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惜凤使劲抓住白壁沉衣角,就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他去就死定了,是不是?”
“是的。”白壁沉就看着自己衣角被抓,也看着秦惜凤害怕、恐惧的样子。
“你是他儿子,你一定不忍心看着自己老子死掉。”秦惜凤已在假笑,假得令人恶心。
白壁沉不语,却在叹息,想说的是,“他儿子不是我一个,你可以找他们磨牙。”他不语是知道这老女人想说什么,他更知道这老女人已在挖坑,按照白壁沉身体尺度来挖的。
“他过去一定回不来,会死的,你过去就不一样了。”她说着已经开始激动起来,开始手足无措,也忘了自己是卧剑山庄的女主人。
白壁沉依然不语,心里已在发苦,他老子过去决斗一定活不成,那自己呢?难道有机会活着?
秦惜凤用力将白壁沉一只手放到男人喜欢的地方,也在娇笑着,然后就放心的笑了,因为她发现一件事。
白壁沉有了反应!
只要有这样的反应,她觉得一定有机会,可是她错了。
白壁沉咬牙狠狠的打下去一巴掌,还有一个字,“滚!”
秦惜凤没有滚走,她好像还有别的法子,“你最好识相点配合我,否则……。”
说到否则的时候她目光忽然变得冰冷,冰冷而孤傲。
“否则会怎样?”白壁沉满脸厌恶之色,他已用尽全力去忍受。
“你别忘了,你娘亲还在我们手里,我们不好过,她会好过吗?”她又用力推开白壁沉。
这句话也像根冰冷的鞭子,白壁沉躯体忽然间颤抖,慢慢颤抖的更加剧烈,苦水慢慢从嘴角流出,顷刻间白壁沉忽然变成另一个人,好像变成另一个可以践踏的动物。
秦惜凤大笑着瞧向白壁沉,看见他变成如此模样,好像很高兴,她已经找到白壁沉的软肋在哪里,所以不但高兴而且很淡定,“你应该知道自己做什么,不用我跟你磨牙了吧。”
白壁沉咬牙点头。
他握紧拳头用力砸在冰冷的大地上,大地是冰冷的他的心也是冰冷的,冰冷而抽动不已。
秦惜凤大笑着离去,像刚从粪坑里面找到好处的快乐母狗。
午时已到,郭胜就站在门边,他最喜欢就是站在门边,因为可以依着,里面是剑圣向天啸,他在休息,距离未时还有一个时辰,白天礼决不能跟剑圣向天啸决斗,只要决斗开始,白天礼活着的机会很小,那么白壁沉娘亲一定不好过,那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白壁沉来到这家店的对面二楼靠窗户坐下,要了一壶茶。老板说壁君今天怎么要喝茶,得到的回答是一巴掌,还有一句话,“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他看到郭胜却看不到剑圣,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的过着,白壁沉心如刀绞,郭胜尚不好对付,剑圣向天啸看不见怎么下手?
他没做过杀手,对这里面杀人技巧几乎一窍不通,该怎样下手?
他现在忽然觉得时间有时很重要。
郭胜依靠着门,显得懒洋洋的,可能是太阳晒的,眼睛里不知进什么东西,正用力揉着,忽然就飘过来一样东西,不去注意是看不见的。
是剑光!
郭胜立刻迎了上去,一口剑也跟着飞起,“什么人?”
两招很快已过,郭胜居然还在下风,没占到一点便宜,“好剑法,你是什么人?”
“杀你的人。”
很快二十招已过,这人一剑比一剑急,一剑比一剑快,但却不稳,也许正因为不稳,郭胜还活着。
“好剑法,我知道你。”向天啸已在鼓掌,笑着走了出来。
郭胜退回去的时候,身上已经被刺中一剑。
“你知道我是谁?”
