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夜风雨,温暖的室内继晷焚膏,点蜡驱寒间军官们讨论接下来所做之事。
当个王的阿酷利亚要垂帘听政,说实在的倒不如说是在配合他们,目的很明确要击杀王子佞夫,搞个突袭什么的需要一定兵力,这也是目前所想到的最不直接采取消耗兵力的方法。
现在外患猖獗,我国边境还时不时的遭受突袭一下,要不能短时间内分出胜负,那就是乱搞。不能达到效果,毕竟掌权者的一句话至关重要,只要有他一日在,内外不得安宁的日子就没头。这才是众人应当做的。
有一部分认为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只一个王子佞夫死了背后掌权的利益网千千万万个王子佞夫培育出来的思想,受益者还是会发起挑战以维护政权的既得利益。
要想战胜他们,因此必须从兵力上围剿,不说围剿吧,起码你得有压制,才能让他们自动归降。
“敢问如何称呼您。”阿酷利亚问孜孜不倦的金发教官。
作为一个王不必要用您敬称,属下金然。”金然总教的表情完全没有一点架子,他把精力全放在做事上。
“关于我们明日的行程,”金然给各教官指派路线,“计划分八队伍,同时以八条线行军,如遇特殊情况可自行判断,尽量不要与大部队失交......”
金然继续说道:“既然要按推翻暴政考虑,此时边外正在抗敌,无暇顾虑之际我们应该征集足够的兵力,这些征集兵力的手段多从民间收集,带好军粮分发食物。每家每户只要参军就有大量食物,同时讲明我们的来意,自然饱受艰苦的难民正在等着这一刻,他们得知真相自然会加入。注意讲明利害关系,对他们而言家里撤掉一员可以减少一人口粮。把全部补给带上,应不时之需。”
“意思是我们要倾巢而出吗?”一位教官提问。
“随时做好遗弃城池的准备,战况是随着战机变化的,而且想直入内部不能死守死地。”
要做就要做大,跟金然教官比智谋,在场没有一个人能发表出他这种种观点,试想一下,不敢想假如没他主心骨是否还在。
他的每一句话无比深刻的印象能影响人,却又不强求,让人冷静的思考时想不到有任何缺点。
阿酷利亚提议:“如果诸位没有意见的话,就按这个做吧。金然教官请你安排八支队伍的行军路线,大家也可以参谋。”
“是。路线我已经安排好了。”
金然教官在地图上描述,不一会儿八支不同的路线出现了,其中间一点可以交汇,而最终处是搜罗完全程的总站。在那最终地竟是一座城池,叫做玄阳城,他的意图都明白,要共享玄阳城的口粮。
“我想大家都明白这个关键了,我们一路上挥撒粮食会有个极限,等到最终地点,众人便会像饿狼一般登上城头强攻独占。补充补给品,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会归降。”金然总教解释。
众人看到这个谋划属实发出“哇”的惊叹。
看着错综复杂的包围网,附近的村落可以一网打尽,又能想到一个粮食亏缺补充的办法,预想了多远,眼光之常是应该学习的。
“如此大张旗鼓的做法,会不会先引来杀祸?”
“事到如今也不能说没有可能,其实不论是谋杀也好,直取也需要部队行军,我们不能直走山里,野营扎寨不方便,行军也不方便,山间有野兽夜里夜袭。而且山路尽处还是民间,既然要做就好做大,我再重申一遍,不仅要让他们知道我们的意图,在宣传时刻大家还需要注意一点,告诉他们王子佞夫是跟蕃国勾搭的间谍小人,他为非作歹的日子结束了。有八支军队已经赶来除掉他了。”
“他们所思考的事一个是利弊,再一个角度上讲才是是非和正义。谁带来的优势大就帮谁,同时他们都有解恨心理,可以从这上着手煽动他们。”金然总教端倪着。
“好,这想法是我想不到的。”
“这简直是我平生听闻最深刻的道理啊。”
“敢问金然总教是何学识水平啊?能有如此成熟的智慧!”
“注意了,面前还有王呢?肃静!”本木教官帮金然教官解围这些不必要的话。
“您的意见如何呢?”
金然教官不仅没有矜愚饰智,反而贴心的询问阿酷利亚的意见,仿佛一切都为了自己。
“我觉得意见很好啊,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就按照你的做吧。”阿酷利亚急忙用夸赞掩饰自己的不足,“我的惩奸除恶不过是小团体行动,你的能力是行军打仗,智慧比我大!”
