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一阵轻柔的敲门声,响了起来。这声音也太礼貌了,好像是担心自己走错了似的。
“谁啊?”顾童看着门口的方向问道。
“咚咚咚……”咚咚咚……”敲门声又变得起急促起来。
“去看看谁!”顾童没好气地对宁辰说道。
“你怎么不去看?这是你家,要是邻居找你,看到我,咱俩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合适吗?”宁辰反驳道。
“你去就行了,看到怎么了,谁也不认识我!”顾童说道。
“好吧,好吧。”宁辰不情愿地站了起来,走向门口。
“谁啊?”宁辰打开了房门。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男人。这个人他并不认识,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短袖衬衫,下身是黑色西裤,钢针似的短发,头发一根根地竖着。好像刻意打扮过一样,显得很精神。手中拎着一个行李箱。“卖保险的?”宁辰疑惑地问道。
男人没说话,只是楞楞地看着他。
“谁啊?”顾童从里边扯着嗓子问道。
“对不起,我走错了!”男人说完拎着箱子转身要离开。
顾童听到这个声音头皮都跟着发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来不及穿拖鞋就跑向门口。边跑边喊:“陆子宵,你给我站住。”
陆子宵来了。他离开了村子,打算看看顾童。突如其来的打算,让他觉得很有必要给顾童个惊喜。悄无声息地来到顾童的住所,来了个有惊无喜。
顾童跟他说过一次自己的地址。他顺利的找到了。只是不确定自己有没有错。当他听到门里传来顾童的声音时,他迫切地想见到顾童。但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让他那一腔热血,变得冰凉冰凉的。
僵硬的陆子宵,被顾童一把拽进了屋里。不顾这两个男人的尴尬,她自顾介绍了起来。
“陆子宵,我男朋友!”顾童拉着陆子宵的胳膊向宁辰介绍道。
“宁辰,我在这里最好的朋友。”顾童指着宁辰,向陆子宵介绍道。
“你……你好。”宁辰尴尬地笑着。伸出了右手。
“你……你好。”陆子宵伸出了右手跟宁辰握在了一起。
沉默,沉默到了极致。这个气氛已经尴尬到让呼吸都变得多余。
顾童哪怕再觉得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也没人会注意她的身体,只看到了影子。这个事情是说不清楚了。宁辰和陆子宵之间的关系,绝对不是凭她一厢情愿就能化解得了的。
这个陆子宵,第一次玩浪漫,就给她玩个稀巴烂。黄酱掉进裤裆里,还能让他们用大葱蘸着吃了?谁也不会吃的,反而恶心了三个人。
“宁辰……不,子宵……,我,我去做饭,都别走,都别走。不……什么都别走。说错了,吃什么?对……应该是想吃什么。子宵爱吃韭菜炒鸡蛋,宁辰爱吃西红柿炖牛肉。对吧?呃……你们爱吃啥?”顾童语无伦次地说着。她的脑子已经短路了。如果这是个梦该多好。可这不是梦,是她顾童自己编的网。网住了陆子宵,网住了宁辰,网住了她自己。这就是个乱麻疙瘩了。
“顾童,我先回去了。”宁辰无奈地说道。他本不想走。他尴尬地同时
,又觉得这是一个机会。错的不是他,就看陆子宵怎么理解了。如果两人闹分了,那对他来说该是个多好的消息?可看顾童那为难的样子,他还是走吧。他不适合留在这里了。
他看了陆子宵一眼,这是他的情敌,顾童神圣的真爱。他要记住陆子宵的样子。他看到陆子宵那古井无波的眼睛里,没暴露出任何情绪。这不是木讷,可能是他有些无法接受。慢热的情绪还没调整好。
“你走了,我还说的清楚吗?”顾童堵在门口,拦住了宁辰。
“什么说不清楚?有什么事吗?”宁辰有些责怪地问道。
“没事!”顾童答道。
“我走了,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宁辰说完这句话,拉开顾童,自己跑了出去。不跑不行了。随着这句话说出口,他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酸,刻骨铭心的酸。酸到了骨头里。把自己心爱的女人,推向别人的怀抱,那不是童话故事,那是傻逼干出来的事。他宁辰今天就是个傻逼。让自己委屈到极点,来成全别人。还是眼睁睁的。
看着宁辰那落荒而逃的背影,顾童心里升起了一股无名怒火。就连她也觉得宁辰委屈了。宁辰的委屈是谁造成的?答案本应是她自己。但此时的她不这么认为。她认为是陆子宵。既然陆子宵让她生气,那么这脾气还是要发出来的。发给谁?只剩陆子宵。
“你怎么来时不打声招呼?”顾童质问道。
“我打扰你们了吗?”陆子宵淡淡地说道。
“你什么意思?”顾童冲陆子宵吼道。
“什么意思?我他妈就不该来!”陆子宵对顾童吼了回去。这是他第一次对顾童吼。满心欢喜换来一地鸡毛。顾童和那个男人的暧昧关系,让他用脚指头想,也不能相信他们之间的纯洁。
陆子宵的心里,从来没有这么堵得慌。
他怀着一个炽热的心。来看自己的女朋友。他幻想着她见到他会是多么的激动。一定会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在亲他两口。接着进行更美妙的事情。万万没想到,这里有个男的。把他该干的事情都干了。
这就是让他为之奋斗的女人吗?自己不在身边,随便往家里领男人?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句?”顾童被这样的陆子宵惊住了。她也委屈,她觉得她也是受害者。顾童的眼睛湿了,陆子宵的怒火与宁辰的责怪,都释放在了她身上。
顾童的眼泪不停地往外淌,她的眼睛,一直注视着陆子宵,是那么的理直气壮。陆子宵被看的有些虚了,难道自己真的错怪了她?
