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门外的是司年最得力的两大副将,双胞兄弟裴青和裴鸣。
见司年款款而来,已将喜服换成了日常玄衫。
裴青小声嘟囔着:“良宵刚至将军就结束了?这么快!”
弟弟裴鸣拧紧了眉头,怒瞪了他这不着调的哥哥一眼:“休要胡言!”
司年行至门前,两人皆低头道了一声:“将军。”
裴青小心翼翼的去瞄司年的脸色,依旧冷若冰霜,看似是没听到他刚才所言,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明日起,驻军处练兵一个月。”
司年途径裴青身边,冷冷的下了命令,连看都未看他一眼,径直走进关押着常宽的客房。
裴青哭丧着脸称:“是。”
还是被将军听到了!
裴鸣恨铁不成钢的暗骂:“自作自受!”
听到房门有响动,一直弓腰蜷缩在床上的常宽捂着下身缓缓坐起来。
“司年?”
见来人是司年,恶狠狠的从牙缝里挤出他的名字。
“信,何来?”
司年也并未给他一点好脸色。
幽蓝色的双眸深沉如海,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磅礴气势压得常宽连与他对视都做不到。
“自然是岚岚亲手所写!”
不等司年继续发话,裴青便忍不住开口:“嘿,此事早已言明,并非将军夫人所写,你怎么还痴人说梦呢,醒醒吧!就你这幅尊荣,管家养的老黄都看不上!”
裴鸣狠狠在他腰间掐了一把,警告道:“休要多言,是将军在问话还是你在问话!”
裴青悻悻的闭上了嘴,司年已经习惯了他这张口无遮拦的嘴,并未责怪。
“信,何来?”
许是被司年身上的杀伐戾气吓到,常宽灰溜溜的低下了头,像只土狗佝偻着身子靠在床边。
仿佛这是他最后的活命机会,再不答就要被拉出去凌迟了一般。
他小声道:“信是昨夜下人在太傅府门口捡到,并未见送信之人。”
答完他又道:“司年,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回太傅府?”
司年并没有回复他的打算,只留给他一个漠然离去的背影。
常宽面色铁青,泄了气般瘫在床上。
裴青和裴鸣退出房间,司年还留在院中未走。
“去查。”
司年从怀中取出两封信交给裴鸣。
裴鸣接过两封信:“是。”
一封是从常宽手中所得,而另一封则是昨日莫名之人送来的那封。
这封信上的大致内容是:今日墨岚郡主会与外男私奔。
司年虽不喜这段强制婚姻,更对荒唐至极的墨岚没有任何兴趣,但他护国将军府沾不得一抹污迹,所以今日将军府里里外外才会围满了司家军。
两封信同时出现,矛头又同时指向新婚夫人,让裴鸣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裴鸣将两封信展开来对比,发现两封信打眼一看笔迹不同,但从笔劲笔锋上仔细判别,竟能看出不少相似之处,可见两封信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裴鸣的表情逐渐严肃起来,将两封信折好收了起来。
两人一路跟司年回了如山苑,见司年直奔书房,裴青又没忍住道:“将军,新房在那边。”
裴鸣顿时觉得此人为己兄,甚羞矣!
连骂都懒得骂一句,纵身一跃,出府调查去了。
司年沉了一口气,道:“练兵,两个月。”
直至裴青去了驻军处练兵,都不知自己是哪儿得罪了司年。
如山苑中,书房的烛火一夜未熄,新房的喜烛也同样燃了一夜。
常太傅听闻儿子出事,一大早鸡还没叫就已经在护国将军府的大门外候着了。
司管家一早牵着老黄出门遛弯,刚开门便见常太傅严肃的脸,随手将狗链子交给身后小厮,自己上前向常太傅作揖。
“见过常太傅。”
常太傅腰板挺直,故作深沉的“嗯”了一声。
司管家带上一抹慈善的笑:“常太傅是来接归常公子的吧,常公子就在扶风苑的客房中,请随我来。”
司管家将常太傅引领到客房。
常太傅进门见床上躺了个熟悉的身影,疾步上前唤道:“宽儿!”
常宽闻声睁眼,见到常太傅先是眼眶一热,终于见到能为自己撑腰的人了。
但想到司年那身阴冷的煞气,他想要讨回公道的心又凉了下去,只想赶快回家。
“宽儿,你怎么来将军府参加喜宴也不跟为夫说一声?”
常太傅看似责怪,言外之意却在言明常宽此来是自作主张,绝非他嘱意,将自己撇了个干净。
“爹,咱们回家说。”
常宽忍着隐隐作痛的下身下了床,扯着常太傅便要离开。
司管家自然不能让他们那么轻松离去,移步上前挡住了两父子的路,将昨日常宽出丑的百态给常太傅一字不落的讲述了一遍。
只看常太傅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最后直接甩了常宽一个巴掌,怒骂:“逆子!”
司管家也不阻拦,静静的站在一旁看这对父子的互动。
“司年呢,老夫要见他,我儿虽有错在先,但明显受了伤,还被他扣押一夜,老夫怎知不是你们对我儿严刑拷问所致,老夫要向他讨个说法!”
司管家见他无赖,便收起了伪善的笑意,刚要与他辩驳一番,司年便至。
常宽往常太傅身后缩了缩,常太傅暗骂他一声:“没出息!”
可他又比儿子出息多少,不过是强做镇定罢了!
面对一个久经沙场,战无不胜的将军,常太傅一个文官实在抵挡不住他身上难掩的杀气。
更没有刚刚对司管家的那番叫嚣。
司管家脸上又浮现出一丝笑意,道了一声:“将军。”
“嗯。”
司年轻声回应。
本想着与司年当面对峙,但此刻司年就在眼前,常太傅却觉得嘴上加了一道封印,怎么都吐不出一个字来。
司管家硬气道:“若是常太傅想讨说法,那便到圣上面前去讨,人证物证俱在,届时我们护国将军府可不会这般轻易了事!”
虽说是关押,但他们却丝毫没苛待常宽。
关的是客房,吃的是喜宴,就连身下的伤都有大夫看过,哪有一点阶下囚的模样!
就是常太傅想找茬都无门,只能灰溜溜的领着常宽离开。
回府请大夫看过常宽的伤,下身怕是不中用了,留下了终身隐疾。
常太傅不敢明着跟司年叫嚣,但这笔账他算是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