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橡有些尴尬地抓了抓后脑勺,倒了杯啤酒,一口喝了进去。他没打算掺和这个事。岳三柏牛逼,他知道。齐寒牛逼,他也了解。他卷进去,只能做炮灰。他只坚守一条底线,那就是如果齐寒要吃了亏,他还是会帮齐寒的。
齐寒说完晃着脑袋扫视了一下周围的食客,仿佛都静止了。所有人都停止了原有的动作,都盯着她看。
她不太在乎这个。多年的职业操守,让她的内心变得无比强大。她就看不了岳三柏那装逼的样子。无所谓什么鱼死网破,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脸这个东西,要的多了反而是种包袱。不如卸下这个包袱,砸向岳三柏那孙子。她等着看岳三柏那仓惶的样子。
“笑话!嫖娼为什么要给钱?给了钱那是助纣为虐!你们是违法的,本就不受法律保护。给了钱还不让你们更嚣张?我就是打击你们这知法犯法的嚣张气焰去的!”岳三柏根本不吃她这一套,他少年时在这方面就被警察教育过。他丝毫不掩盖事实。就这么承认了。他是生来就内心强大,和齐寒这个后天强大起来的人不是一个重量级。
“哦?照你这么说,我们就他妈的活该被强奸吗?”齐寒拳头攥的死死的,大声争论着。她顾不得暴露自己的行业了。时刻准备着把拳头,砸向岳三柏那张脸。
“你情我愿,算什么强奸?”
“不给钱,谁他妈情愿?不情愿,算什么?”
两个人的喊声越来越大,一个个的据理力争,来表现出自己很委屈,对方很霸道。尤其这个理,真的不是随便一个人敢讲的。
在座的老爷们儿都支持齐寒。奈何身边的老娘们儿围着。不敢公然支持。老娘们儿们肯定欣赏岳三柏的。因为像齐寒这种行业的人,就该遭报应才对。欣赏归欣赏,但也不能支持,支持了他,他们身边的爷们儿也去效仿,就得不偿失了。
一个个摇头晃脑的,好像有许多话要说,又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憋的脸色从红到紫。
“不情愿?不情愿,你们拽我干什么?我还不情愿去呢!”岳三柏不屑地反击了回去。
齐寒后悔和这个傻逼讲理了,讲不过。貌似她有理,但她绝对不会被大家同情的。道义上站的住脚,伦理上这个跟头肯定是栽了。
她本想让岳三柏出个丑,结果丑没出成,她快把岳三柏塑造成一个英雄了。
齐寒突然把目光投向了郭橡。他是事情的知情人,也是参与者。但是到了现在他一个屁没放,还若无其事地吃着肉,喝着酒,拿他们的争吵当下酒菜,这就不对了。绝对辜负了自己对他的信任。
“你来评评理!”齐寒拍了拍郭橡的肩膀。
“你俩都对。评啥理啊?凡事太尽,缘分势必早尽。他是我兄弟,你是我朋友,以后大家都是兄弟。坐下来,喝杯酒,这事儿就过去了。”郭橡拍了拍手上的肉渣,想一句带过。
“你他妈再说一遍?”齐寒听完郭橡的话,不禁火气更大了,眼睛一瞪,冲郭橡吼道。郭橡这话说的明摆着是偏向岳三柏的。
“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不文明?”顾童有些忍不住了,她也看明白郭橡带回来个什么人了。本就看不上齐寒,齐寒还这么盛气凌人地跟这当大尾巴鹰。让她愈发不能忍了。仿佛所有女人的尊严,都让这娘们儿碾了个粉碎。
“文明?你看看你这桌坐的,有文明人吗?”齐寒指着岳三柏说道。
“老娘就是想讨个公道。不是差他妈那点儿嫖资?我知道,你们看不起我。看不起,那他妈也不能任凭你们欺负!”
齐寒说完拉住了郭橡的胳膊,往上一拉。郭橡被他拉的站了起来。齐寒看了着郭橡,好像要把他重新介绍给大家。“他,送外卖的!你们看的起他吗?”
“哼哼!”郭橡清了清嗓子。“我就是个送外卖的,怎么了?凭本事吃饭,有什么可丢人的?”郭橡一点没避讳,很骄傲的用目光把群人扫视了一遍。
“他送个外卖,你们忍心不给配送费?不忍心吧?”齐寒说完环顾了一周。大伙都没说话,但都把头摇了起来。
齐寒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说道:“说白了都是靠服务换钱,还他妈非要分个高低贵贱?谁他妈敢说自己不是卖服务的?凭什么他妈的我们服务了就不给钱,还他妈这么有理?”
