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青春真好。
青春美的像是一首诗,优雅华丽翩若惊鸿,举天端的豪笔,用石青的本色,刷新四季,点燃人生。
青春美的像是一幅画,用自带的色彩让岁月旖旎,镌刻出浪漫多姿的前景,在铺满鲜花的旅途中绚烂。
青春美的像是一首歌,音符的律动展开心灵的翅膀,梦想导航,沿着智慧的航线,飞越命运的明天。
看到了酷似柳树的柳树林,一个心有触动,似曾相识的晚辈,叶子好像早就认识他了,却记不起在哪里见过了。那种无法斩断的的亲切和亲近感,却是她的期待,无端地牵绊着她的心。她在心中对自己说,我违背了做人的原则,从来没有这样毫无防备地接纳过一个人。不过除了先前的匆匆一面,我们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见过仿佛已认识很久了。他似乎就藏匿在我的心中,流动在血管里,写在心壁上,无法割舍,无以取代,只需瞬时的印证,便代替了长时间的相处和观察。作为独立存在的个体,黑格尔的界定:……它之所以存在仅仅是因为它存在……他的确是个陌生人,却是一个再熟悉不过的陌生人。为了证实这一点,她搜寻过所有的记忆神经,都没有找到一点交集或碰撞的痕迹。
这不禁让她浮想联翩,思维拉回了最初的画面。
那是几十年前的一个春天。不知是上级出于对他们一家的保护,还是他们应该接受的再教育,在运动如火如荼,场面有些失控的时候,他们毫无征兆地被通知,搬出了洪洲市家属大院。全家人下放到一个贫困的山区,过着粗茶淡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家生活,却是相对平静的一段日子。
那时候,广播喇叭里,批判反动学术权威,经常爆出“知识越多越反动”的论调。作为资深的知识分子,外公外婆远离斗争的旋涡,虽然生活清贫,却也因祸得福。
随着时光的流逝,转眼到了叶子上学的年龄,却让全家人非常为难。因为山里人祖祖辈辈面朝黄土背朝天,几乎没有什么文化背景,对于学习没有什么执念。有几个上学的人,也是屈指可数,要翻越几座山,到几十里以外的镇上去读书。
叶子看着已经翻烂了的仅有的几本书,眼巴巴地看着外公说,外公我想上学。
外公为难地说,方圆几十里都是山,哪里有学校供孩子们学习?
叶子说,我要跟那些大哥哥们一起去镇上的学校。
外婆说,你还小,大哥哥们十几岁的年龄才去读小学,你是吃不了那个苦的,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外婆怎么受得了。
叶子哭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真的成了一个山里的娃了吗?我知道,你们是不想让我读书,将来就不会反动了。
一句无忌的童言,把饱经风霜的外公外婆逗乐了。
外公固执地坚持自己的观点,深信一个摒弃知识文化的国家,是贫穷、落后、愚昧的国家。只有知识才能让人开阔视野、丰富想象,走出困境,立于世界之林。古希腊哲学家芝诺说:人的知识就像一个圆,圆圈外是未知,圆圈内是已知,你知道的越多,你的圆圈就会越大。圆的周长也就越大,于是,你接触到的未知也就越多。庄子曾讲过一个故事,一个住在废井里的青蛙,在井边遇见了一只从东海来的大鳖,青蛙向海鳖炫耀井中洞天,并邀请它进去参观,结果井口小到海鳖的脚都迈不进去。韩愈对这个寓言故事的评论是:“坐井观天,就会觉得天很小,其实不是天小,而是看天的人眼光太狭隘了。”
外婆说,你的爸爸妈妈之所以放弃国外优厚的条件,回国参加祖国建设,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是因为他们注重自身的学习和改造,有一个宽广的胸怀,志向高格局大眼光远。可惜的是他们过早地离开了我们。
叶子见外婆提及女儿女婿,又伤心了,她上前拥住外婆说,对不起外婆,我让你伤心。不管在什么条件下,我都不会忘记学习的,长大要做一个像爸爸妈妈一样有用的人。
外婆心疼地抚摸着叶子的脑袋破涕为笑,说对不起叶子,是外婆太伤感了,咱们说好不再提这些伤心事的。有外孙女的陪伴,我们知足了。
外公与外婆商量决定,为了让叶子按部就班地接受系统的学习,他们决定买教材由自己来教。
外婆说,山里人有一句话: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赶。同样是那些程序,也多费不了什么劲,索性,多买些教材,把村里的孩子们召集起来,一起学。不求他们成才,最起码能够改变“结绳记事”,“约誓之事”的原始做法。只有这样,才能让山里人从根本上产生蜕变,脱掉愚昧的外衣,用文化知识铺就一条走出大山的路。
人说,环境造就人,当时叶子周边的孩子们,每天除了跟随大人们上山砍柴,下地干活,对于读书没有任何渴望,不如种地来的更加实惠。外公外婆不得不苦口婆心地说服他们,每天除了教他们认字,还给他们讲做人的道理和励志的故事。
外公自有他的见解,他经常给叶子说,“书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不知难”。古希腊哲学家苏格拉底说:“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一无所知。
运动接近了尾声,你死我活的斗争,刀枪剑戟的格杀,已经偃旗息鼓。叶子便随着外公外婆,重新回到了洪洲城。
叶子成为了一个,从未进过学校大门,却具备初中水平的学生。她最大的愿望是就读洪洲市一中。这里是她小时候就向往的地方,也是本市的重点学校。这里曾经造就过许多的有用之才,分布在全国各个科研以及政府部门,成为了洪洲市的一大骄傲。
事情出乎叶子的意料,她虽然没有正式的初中毕业证,经过测试,洪洲市一中竟然非常痛快地录取了她。作为一个十三岁的插班生,她的幸运感爆棚。尽管小时候她曾经随着大人们,走进过这个校园,而今天作为一名在校学生,却赋予她不同的身份和意义。她成了一个“名牌”学校的中学生,进入了她心中神圣的殿堂。
入校的那天,她刻意地打扮了一番。两条长长的小辫子,在辫梢处特意系上了黑色的蝴蝶结;黄色的套头毛衫,海蓝色的西式长裤,衬托着她那稚嫩的脸蛋,显得更加充满活力。她拒绝了家人的护送,一个人背着白色绣花滚着荷叶边的书包,充满自信地走进了学校。
叶子的出现,给校园增添了一道靓丽的风景,像是一只黄莺飞进了校园。在那灰蓝军绿色横行的年代,她的穿戴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更像一片清新怡人的树叶飘进了校园,飘进了同学们中间,也飘进了许多人的心里。
她被分在了A班,桌子放在了最后一排。而且是靠近后门的一排。这里是个边缘地带,往外跨一步,就什么也不是,往里走一步就是A班的学生。
叶子不知道,其实此次上学的机会是很难得的。
校长曾是妈妈的同学,也是当年妈妈的爱慕者和积极的追随者。当外公求到他时,他便一口应承了下来。为了掩人耳目,叶子成了一名编外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