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又掴了作莲掌门几巴掌,越掴越上头,越掴越不把作莲掌门当人看,别人现在看小公子就跟看一个光睡漂亮女人却不给钱的地痞流氓似的,他此刻大吼大叫,“我叫你不上路子,打你这个不上路子的恶棍,你什么时候上路子我就停手。”
边上不乏有马屁精之流,假装嚷嚷,“掌门快点从了吧,我们不能没有你。”
“我们都知道掌门德高望重,誓死不屈,可如今是该舍该弃的时刻,我们的意思是先活着再说。”
有的更过分的,干脆一把鼻涕一把泪了,权当作莲掌门驾命西去了,“掌门一把屎一把尿把我们带大不容易啊,你这样被打死了,叫我们怎么活啊,简直叫我们一点活头也没有啊,掌门还是从了吧,不为别的,为我们也应该从一下啊。”
这人擦一下鼻涕和泪水,打算继续磨牙,此时作莲掌门掉个头面对几个马屁精,神情极为凝重,吐出口鲜血,艰苦从容笑笑,意志坚定的母鸡下蛋般叫着,“孩子们不要哭,不要伤心,为师看见你们这般懂事已心满意足了,死而无憾了,老天如果垂怜,我下辈子投胎还想做你们掌门。”
听见这话,小公子哪根筋仿佛搭错了,现在更狂暴了,“我就看不惯这般假仁假义的丑陋模样,真让我呕心,今天若是不好好打你这个呕心的人,我实在没脸回魔教。”
见掌门这般挨打,马屁精们慌了,也不知是真慌还是假慌,总之现在是彻底慌了,如果看见母鸡不小心踩碎自己下的蛋就容易联想到她们此刻样子。
白壁沉远远躲着抱肚子笑,他想说的是,“你们能不能照顾一下别人,难道真想笑死我吗?我一没偷你们的,二没抢你们的,你们这般不讲武德,难道不会觉得心痛吗?”
马屁精们纷纷跪在掌门前面,仿佛是给驾命西去的人行礼,给驾命西去的人行礼有泪水才显得有诚意,马屁精们也懂规矩,一马屁精擦擦泪水刚想说话,却被别的马屁精抢先了,“掌门,你就从了吧,我们就算被狗咬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若是因此丢了性命就划不来了。”
这马屁精说完话就赶紧退远,因为怕小公子会把她按倒一起暴打,这想法不错,小公子此刻正到处找是什么人说的,仿佛真心想把说话这厮按倒一起暴打,此刻还在咬牙流着口水,这模样就像找女人睡觉几百次不给钱的地痞流氓一样。
这马屁精有先见之明,拍马屁有文化也有分寸更上路子,“掌门,你目光远大又识时务就从了吧,这位魔教公子风度翩翩、玉树临风、潇洒倜傥、一表人才、动作凶狠、目光柔和,虽然看起来很可怕,可我们一点都不讨厌,其实他是我们迷恋的人,……。”
这人还没说完就被作莲掌门打断了,她大声嘶叫,“不行,我不能为了活命就让这混蛋玩意糟蹋你们,我死也不能。”
小公子轻轻拍拍那马屁精的头,“还是你最上路子,你们掌门脑子好像废了,不知道上路子。”
作莲掌门嘶叫,“地痞流氓,你这厚颜无耻之徒,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小公子歪鼻子瞪眼,“老女人,你别不识抬举,我身为魔教公子驾临峨眉山已经是你们的造化了,找几个峨眉山弟子行云雨之欢是你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你这掌门是不是当久了,把脑子当废了?凭自己冥顽不灵的思想怎么能坐好峨眉山第一把交椅呢?简直笨的出奇。”
作莲掌门用尽全身力气说恶徒,然后就忙着吐血,马屁精忙着劝说。
小公子摸一下刚刚说好听话的脸颊,“不错,孺子可教也,别跟你们掌门学之乎者也,学多了人就像她自己一样,看事情一根筋不懂得变通,关键自己冥顽不灵还说别人不是,简直岂有此理,公子我真不想跟她说话。”
这马屁精苦笑,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这就轮到展示马屁的内力了,“这些话不是我说的。”
“是谁说的?这么深明大义?”
“厨房劈材那个。”
小公子笑着丢开作莲掌门,就像顽童丢掉玩具一样,“你学着点,一大把年纪了还不如小姑娘的深谋远虑,干脆撞豆腐算了。”
小公子高兴的走向厨房,拉着青云子往外走,“今晚就她了,你们学着点,别跟你们掌门学那些花里胡哨的,那些都没用,学的多废的快,峨眉山基业要在作莲掌门手上废掉了,想想都觉得可惜。”
作莲掌门刚追出去几步就被马屁精们挡住了,“别追了,那丫头被糟蹋了也没什么可惜的,却救了峨眉山,这是她的造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白壁沉听见这话简直被气的不轻,一点人情味都没有,这就是峨眉山弟子吗?