气氛变得异常的安静。仿佛大家都在思索齐寒话的对错。
岳三柏的脸色有不淡定了。没理狡三分,可以不被良心谴责,未必不会被社会唾骂。眼看齐寒卖可怜,就要成功了。他不能输,输了自己岂不成老赖了?正当他脑袋里飞速运转怎么打败这个女人时,顾童气势汹汹地站了起来。
“你们太不要脸了!”顾童大声喊完,顺势掏出了手机,按了几个数字。
“干嘛?”陆子宵不明所以地问道。
“报警!”顾童没好气地说道。
“不要!”岳三柏和郭橡齐声喊道。
顾童没理他们,继续着手中的动作,把手机放到耳边,等待电话接通。
“顾童,别害我!”郭橡有些急了,如果自己真被顾童举报了,等待他的将是拘留和罚款,哪一个都能要了他的命。
“郭橡,我跟你绝交!”顾童喊完把手机又拿了下来,把电话挂断了。起身朝外走去。
“顾童,等等我!”陆子宵早就想脱离这个战场了,奈何没有借口。顾童的离去,给了他很好的理由,也跟了上去。
“陆子宵!”岳三柏在后边喊道。
“干嘛?”陆子宵停下脚步,看着岳三柏问道。
岳三柏指了指桌子上的烤串说道:“帐还没结呢!”
走出了闹市区,顾童的心情变得很复杂。郭橡和岳三柏的所作所为,让她深感男人靠不住。不知道一直和自己两地分居的陆子宵,又是什么货呢?
顾童走到附近公园的湖边,倚着栏杆,停了下来。两眼空洞地盯着平静的水面。碧波荡漾,掀起一圈圈地涟漪。
湖畔的柳树偶尔晃动着又充满了生机的叶子,传来一阵阵哗啦啦地响声。
湖面美得像一大块上等的翡翠。晶莹剔透。即便算不上赏心悦目,也让人看着心旷神怡。但谁知道湖底是什么样子呢?不管什么样子,肯定和肮脏分不开的。
这湖,不就是一个口是心非的男人吗?许海誓山盟,行苟且之事。眼前诚惶诚恐,背后阳奉阴违。敷衍是他们对女人的一贯态度。
“想什么呢?”陆子宵从后边跟来。两手轻轻地环抱住了顾童的腰。
陆子宵的呼吸,在顾童的侧脸上,有节奏地摩擦着。这个男人是如此的真实。是属于她的。但也只是局限于现在。等自己走了。他能禁受住别人的诱惑吗?
“你们男人,到底靠得住吗?”顾童注视着湖面,轻声问道。
“什么意思?”陆子宵皱了皱眉。
顾童猛地转过身来,两眼盯着陆子宵的眼睛。“你找没找过小姐?”
“啊?”陆子宵的眼神慌乱了一下,他没有找过。但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惊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顾童会问他这个问题。
“为什么问这个?”
“怎么?不好回答吗?”顾童再一次问道。
“我没有!”陆子宵板起了脸,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顾童看着陆子宵那满是怒气的脸,一下子笑了。“生气了吗?”
“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怀疑我。”陆子宵冷冰冰地说道。
“你天天守着郭橡和岳三柏,我怀疑你不对吗?岳三柏干什么我都不意外,我只是没想到郭橡也会干出这种事情来。”顾童叹了口气,转过身去,看向湖面。
“可能...可能是被岳三柏拉着去的吧。”陆子宵替郭橡解释道。他知道郭橡和顾童的关系。那关系甚至有时候会让他吃醋。但酸一会儿他就强迫自己不去想了。是他的跑不了。不是,那也留不住。
他不知道自己再为郭橡解释什么。他恨不得郭橡在顾童心里的地位一黑再黑。黑到不可救药,黑到无法挽回。
郭橡是他兄弟,一起睡了四年的兄弟。女人和兄弟都是男人不可或缺的。但他的女人和他的兄弟交集实在太多了。可能也肯定存在着在某一个夜晚,他们两个说着心里的话。那内容或许都是他这个男朋友都触碰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