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幸好两人还算给面子,交杯酒喝的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许是双方都不想跟对方有过多接触,喝完两人立即分开。
喜娘见礼成,说了几句吉祥话,连喜钱都没讨,落荒而逃!
见过人家夫妻羞涩、喜悦、不知所措的,他们俩活像一对冤家,也不知道是谁欠了欠的,喜娘不敢多待,连夜出了护国将军府。
墨岚忽然想起那夜为了完成任务跟褚秀逸喝的那杯酒,一股莫名的心虚油然而生,刻意避开了视线。
新房里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长夜漫漫,墨岚知道他们这样尴尬的坐一夜是不可能的,所以将一直盘算在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与将军时至今日只见过三次,对彼此不甚了解,婚事也并非你我所愿,虽已成婚,但我想在此约法三章。”
闻言,司年将刚拿起的兵书又放了下去,眸色深邃的望向墨岚,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第一,人前不必故做恩爱状,但要做到的相敬如宾,不被人诟病,不给两家难堪。”
此言甚和司年心意,也正是希望她能做到的。
“第二,人后你我互不干涉,不必同床共枕,更无需没必要的亲密。”
言至此处,墨岚向后撤了撤身子,以示自己的决心。
司年依旧无言,脸上甚至没有一丝情绪变化。
“第三,你我婚事以一年为限,若一年后你我无法互生情愫,便以一纸和离书放你我自由,可好?”
成亲当夜就提和离,墨岚确实有些大煞风景,但她无法跟一个陌生男人同床共枕。
虽然这个男人长相俊美,身份背景强硬,又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夫君,但对她而言不过是个陌生男人。
小海气急:“小岚,你怕不是个尼姑转世吧?这么个大美男送到你面前都能坐怀不乱,你不要放着我来!!”
墨岚柳眉微蹙,暗声道:“闭嘴!”
逆着朦胧的烛光,司年的五官笼罩在幽暗的阴影下,辨不出息怒。
墨岚只能感受到那双看向她的冷眸,渗着丝丝寒意。
见司年一直默不作声,她心里揣测:难道是嫌一年时间太长了?
补充道:“若这一年间你有了心上人,或者你我犯了任何重大错误,都可提前和离,如何?”
她紧攥着拳头,小心翼翼的去看司年的脸色。
只见司年忽然起身,拾起桌上的兵书,背过身去,淡淡道了一个“妥”字。
墨岚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痛快,心下松了一口气,连忙从袖袋里掏出早就拟好的两份文书,上面已经签上了她的大名。
“既然如此,就请将军签下此约,一式两份,你我各自留存。”
司年本已做好洞房之夜被这不着调的郡主纠缠的准备,不料她却给了自己一个如此大的惊喜。
此约于他而言有益无害,更像是那些被他打怕了的降兵双手捧上的议和书。
思及此,便挥毫属上了自己的姓名。
只是这纨绔郡主突然转了性,让人着实摸不透她的心思,司年见她那一脸得意的模样,微微眯起了双眼。
签完,司年也不好在新房里多留,抬步便往房外走。
即便墨岚没有掏出约法三章,他也不会留在新房过夜,只是他还没想好离开的理由,墨岚倒给送了他一个。
墨岚见状欣喜,觉得司年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就算将来做不成夫妻,做个朋友也是不错的!
司年刚走没一会儿,翠庭便蹑手蹑脚的进了新房。
“夫人,将军怎么走了?您惹的??”
墨岚抻着懒腰,剜了她一眼:“说什么呢,他有急事儿。”
翠庭不满的小声嘀咕:“还有什么事儿比洞房花烛还急的?”
“你说什么呢?快来帮我把这头面和喜服换下来,终于能解脱了!”
墨岚提了一整天的心,这才算安安稳稳的落在肚子里。
等她洗漱完钻到被子里,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翠庭轻轻撩起被子,坐在喜床边,挽起墨岚的裤腿,惊讶道:“郡主的膝盖果真伤了!”
眼下墨岚的左膝一片青紫,可见磕撞得不轻,看得翠庭直心疼。
她不提墨岚都快忘了这事儿了,渐入脑中的困意顿消,直挺挺的坐起上身。
“你怎么知道我伤了左膝,看见拜堂时是哪个不长眼的绊了我?”
翠庭摇头,从身后拿出一个白色小瓷瓶。
“是将军刚刚离去时,吩咐奴婢给您上药的,并让下人取来的伤药。”
“他?”
墨岚泄气的躺回床上,脑海中浮现出那张万年不化的冰山脸。
“啊!”膝盖上突然剧痛让她忍不住叫出了声:“你确定这是伤药不是毒药?怎么这么疼!”
墨岚疼的生理泪都落了下来,果然用冰山脸的东西不是那么好用的!
翠庭见状涂药的动作轻柔了许多,但也没能减轻墨岚的痛楚。
只能娓娓说道:“浅舞检查过,说这是护国将军府独创的祛瘀活血膏,治疗跌打损伤有奇效,司家军几乎人手一瓶。”
要不是让浅舞检查过,翠庭哪敢贸然拿来给她用,墨岚身份尊贵,该有的警惕翠庭半分都不敢少!
“翠庭有一问不知夫人可否解答?”
“何事?”
见翠庭心事重重的模样,墨岚反问。
“那封信……”
翠庭欲言又止,并非她想打听八卦,是护主还是包庇,总要弄清楚缘由。
“那封信不是我写的,今日私闯那人我也不认识,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墨岚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坦言相告。
翠庭这才展开笑颜:“如此,便好。”
左膝疼痛渐渐消退,在翠庭的按揉下变得又暖又舒服,疲乏也随之涌了上来,墨岚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
出了新房,司年便让守在新房周围的司家军退到如山苑外,各归各位。
自己则一路向西,去了护国将军府西面的扶风苑,夜审常宽。
扶风苑。
“放我出去,你们如此竟敢对我,我爹是当朝太傅,定不会饶了你们的……”
常宽已经在房里喊了一个下午,如今已是有气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