他尾随而去,只见小公子细心呵护又百般疼爱,就像狗皮膏药似的,白壁沉叹息,他想说的是,“真是够了,大老远跑到峨眉山找女人,你确定脑子没问题吗?就地找女人很难吗?你是喜欢峨眉山弟子还是喜欢骑在别人脖子上晃?”
小公子端水给青云子喝,“想不到深明大义的居然在劈材?作莲那老女人真是没良心。”
青云子刚喝一口又吐了出来,恶狠狠盯着小公子,“你才没良心,掌门心好着了。”
小公子气的直点头,“作莲姐姐温柔似水、善解人意、婀娜多姿、出泥不染、国色天香、迷人可爱、娇嫩欲滴、勾魂摄魄、……。”
青云子赶紧打断了小公子的话,“我怎么听你夸掌门很奇怪啊。”
“你想多了,我的诚意犹如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小公子又在忽悠,“所谓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就她强,所谓两岸猿声啼不住,作莲美色属第一,……。”
青云子被逗的笑个不停,她摆摆手打断,“够了,别这样夸掌门了,我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那知道我带你走干什么?”
青云子摇头。
小公子傻了,久久才问,“你怎么会不知道?怎么能不知道?”
“我是不知道,你问再多也一样。”
小公子点点头,似乎了解其中的问题所在,“我带你出去是练咬嘴的,你明白了吗?”
青云子摇摇头。
小公子鼻子抽气,“我带你出去行云雨之欢的。”
青云子还是摇摇头。
小公子怒气上涌,已控制不住了,“我带你出去是行欢的。”
青云子终于点头,却笑了,“你找我行欢,是不是在开玩笑?”
“没开玩笑。”
“我身体不好,怎么跟你行欢?你不是开玩笑又是什么?”
小公子傻了,想想也对,跟一个病人行欢根本得不到想要的快乐,可现在也没法子了,“没事的,我不在乎这个。”
“可我在乎。”白壁沉走了出来,吓了小公子一跳,吓得青云子笑出声音。
小公子瞪着,可见他对白壁沉不是一般的有意见,想到被打的事他此时又羞又恨又怒,“是你,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也懒得找你了。”
白壁沉笑了,“魔教公子兄别来无恙,一时不见如隔三秋,真是想煞我也,不知公子兄找女人舒服否?如愿否?爽否?”
小公子无言以对,只有拔刀相向才能解心中不快,可是他此时傻眼了,因为魔刀不在身边。
白壁沉举起一把刀,“是不是这个?”
小公子咬牙不吱声。
不吱声就是承认,成年人之间沟通根本没有那么多虚头。
“你这个神经病,为了找女人连自己的刀都不要了,真是不让人省心的主。”
小公子怒视白壁沉,“老匹夫,我刀怎么在你那的?”
“这个你先别问,我有成人之美习惯,带给你而已,奉劝你没事就快点离开这,江湖不适合你发神经病。”白壁沉把刀丢给他,就不想看小公子,觉得这人呕心。
小公子拿刀哼了一声便离去了。
林子并不大,河水也并不宽也并不深,却足已让青云子脸上扬起笑意,“看起来你好像很厉害?”
“厉害都是别人吹捧的,其实真不行。”
“你功夫比刚刚那人厉害吗?”
“当然厉害,但我只是三流角色,而刚刚那人根本就不入流。”
青云子笑了,“你是不是喜欢我?”
“没有,我就想看看你而已。”其实他想说的是,“我是喜欢你,想打你主意,想把你按倒睡觉。”
这种不入流的话白壁沉绝对说不出,因为他也知道矜持,男人有时也需要矜持点,否则连女人都看不起。
天色已晚,残阳落下,夜色降临大地。
无星无月无光。
这种夜色是不是能让绝大多数寂寞的人更孤单更无助?
青云子也寂寞,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得不到男人爱意,不寂寞就不正常了。
她坐在火堆旁痴痴发怔,似乎在想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想,时不时还在笑。
她一笑白壁沉就忍不住多看几眼,因为这种美丽并不多,看一眼就少一眼了。
白壁沉就这样跟青云子说话,他们聊了好多,笑了也很多,也许命运给他们不公和残忍都太多了,有一样是相同的,就是他们都同样很寂寞,他们都渴望有个人能减轻那种寂寞,所以他们才那么开心,连天色已亮都没有察觉。
“你身体不好,是不是有重病?”
青云子笑笑,“反正活不长了。”
白壁沉怔住,久久才说话,“你没去找明医吗?”
“找过几个,说的都一样。”青云子虽然在笑,笑意里却流露凄凉之色。
“他们说什么?”
“活一天都是赚的,你应该知道我说什么吧。”
白壁沉点头,“你现在想做什么?”
“我想在最高的地方看看夕阳,听说很美。”
所以白壁沉带她去峨眉后山,那里地势险要,有秀成峰美誉,想必不会让青云子失望。
她没看见夕阳就在叹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白壁沉心隐隐作痛,她岂非也一样,为什么不想想自己的遭遇,难道自己还不够凄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