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在什么时候看起来最美丽?在什么时候才最懂得珍惜生命?在什么时候才懂得平时无法接触的道理?
岂非在生命延续到尽头的时刻。
“被你抱着真舒服,你以前是不是经常抱女人睡觉?”
白壁沉笑了,死鱼眼已在发红,笑意却是苦的,又苦又酸,“没有,我第一次抱女人。”
青云子笑了,她的笑意比夕阳更美丽,更灿烂更辉煌,白壁沉看的痴了。
是不是即将死去的人才能用上这种力量,一种折服一切美丽的力量?
“我都快死了,你怎么还不跟我说实话?”
白壁沉点头,轻抚青云子缕缕被风吹乱的发丝,他忽然恨这该死的风打扰她,也恨一切,为什么这般好的女人要死?难道这就是青云子的命运?
“我没骗你,你也许是我一生中抱过最美的女人。”白壁沉在说谎,他说谎跟吃饭一样,别人是无法察觉的。
青云子欣赏着灿烂的夕阳,摇头叹息,“真美,我怎么没想到夕阳能这么美。”
白壁沉没有说话,很安静。
他不愿打扰青云子最后的时光,无论她以前是什么样的人都一样,一样值得他安静的陪伴最后时光。
她说夕阳好美,殊不知此刻她比夕阳更美,更灿烂更辉煌,难道真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夕阳落下的时候她笑着闭上眼睛,然后就没有睁开过,
她带着笑死的,死的又那么安静那么甜美,所以白壁沉落泪也不愿打扰那种安静,只是感觉躯体不由颤动,泪水不停跌落,死人泪水是不是咸的?或者又咸又苦?也许没有人知道,白壁沉也不知道,因为他想尝尝却发现自己的泪水跟青云子泪水溶为一体。
夜色淹没人间的时候,白壁沉才将青云子埋掉,坟并不大,下葬也不算隆重,可这已是白壁沉唯一能给的,正面朝西,坐享夕阳无限风光,拥美色入怀无死人能媲美,人间难出其右,左面依群山之巅,群山之巅虽然冰冷、孤傲,却也是一种美,只是很多人不懂而已,群山之巅冰冷、孤傲如天神,时刻都在守护着青云子,不让她受一丁点儿委屈,右面坐落着片片林木,风经过林木的时候,一定会随风而起,曼妙多姿足已令绝大多数鬼满足,忘却生前的种种不公和残忍,享受惊艳绝代之舞姿,后面是溪水,溪水潺潺,充满了生命力道和活力,虽然里面并不深,鱼儿却很多,无论谁看见都会忘却一切烦劳和忧愁,这足已抚慰所有鬼生前痛苦了。
青云子总是要埋掉的,而白壁沉迟早会走的,痛苦始终要过去的,现实的事总要面对。
不远处树后一团黑影正瞧着这边,虽然没有愤怒,被握住的枝干已在吱吱作响,脚下还在滴血,这是被气的还是寂寞所致,也许没有人知道,也许只有这人自己知道,白壁沉离开这人轻轻抚摸树叶久久,才离开林子。
白壁沉没有直接下山,而是直接去了峨眉山老巢,因为他想发泄,就想到了这里。
他此刻所想是天大地大我最大!
作莲掌门被一群马屁精围着,不住会客间里,在掌门闺房里,里面干净的离谱,也舒服的离谱,床很大很软,最让人想不到的是花瓶很多,花瓶里的花争奇斗艳,新鲜的让人陶醉也并不夸张,香是必须的,就算谁在这里不停放三天三夜的屁也休想压住花香,这里只有花香,别的味道永远没法靠近,不止这些,花瓶边上还有很多会说话的鹦鹉,看见作莲掌门过来,停下所有事,立刻尖叫,“掌门好漂亮。”会说话的鹦鹉不止这一只,“掌门最美丽。”也有懂得上路子的,“掌门美色实在是天下一绝。”上路子的鹦鹉不会只有一只,“掌门美丽江湖侧目,令无数英雄竞折腰。”也有更夸张的,训练这些鹦鹉八成是马屁精中的马屁精,自己拍马屁辛苦就算了,又拉着这些鹦鹉跟着受罪,鹦鹉若是逃出去,肯定会骂作莲掌门,“什么玩意,长的跟猪一样,老皮一大把,下辈子别挑我了。”
作莲掌门正被花枝招展的马屁精围着,敲背的敲背,端茶的端茶,抚琴的抚琴,……,分工明确,各有各的事做,又互不打扰,一个字来形容。
绝!
