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西北军的军纪甚严,上军事法庭可不是闹着玩的,罗子问我什么任务的时候,我只好耸耸肩膀,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说这是军事机密。罗子对这事本就没多大兴趣,听我这么说也就不再问了。 [space]
在帐篷里洗了把脸,我便装作什么事儿都没发生的样子,一如既往的训练巡岗。过了几天,一辆卡车到了哨岗,我背上装备,稀里糊涂的上了卡车。 [space]
钻进后面的车蓬,车子一调头,缓缓向西驶去。我敲了敲后车玻璃,想问问司机去哪,但也不知是后车玻璃太厚,还是司机根本就不想理我,连喊了几声,他都没有反应。 [space]
卡车临近潼关,在道边的一个岔路口停了下来。我心说这是到地方了?转回头看看司机,见他似乎没有下车的意思。就这么在等了好一会儿,车上又先后上来两个新面孔,我们彼此打量了一下对方,然后客气的点了点头,不用问,这两个也是执行这项任务的。 [space]
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其中一个皮肤黝黑,壮的像头牦牛的人叫做吕俊,是东北人。另一个年纪要稍微大上一些,叫廖开山,听口音像是陕西本地的。 [space]
我和吕俊同属东北,性情直爽不夹生,随便聊上几句便称兄道弟了。据吕俊介绍,他最初参加的是东北军,一直混了五年,始终大头兵一个。第二次直奉大战以后,他随着张帅进入北京。当时的北京是由于张帅,冯将军联合执政,所以多营地里既有东北军,又有西北军,乱的很。吕俊所在的地方归冯将军管辖,后来西北军撤离的时候,很多东北军不明所以,稀里糊涂的也跟了过来,他就是其中的一个。 [space]
我一听就笑了,说你这种人心态好,人走家搬,随遇而安,在哪都能活着。吕俊也跟着直乐,说自己性子直,到哪都不受上头待见,反正也没啥升迁的机会,所以在哪呆着都一样。 [space]
说着说着,话题自然就落在了这次任务上,上头虽然再三强调要绝对保密,但那只是针对外人来说。眼下我们都是参加这次任务的,也就没什么避讳的了。 [space]
一提到这个话题,吕俊便直摇头,说他好像跟做梦似的:三天前的一个中午,他在训练场和人打了一架,随后就被军部押到禁闭室。他寻思着,这次怎么着也得关上个十天半个月,哪成想仅过了一天,他就被放了出来。他有点发懵,以为军部搞错了,还没来得及偷着乐呢,就被送来了这里。 [space]
我也把红胡子的情况介绍了一扁,但说来说去,始终都摸不清状况。我把目光投向了廖开山,希望和他也搭个话,但这个人看上去有闷,上车以后,就只报了个名字,然后就缩在了一个角落里,始终不言语。 [space]
卡车过了潼关改变了方向,颠颠撞撞的向南驶去,大约开了一个小时左右,又转入山里的一条小路。从这以后,路就开始难走了起来,车子越向前开,路越狭窄,到了后来,甚至总能听到卡车撞折两侧树枝的声音。 [space]
卡车进入山里,风大了起来,车蓬上面的遮阳布被吹的“哗哗”直响,不少细沙夹杂着落叶被吹进车里,让人觉得特难受。开始的时候,我还和吕俊东拉西扯的打发时间,到了后来,一开口就是满嘴的沙子,便学着廖开山的样子,进入了大眼瞪小眼的“假死”状态。有好几次,我们还被司机喊下来推车,就这样,卡车在山里绕了多半天,临近黄昏的时候,才到达了目的地。 [space]
作为一个侦察兵,潼关一带的地理情况我非常熟悉,如果自己的感觉没有太大偏差,这里应该是在老君山附近。卡车停在三面环山的一处相对平坦地方,前面不远便是一处营地。营地乍一看不是很大,粗略估计,能驻扎一个连的兵力。 [space]
这里虽说是在大山的深处,但还是建了一些防御设施。营地的前端的两侧各有一道壕沟,里面堆满了乱草,看不出有多深,壕沟前面扎着半人多高的铁丝网,看样子是阻挡野兽入侵的。营地的正前端是一道三米左右的路卡,有七八个人正在那里站岗,再往里看,是两间木制的房子,一大一小,看样子应该刚盖不久,外层的树皮都是新的,木房的左侧,是一片比较大的开阔地,中间生着篝火,周围散落着大大小小二十几个帐篷。 [space]
我跳下卡车,转头看了看吕俊,吕俊伸手向前面一指,示意我们要不要进去? [space]
我有点犹豫,心说在来的时候,上头也没发什么通行证,不知道是不是和前面站岗的哥们挥一挥手,然后说句“弟兄们辛苦了”,就能进去了。 [space]
正寻思着,司机向我们打来了一个手势,示意我们跟上。我心说你来的正是时候,便赶忙跟在了后面,在几个巡岗哨兵的注视之下,进入了营地。 [space]
司机很快找来了一个勤务兵,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人就消失不见了。很快,我们被勤务兵安排在了一个帐篷里。这里的条件还不错,四周撒着一圈防虫的白灰,床上面的被褥都是新的,门口还有一个半旧不旧的铁桌,上摆着三个军用水壶。 [space]
勤务兵说他就住在隔壁,有什么事喊一声,他就会过来。勤务兵走后,我们扔装备的扔装备,解武装带的解武装带,这一路走的时间虽然不算长,但颠簸的实在太厉害,都准备放松休息一下。 [space]
吕俊选了中间那个床,人躺着,嘴不闲着,说这个地方挺不错,既远离前线,后勤保障又好,没事还能打点野味回来,最主要的还没有禁闭室。如果可能的话,他可得好好表现表现,争取以后留在这里。 [space]
另一侧的廖开山,这时嘴上叼了一支烟,但没有点上,一个人低着头,一副略有所思的样子。我也不知为什么,始终对他有点好奇,别人在面对新任务、新环境的时候,总会有点新鲜刺激的感觉,但在他的脸上,总是那么淡然,看不出一点的情绪的变化。 [space]
我以借火为由走了过去,装作很随意的问他想什么呢?廖开山开始不说话,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后来被我问了几次,他这才回了一句:他感觉,这次的任务有点不对。 [spa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