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倒时,岩的脑袋中浮现了占满大屏幕的两个大字:完蛋。
没想过自己还能醒来的岩还带着迷糊感受着现在的场景,自己被绑在一根墙柱上,双手已经没法动弹,面前几人围桌而坐,桌子上摆满包装袋,每个人端着一碗热腾腾的不知道什么东西,迷糊中甚至还觉得有点饿。
但当他看到那双带着金边框眼镜的男人朝他看来时,饥饿感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紧张感,正是福哥。
福哥此时也看到已经醒来的岩,端着碗站起来上前盯着岩用沙哑得不成样子的声音对岩说道:“我说过吧?我会抓到你,现在你打算留下点什么?”
此时岩才觉得有些恐怖电影里演的剧情毫不夸张,你确实能在一些人的眼里看到恶魔。当福哥靠近时,这才第一次清楚的看到这个一次次令自己恐惧感油然而生的人,泛黄的眼白,棕色中带着一丝丝嗜血红色的眼珠,岩从未见过如此肮脏的一双眼睛。加上一嘴带着黑斑的牙齿,以及满脸凸凹不平的皮肤……这,电影里的恶魔也不过如此吧?
而此时福哥看到岩躲闪的眼神,更是自豪感爆棚起来,慑人的沙哑的笑声传遍整个房间。
“怂了?开枪打我的人时那种狂傲呢?哈哈哈哈哈,不说话也没事,原本打算用天火净化你,但是那样你就可以去天堂了,我并不想这样……因为现在的你看起来并不配。一会儿送你去地狱吧,哈哈哈。”
岩此时多希望时是自己做的一个噩梦,让自己被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吵醒好吗?岩在心里哀求着。然而双手捆绑带来的疼痛让自己确信是现实,可是凭什么啊,有的人能活到老死,而自己才20多岁,怎么就要死了,这可是死啊,再也见不到亲人朋友爱人了……
不一会儿,福哥几人吃完东西,将手里餐具往地上一扔,随即上来两个人抓住已经绝望的岩,套上黑色头套。
这一组像电影里处决犯人一样的操作几乎都快把岩心脏吓得跳出来,而脑海中一直奢望的奇迹也没有来临,车行驶了十来分钟后停了下来,但岩觉得这十分钟像十年一样漫长。
岩几乎是被几人以拖着的状态拖行一段路之后,福哥终于上来一把扯下岩的头套,适应了一会儿终于看清了这地方。
如果放在以前,这里肯定是一个露营的好地方,一条水涧从一座山体中间飞驰而下,长期的冲刷将这山脚下冲出了一条天然的小河沟,两侧长了一排整齐的树,竟然还带着绿色,跟这个黑白世界比起来简直犹如天堂跟地狱。
但此刻,岩无法欣赏这里的“美景”,眼光只是停留在一排绿树其中一棵树下的一把铁锹,一只橡胶桶,在那桶旁的一个刚挖出没多久坑洞,里面还躺着一具染血的尸体,赫然是死在自己枪下的那个人。
“认出来了?哼,这是老子最听话的小弟。你居然正巧就把他给杀了?那你就给他陪葬吧。”福哥此刻面露凶相,示意手下将岩往坑里推,推到洞口时福哥又突然说话:
“不过,如果你愿意代替他的位置,加入我们,我可以饶你这一次,一年以后新生地大致建好,我送你去那里生活,到时候作为“种人”,食物美女取之不尽。怎么样?”
种人?新生地?美女取之不尽?听到这些词语被架住的岩突然暴起,老人先前说的女友不就是被一些自称种人的抓走的?
“你他妈的,一群畜生,还自以为豪?你这样的人当了种人世界还不如直接毁灭来得好!”岩自初中毕业以来就没这么脏的骂过一个人。
福哥则是被突如其来的叫骂骂得懵了几秒,随后又是气急反笑一脚将岩狠狠的踹到了坑中回头指着一个手下说道:“你!昨晚差点把人放跑,今天就你一个人填土,你弄不死他,我就弄死你!”福哥对昨晚被岩挟持的那人吼道。
岩瘫坐在坑洞底,看着身边那具因自己而变成尸体的人,心里竟没多大波动了,可能因为自己很快也就跟他一样了吧?
随着一铲一铲的泥土泼洒进来,岩能动的地方也越来越少,哎,可能真的要死了吧。不知道家人现在过得怎么样,妍又如何了,以后也保护不了她了。
随着思绪,泥土也渐渐没到了嘴巴,岩很奇怪,人的思维怎么这么奇怪,为什么知道要死的时候那么恐惧,现在确定要死了反而还平静下来了。
就在岩回想自己仓促的一生时,突然从洞口掉下一个橡胶桶,正是那铁锹旁的橡胶桶,而这桶,不偏不倚正好扣在自己头上。岩正诧异,忽听得外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你昨天没杀我,我今天也不能对你动手,但是我也想活命,我还有孩子需要我以后去照顾,我能做的就这些,剩下的靠你自己了。”
随后又是泥土翻飞声。
过了许久,长时间被泥土包裹带来的压力让岩感觉脑袋充血,这一个桶里的空气也被循环使用成了热气,满头的大汗顺着脸颊流入脖子,这种感觉让岩生不如死。必须要立马逃脱。
岩极尽挣扎,此时饥饿带来的疲乏尽显,好不容易把手上的绳子挣脱,却感觉像是饿得虚脱了,只好停下来休息。
越休息,空气就越热,流的汗就越多。这样早晚会脱水,一旦脱水,那就真的完了,使劲低头用脸在湿润的泥土上蹭了蹭,又啃了一大口忍着干呕嚼起来,为了活下去!
不知过了好久,岩已经在煎熬中昏睡过去好几次,每次醒来又继续为了生存挣扎,经过很长时间的徒手挖掘,现在已经能勉强站立起来了。
还好当时自己是半坐着,身体间还留有空隙,随着不断地挣扎,头顶最后一层泥土的塌陷,岩终于感受到从桶边传来的新鲜空气,用尽最后的力气把橡胶桶顶翻,外面似乎安全了。
大肆呼吸着粘着泥土味道的空气,然而这只是减轻一部分的痛苦,等岩吸“饱”了空气想要爬出时,才发现因为刚才的泥土塌陷,身体又被泥土重新卡紧,再难动分毫。
这种从地狱爬到人间,又被狠狠打入地狱的感觉,岩觉得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坎坷的人,已经彻底没有力气的他此刻只希望来个人帮助自己,却又不敢大喊,怕来人又是那魔鬼。
望着这即将黑下去的天空,岩在彻底的绝望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