白壁沉闪电般打了进去,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作莲掌门就被狠狠掴了几巴掌,马屁精们剑还未从鞘中拔出,就死肉般倒下,连一声惨呼都没发出,可见白壁沉出手之快,动作之敏捷,有这样的伸手江湖上也许不超过三个。
白壁沉把马屁精们踢出去,外面峨眉山弟子看见马屁精们的遭遇都不敢进来,在外面光围着。
看到这一切,白壁沉觉得很满意,所以需要好好庆祝一下,然后就笑了,笑的作莲掌门恐惧到了极点,不停后退说不要过来,这话对于真正男人来说简直是嘉奖,简直没有比这过更好的嘉奖了。
白壁沉当然会过去,他一步就过去了,笑着撕开作莲掌门衣服,然后拼命打着,作莲大声嘶叫不要打了,白壁沉听见求饶打的更凶。
没多久作莲掌门就成了眼泪汪汪的苦命鬼了,身上大部分地方都被打过了,打的又狠又毒,她伸手求饶,“先别打了,我们可以谈谈。”
白壁沉笑了,恶鬼般笑了,“你说。”
“公子想要钱我给你就是了。”
白壁沉摇头。
“公子想找我睡觉也没问题,睡我就是了,我其实很中意你的,你也挺有男人气概的,若是想要就莫难为情,也不要客气,这本就跟吃饭一样,谁都有饥饿的时候,我跟你都是俗人,俗人就应该用俗人的思想支配自己,不要觉得谁欺负了谁,来吧,不要可怜我,这种事不……。”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巴掌掴断了,打人是不是能上瘾?就像喝酒一样也会上头?
被疯子毒打是什么滋味?作莲掌门是彻底明白了,她知道自己如果不被这疯子打死就会变疯,他跟小公子一比,小公子实在善良的像个乖宝宝,因为小公子至少还可以打动,也像个人样,有人味,而这厮根本就不是人,没有人味,无法打动,就知道打人,不干别的。
白壁沉喘息的时候,作莲浑身发痛,这真不是一点痛苦,她记事以来,确定这次被打的最凶,比每一次都凶。
作莲咬牙,“你干嘛不把我杀了。”
白壁沉恶狗般笑着,“等打够了会考虑一下。”
作莲傻了,这疯子打那么久没下手是因为没打够,问题是打多久才够呢?挨打竟成了自己活下去唯一途径,这真是自己活着唯一的耻辱。
想到这里,作莲不免哀伤,这难道就是命吗?自己难道就这样认命吗?
作莲没有认命,她还想试着从命口夺路看看有没有机会?
“你是男人吗?”
“是的。”白壁沉懒得想就回答了。
“是男人就想跟女人睡觉,你不想吗?”
白壁沉休息够了,伸手又去使劲打,他打这女人比正常男人打偷情女人还要狠,正常男人打偷情女人,到底是因为女人偷情,而这疯子根本不为什么,单单只是打。
作莲掌门再也受不了了,没要多久鼻涕、眼泪、口水、鲜血、大小便通通出来了,白壁沉咬牙怒骂,“你这个死有余辜的混蛋,……。”
他一脚踢开作莲掌门,指着这厮脑瓜盖大叫,“呕心的要命。”
白壁沉把手面上黏糊糊的东西擦在作莲掌门身上就出去了,他气宇轩昂的指着里面说,“你们掌门早就不是女孩了,亲口对我说第一次给了猪,她忽悠我,想占我便宜,被我甩了,她罪有应得、死不足惜、天理难容、人神共愤……。”
他还想说的,见那些女人眼睛不停看里面,无心听下去,所以白壁沉走了。
他在夜色里猛奔,像中了箭的兔子,方向是街道。
街道上有酒跟女人。
比夜色更黑的是什么?
岂非是令人发疯的寂寞,街道上漆黑一片,风中还带着令人作呕的气息,他终于无法忍受一个人寂寞,终于倒了下去,倒在冰冷、坚硬的大地上,他压着大地不停呕吐,剧烈颤动。
他已将大地当成女人!
大地不是女人,无法给他想要的刺激跟快感,所以白壁沉在街道上不停寂寞不停颤抖,这是他的病,也许很多男人都有这样的病,他仰望苍穹,希望夜色快点过去,黎明早点过来,因为他再也受不了了,那种钻心之痛也许没有人能真正熬过去,他也不能,他就在颤抖中慢慢熟睡过去的,也许能治愈这种病只有阳光,温柔似水的阳光洒在脸颊上的感觉,也许能治愈这种病。
白壁沉睁开眼就看见一个馒头,还有一个女人的笑意,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这女人笑容几乎跟青云子一样。
所以白壁沉接过馒头大口咀嚼都忘了喝水,水是女孩端给他的。
白壁沉接过水喝,“好人一生平安,好人会有好报应的。”
女孩叹息,眉头紧锁,神情中飘起一缕不甘,淡淡笑了笑,“吃过喝过就快走吧,好好活着,别躺在街道上了,不是每次都能遇到我。”
“我走也没错,可你应该告诉我一下名字吧。”
“你知道我名字作甚?”
“若非巾帼拔刀相助,小生也许早就一命呜呼,如果不知道巾帼什么名字,小生一定睡不着觉,巾帼想让小生彻夜难眠吗?”
“我叫萧锁,你叫我锁儿。”锁儿笑了,白壁沉痴了,天下竟有如此一样的笑容,一样的惊艳,一样的动人,纵使阳光无限温柔,也夺不走她的一丝灿烂、辉煌。
“我叫白壁沉,久仰巾帼大名,认识锁儿实乃三生有幸。”
“我很有名吗?”
“当然了,拿锁儿名字去当铺就值几百两银子。”
“你油嘴滑舌的,早知道就不救你了。”
白壁沉双手高高举起,“小生实话实说呀,何错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