“陆子宵,我来这里几年了?”顾童擦了擦眼泪,问道。
“三...三年多了。”陆子宵吞吞吐吐地回答道。
“三年了,都是我一个人挺过来的。我一直都跟你说我很好。难道三年时间里,我一点问题都遇不到吗?从换灯泡,到通下水道,白天的蟑螂,夜里的老鼠,都在我这串过门。哪怕再累,我得自己做饭,我病了,我得自己买药。冬天顶着寒风,夏天迎着烈日。我不是一直很好,我有不好的时候!我不需要个朋友吗?”顾童痛说革命家史般地控诉着。
“那是我朋友。是他,是他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替代了你的角色。你在哪?你在哪,陆子宵?你跟我发脾气,你有资格吗?”
陆子宵沉默了。他无言以对。他对不起顾童,作为她的男人,他没有给她挡风遮雨,他不是她的避风港,更不能给她安全感。他好失败。失败的一塌糊涂。为什么自己想不到这些呢?他不想在顾童无助的时候出现吗?他想。但他没有。他不会揣摩女生的心思。他只会逆来顺受,不会未雨绸缪。会吃苦受罪,不会讨好迎合。会坚守,不会进攻。他不是一个细腻的人,他不配谈恋爱。
“顾童,对不起,对不起!”陆子宵不知所措地说道。悔恨让他无法再去揣摩顾童所说的真假。至于那个男人,他也不想再去猜测了。他是爱顾童的。能得到顾童,已经是上天对他最大的眷顾了。继续对顾童发火,他做不到的话,他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陆子宵下定了决心,回去立刻辞职。他不能在这样了。青春是可以挥霍的,因为青春是迷茫的。他还能迷茫吗?不能了。他没有迷茫的资本了。与钱相比,梦想算个屁。
小时候,老师曾问过他和许多小朋友。老师问,你们的梦想是什么?答案有很多。有医生,有教师,有飞行员...陆子宵的答案是科学家。当他回答老师问题的那一刻,他是自豪的。仿佛那一刻他已经化身于一位功成名就的科学家,但那时候就连科学家是干什么的,他都不知道。
他现在依旧在坚守着那个梦想。在自己喜欢的领悟深耕,名利双收的事情,是多么的令人愉快。可不是所有的耕耘都会有收获。他现在想要的只是钱,是给妈妈一个幸福的晚年,给顾童一个安稳的生活。这一切,说白了都是钱。
陆子宵看着顾童哭的稀里哗啦,这是个多么善良的姑娘啊。自己怎么会让她哭呢。
陆子宵看着委屈的顾童,张开了双臂,紧紧地抱住了她。“顾童,相信我。我会给你更好的生活的。”
“我不需要。我有手有脚,我不需要你给!我受够了!”顾童挣开了陆子宵的胳膊。
“顾童,给我点时间好吗?”陆子宵哀求道。
“我给你什么时间?”顾童问道。
“两年,不,一年之内,我一定给你一个安稳的生活。别离开我好吗?”
“离开你?你为什么这么说?你不相信我,是吗?”
“我相信,我相信你。”
“呵呵,信也好,不信也罢。各凭良心吧。”顾童说完转身走进了卧室,躺到床上,不想再说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