“那么接下来就规划队伍的领头人和诸位所处的队伍......”
金然正在计划分均日程时门外焦急的传来敲门。
“什么事?”
“我们抓获了几名试图逃逸的士兵,在下以为需要上报,抱歉了打扰了大人们的会议。”士兵说着谦词。
“不用顾及,允许你的失礼,有要事就马上汇报,非常好。”金然教官被打断谈话没有生气。
“逃兵已经押送到这里了。”
“带过来。”
这个潦倒模样身边跟着几日前欲行不轨的兄弟被掷出飞剑砍掉一臂的人是一伙人。怕被清算要做逃兵?
“怎么回事?”
那个被断臂的家伙不敢相认。双目垂微,耸拉着头,生怕自己的伤势相貌被认出来。
“知道当逃兵是什么下场吧。”本木教官目击了他是原本这里的驻扎士兵的身份要口头警告。
“军法处置。”
这番发言着实令阿酷利亚措手不及,连忙上前辩解:“他们身陷战争,势必会恐惧所影响,他们不愿意干,干脆放他们去吧。”阿酷利亚心软了。
“军法如山!今天这一帮人走了,不制止,明天又一帮人走了,如此一来一有事不制止就走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成何体统!军队用什么战斗,纪律!”金然教官表明态度。
一旁痛恨此事的军官也支持:“是啊,何况又是特殊时期,谁能保证他们出去不是带着军秘出去的,恐有不利局势。军法处置吧。”
“这......”
人畏惧战争人之常情,现在又急急忙忙的奔离此地,怕是惧怕我的地位出此下策的吧。我虽然不会报复,只是军官们不答应放过,他们总有一套自己的处事方法。
金然说道:“不需要公开处刑,只需要处刑完毕后向众人通知一声即可。”
“可否将他们交给我?”阿酷利亚要亲自解决他们。
金然好像略微读懂了阿酷利亚的意思,依然没有变动的脸颊,坚定又有自己的信念。“可以,记住王不可有妇人之仁。”
阿酷利亚回眸目光中没有给出答案,心里好像在鼓捣另外一件事,他带着这七个人离开城池,带到军营外很远。
回到军营睡了一觉,一夜难眠,清晨开始陆续的武装部队和分队装车,那开始朝向新的目的地前行了,这是大战的开始。
阿酷利亚也想过了对于拥护暴政的敌人不论好坏只要是拥护它那便是决定了他的心性及选择,都是敌人。
清晨计划按照原先的方法进行着,先后来到了几处村落。
按照规定的每家每户分粮食,家家户户都很感恩戴德的。
分发食物时,路过了一处荒冢坟地,不由感叹到底死了多少人能密到这种程度。
当时雾气还溟蒙模糊,先晓也是同军的女兵,矗立在那里,目空一切,心情复杂,透露着一股悲伤。
“怎么了,要夺回土地了,让激战掩盖住悲伤吧。”阿酷利亚来到先晓身后。
听到土地二字,先晓来了兴致一般,脸上浮现出支持的笑容,“嗯!”
“你对这片土地熟悉吗?”
“这让我想起了一些过往。”
二人跟上部队前锋,前往下一个村子。
在讲明情况时,同时告诫他们这个政权的邪恶,需要一定的口才,阿酷利亚所处的队伍是一队,找了几个平日里举荐的能说会道的人去故意夸大目前的形势及痛批邪恶。
民间百姓一直想说却不敢说的心里话说出来了,大家还可以欢畅琳琳的骂邪党。所以也是自觉形势变化很大的一种假象,果不其然,一天就有几百人加入。
大军朝农民说参军诱惑,说明阿酷利亚就是通过能杀敌被推举成王的,只要能杀敌多就可以建功立业。
不用读书,这正是个机会。
反正人嘛,一有什么机会就会去把握。
只要针对不同的人说不同的话,就可以规劝很多人入伙。
