这时,他却听见房屋另一侧的厨房之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不可能啊,那个地方已经有好几年没进过老鼠了…难道说…
紧接着,这个声音渐渐变得清晰,此外还伴随着一些碰撞的响动,伊贝尔曼缓缓起身,开始向那里蹑手蹑脚地走去。
在到达门前的一刹那,他发现房门虚掩着:似乎刚刚被人打开过…他思索着,一边拉动青铜的门把手,然后尽可能无声无息地走了进去。
紧接着,他看到整个厨房的环境大体算是整洁:铁炉灶和木质酒桶并没有受到影响,只是…他转过头去,眼前瞬间出现了一幕令人啼笑皆非的景象。
只见一名身着黑衣的年轻女孩,正着急地打开食物柜的柜门,然后在里面翻江倒海地寻找着什么。
听到有人走近,她慌忙转过身来,然后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语气依然有些谦卑:“对不起,我只是有些饿了,不碍事吧,这里的主人?”
伊贝尔曼笑着摇了摇头,这时他发现,眼前的这个女孩,正是在生日晚宴上踩了自己一脚的那个商队成员。
于是他搬来两张红旗木制成的座椅,然后从食物橱中轻车熟路地找来一碟碟香气扑鼻的食物。
“看哪…有柚木林酸奶酪,松沃平原蜜汁烤香肠,还有彩虹谷糖果蛋糕…怎么样,有食欲吗?”他分给女孩一对刀叉,大方地想要请她共进晚餐。
女孩的面颊闪过一丝动人的红晕:“跟着父亲走了这么长时间,还从没见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呢…”
“你的父亲?”伊贝尔曼的目光闪动着:“那个脸上留着刀疤的家伙,是你的父亲?”
女孩默然不语,只是狼吞虎咽地进食着,接下来,伊贝尔曼温和地拍了拍她的后背:“那么,你叫什么名字?还有,你总得告诉我,他们为什么要来到这里吧。”
“我叫做艾妮莎,还有…这件事啊…真的是说来话长了…”女孩抹了抹自己油乎乎的嘴唇。
“我的父亲啊,和许多同伴一样,曾经是安格萨尼亚帝国的雇佣武士。”她的语气似乎并不是让人非常在意。
“什么?”伊贝尔曼瞬间弹射起来:“武士?和吉诺恩叔父谁更厉害?”
“嗯。”女孩低垂着自己的面庞:“可是他们后来成为了商人,这次赶赴艾铎瑞克帝国,是为了售卖一整车的烟草。”
“所以,看到夜幕低垂,他们就选择了我们这里留宿了?”伊贝尔曼顺藤摸瓜地说道,这时他注意到女孩的情绪有些低落。
就在这时,一个从来都不知道安分的身影又再一次地闯入了进来。
是飞马幼崽…伊贝尔曼没好气地望向它,而对方也傲娇地扭过头去,就好像根本没把伊贝尔曼当一回事一样。
可是,紧接着,它又自如地翻上餐桌,目光执着地盯上了一堆花白的奶酪。
伊贝尔曼无聊地转过头去,可是令人意外的是,艾妮莎却似乎对这一切很感兴趣,她用柔和的目光望向飞马幼崽,而后者也以同样的方式好奇地回应着。
接下来,她们的目光就发生了对视。
并且,在那一瞬间,整个厨房的气氛都安静了下来。
伊贝尔曼疑惑地注视着一切:他发现艾妮莎的瞳眸中似乎夹杂着一点鲜活的绿色,但是又光线般地稍纵即逝。
听母亲说,这种眼眸的特征,可能是一种特殊天赋的显现…那个时候,她还对我说…嗯…是什么呢?
对了…紧接着他的脑海中又灵光一现:“自然之眼”!对,那个时候母亲说的就是这个!
与此同时,昔日顽劣的飞马幼崽也瞬间变得乖巧了起来,在对视了一段时间后,它轻柔地鸣叫了一番,然后居然像宠物一样地攀上了艾妮莎的肩头,然后幸福地伸出舌头舔舐起了对方的面颊。
“你这小淘气…”一向谦卑的艾妮莎居然破天荒地欢笑了起来,她抚摸着飞马幼崽的白色绒毛,整个人的气息也变得阳光明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