而且出发前,金然教官还特殊讲一件事,让大家直竖大拇指。一个人招五个人晋升伍长,招募十个人晋升为什长,以此类推,在这次活动中大家只要是抓住机会就利用三寸不烂之舌使劲劝人加入。
晚上的时候,不能走了就安营扎寨,不要觉得此期间无聊,涂乘可不这么认为,只要是阿酷利亚原先所在的班都在拼命的努力,他们是真心扶持这个王。
跟随他这么久,能当个教官表示他有能力,在战争一触即发时又救了不少人性命,被救者都感激他。
“感觉是阿酷利亚的话无论是多么难的事,都能精力充沛的完成。”篝火旁八诚发自内心的祝福。
“多亏了你们,彼此彼此。”
通过对彼此的印象,形成了羁绊鲜明的只要待在一起就能发挥出一个人不在身边状态。就像先前墨尘等人救我一样,那就像一场梦一样。
“就算再怎么精神充沛,一旦不休息了再好的身体也得变废。感觉你最近不怎么休息。”八诚问涂乘。
看着平日里不忌讳说反话的涂乘,打了个哈欠,“确实该睡觉了,不要老被心事儿挡着,想想也是没什么难的。”
“你们说一个歹徒要行凶,及时制止了行恶,却采用了歹徒的方式以恶制恶,那人也会成为歹徒吗?”阿酷利亚说。
“对恶人没有什么讲究善的必要。所谓盗亦有道,不杀妇孺、不杀小孩;只抢富人、不拿救命钱;有仇必报不伤及无辜,就算是最低标准了吧。”平日里不怎么会说大道理的涂乘今天一改常态。
“真不像你的作风!”阿酷利亚白了他一眼。
“不会的哦。”是一道轻柔委婉的声音。随着声音来源是一朵可爱的少女,她看出来阿酷利亚所顾虑的心中事。
“你永远都不要忽视一个小小的举动意味着什么,那一刻你就走进了他人的生命里一样。甜甜的、酸酸的,总感觉被救赎了,若是没有英勇的行为,若有不测我绝对不要再活下去了,所以振作起来,不要再背负沉重的负担了。”
“我哪里能有那样?”
“就算你这么说,你已经永远的住进了我的心里。”
男男女女暗生情愫,甚至还有点甜蜜,不过就此打住吧,阿酷利亚没有那种心情。
这件事有好几天,最终赶到约定的场地,前面已经战锤四起,鼓声振奋,阿酷利亚的军队包括金然等其他军队都来到了城前。
现在八支军队集结完毕。
“城内士兵放下武器,彻底投降,如此我们可以大大减低纠纷。”
而对方给予的回应,“我们不可能投降,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非常的冷漠呢!”本木教官想起来先前城池也是这样,他们不如受害的基地一样容易劝降,随后又大吼,“现在敌寇不前来给我们搞矛盾了嘛,他们不把士兵性命当回事我们有这么好拥护他们的!”
夜幕降临,将士们暂时撤离,隐居在山里。
金然教官吩咐将士们夜里休息,明日也不做什么。
第二天照常在远处观察,这次要想用同样办法进城是没办法了。
上次就是赶到了节骨眼上,对方要押运粮食开了门,大伙趁虚而入占了城池,获得降兵许多。
对于他们死守城门的解释有两种,一个是不信任,一个是被下达命令了,也就是这几日走动到各村落征兵的消息被传出去了。无论哪一种都使我们没办法隐蔽。
身为王要多跟智囊走动走动,阿酷利亚在金然身后,金然望向穹苍隆隆作响的阴云密布,“王啊,战场上一有风吹草动战机是瞬息万变的,此次机会不能失去,我们依然趁虚而入,搞夜袭怎么样?”
“夜袭?”
“对,夜里正是颠倒黑白时刻,就需要在白天补充大量的睡眠。”金然继续解释,“再一个天象正在有狂风袭来,特等的狂风会将本就不多的粮食刮跑,不能再等下去了。”
确实如果遇上狂风坏天儿,光是驻扎在外根本不足以解决这个问题,什么东西都会被吹飞的。
“需要告诉诸位将士夜袭之事吗?”
“不用,过早的说道只会让他们徒增心事,要他们明日寅时入睡。”
计划如期而至。
第二天大家还在疑惑,为什么不早起,甚至早起的士兵也被硬生生的摁到地上继续睡,一睡就是一上午,到了中午大半都醒过来了,却没有一个站起来,都是眯着眼睛睡觉。
偶尔还有几个站岗的,除此之外还有做饭的。那么到下午申时,大家起来,该干嘛干嘛去了,主要是吃饭,非常丰盛。接下来就告诉了大家的计划,士兵们振奋。
那么制定计划,就要架云梯,从一处比较隐蔽的侧面进攻,说时迟那时快,到了预定的时间大家蜂拥而至,趁着守备们不注意。
阿酷利亚第一个登上城头,上阵杀敌,战士们也纷纷上阵,只要杀掉守城上的士兵大家就有兵力直入。
然后是从内里把城门打开,放更多士兵进入。
然后是找到指挥官杀掉他,让所有士兵没有再战的理由。
以阿酷利亚的实力没有悬念,一以当十,以一当百。再加上征集来了一千农民及有过训练的士兵们一共四千多人,打败他们绰绰有余。
士兵们打了个人仰马翻,很多人还在睡梦中就被暗杀,但是此场战争的主要对象不是士兵,而是指挥官。
风云巨变,就像天要变一样,此一夜血雨满城,最终在黎明前决出胜负。
又是一场雨,天像裂开的缝,流泪一般。清点人数不减反增,收获了敌军的降兵很多。
但是得到了充足的粮食和囤仓,接下来就要面临暴风雨了。
锅碗瓢盆被瞬间刮跑,在街上乱跑。
“注意回屋,赶紧撤离!”金然教官的声音在狂风暴雨中吞没,“暴风还远远没有结束。”
“这还不行吗?”
风浪已经越滚越厉害,淹没了太多。兵器都被卷走。
就这样士兵们在和解的情况下来到晚上,比白天稍微缓和了许多。
城外却聚集了一帮人,夜里他们袭击了过来,他们身披斗篷。
我方人中有那么几个认出,“那是边境军!”
“怎么可能突然袭来?”
“当初就是因为边境军忙碌,我们才集中向内地进军的。”
“这不正常,看这架势少说三万兵力,被团团围住了。”
“王啊,赶快下达命令吧,到底是该冲出重围还是养精蓄锐,城中库存够我们撑一会儿。”
一众将士众说纷纭,阿酷利亚想了一会儿,说道冲出重围吧,兵力太多了,对方只有围剿我们的意思。
“又要一意孤行了吗?”金然总教凝视着青年。
又。不,也许又是败北给这个政权了,但是并不是一事无成。“将士们听着,这么耗下去是没有出路的,愿意跟我上阵的士兵们去帮忙打掩护,让更多的士兵朝前侧面逃出去。”
“不要啊,王我们与你共生死。”
“不必,反政的任务交给你们了,作为王从来就不是为了自己的,而是为了别人的。是责任赐予了我这个地位,是为了眼中的别人而奋战的,战士们撤退。”
涂乘走上前去,***搂住阿酷利亚,“既然要战,自然少不了我们并肩最后一战,我跟随你。”
“这种时候怎么能少了我?”八诚也站了出来,眼里写满了不畏生死。
还不止他,觉得阿酷利亚理念正确的人也纷纷站出来,决定将人类未来希望的最后的火种传递下去,这群人究竟能不能呢?多半可以,经历了这样的事情,都对这个现实的世界有了充分了解。
夜幕之下,不知道为什么今夜璀璨的月光是那么的耀眼。
中原大地被照得通亮,柔和的月光简直要安抚一场生灵涂炭的大战。
“金然教官请你继续指挥,让战士们活下去!”
金然教官转身离开了。
下一刻,城门大开。
阿酷利亚率领一百多自告奋勇的战士,冲向前去,利用这冲锋陷阵的危险为剩余兵力从夹角逃出去,自告奋勇的战士忘记了生死,就没有想着还能存活,他们才是真正的人类的火种。
这是我的最后一战,虽然这场起义时日不长,就像昨天还在燃烧的花朵,烈焰之花所过之处处处绽放,用尽了自己的生命去绽放光彩。
尽管相处的时间很短,却依然掩饰不了昨天的辉煌,这一刻让我们以生命为代价给予未来崭新的辉煌吧。
几百人就这样几乎没有悬念的统统被铲除,人群不知还有几道的身影。只见最突出的一个青年手舞着剑,就算被打趴下多少次也能爬起来,阻击敌军。
上来多少士兵都被他的剑和勇士们的身躯拦下来,可是敌军没有怜惜。一起上阵,他们的这股不怕死的精神确实很强。就连敌军大将也冲上来,交战几回合,马上马下依然奋战,敌军将军手拿尖枪于剑交战,阿酷利亚累的气喘吁吁,他确实能杀很多,但总感觉自己不应该是为此而杀的,他确实杀了很多,却依旧改变不了现状,守护不了自己要守护的人。剑有利有弊,既能杀得了别人,也能杀得了自己。左臂一半断掉地上,鲜血不止,他最终无力支撑,心一放松,沉重的身躯倒在血泊中,再也不能起来,眼前的世界沉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