“我本来不知道的,现在知道了。”向天啸看了看郭胜的伤口,淡淡的说道,“你不该过来的。”
这人好像没听见。
“你是卧剑山庄的决斗者白壁沉。”向天啸微笑,“能伤得了郭胜,江湖上用剑的不出十个人,根据你的样貌特征,还有这个地方,以及我要决斗的人,很容易就想到是卧剑山庄白壁沉了。”
白壁沉取下面巾,露出了吃惊之色,这人比他想象中还要不好对付,“居然你已经认出了我,那我们可以决斗了。”
向天啸摆摆手笑着,“这样别人会说我占你便宜,我胜之不武。”
“怎么又胜之不武了?”
向天啸指了指郭胜躯体上的剑伤,笑了笑又说道,“你已出过剑了,我也看到了你出剑路数,你现在跟我决斗,没有一成把握。”
白壁沉不语,垂下头看着掌中剑。
“何况你也受了很重的伤,现在我要出手,你只怕是半成把握都没有,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送客。”
郭胜把门推开的更大点,“请!”
看见白壁沉走远,向天啸脸上神色才变了变,他拍拍郭胜肩膀说道,“你有这样的剑境,已经很了不起了,刚刚那个是江湖上决斗者白壁沉,你从他手上没有占到便宜也很正常,因为就是我也未必能占到什么便宜。”
“他已经受了伤?”
“是的。”
“那刚刚为什么没有出手杀了他?”
“因为没有把握杀他。”
郭胜不明白,“我们看过他出剑路数,他又受了很重的伤,这样杀他的把握还不大?”
“你可能想错了,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向天啸喝口茶,又接着分析,“看了他出剑路数不完全是可以克制他,他受了很重的伤也不完全是可以杀了他。”
郭胜还是听不懂。
向天啸吐出口气,“我们可以在这里慢慢研究他出剑路数,他的伤一时半会好不了,时间利我们而不利他。”
郭胜好像听明白了,但还是不语。
“人在受伤的时候,被激发的潜力很难预测,我们不能冒那个险。”
郭胜好像已成哑巴,不会说话。
“刚刚是我存心忽悠他走的,这人这么精,如果不好好连哄带骗,他是不会走的。”向天啸不再说话,闭上眼睛休息了,距离未时将到未到。
白壁沉在给柳仙儿烧纸钱,好像很老实。
“我刚刚找你,没找到。”井上小花也过来烧纸钱了,她好像很紧张,连握住白壁沉的手都冒着冷汗。
“你好像很紧张?”
井上小花没有说话,使劲点点头。
“那多烧点纸钱,我老婆说不定会保佑我们。”
“她很好说话?”
白壁沉烧的更快,也更多,他又有种不详的预感,“她就说了一个要求。”
“不要找别的女人睡觉?”
白壁沉摇摇头,“她说不要让女人在我上面。”
“你……。”井上小花气得又想使劲丢手里的纸钱,可是看见柳仙儿又蹲下来慢慢烧纸钱。
“我现在带你去个地方。”白壁沉终于吐出口气,下定决心。
“什么地方?”
白壁沉懒得说,将井上小花安排在一家客栈里,又取了二十万两银票给她,“够你快活一点时间,我回去再联系。”
“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其实白壁沉想说的是,“我家里会有变动,你在那里实在不方便。”
未时已过。
白壁沉回去听到了决斗结果,白天礼失败,不知所踪。
老大跟老二已经赶回来,别的兄弟也陆陆续续回来了,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毕竟为人子女,不回来好像就不像话了。
今天是第六天,过了明天柳仙儿就下葬。
白壁沉在烧纸钱,边上的哭婆本来十几个,现在变成了几十个,这些哭婆都认为白壁沉脑子有病不正常,又不敢说。
“你们将这死人当成亲娘!”
这是白壁沉留下的话,自己就在烧纸钱,这样才像家里死人了,前几天还带回来一个女的,好像还不是这里人,几个哭婆小心的交流自己愉快的事,白壁沉看了她们几个,她们才安分的拼命哭着。
夜色降临,寂寞之色更浓。
白壁沉走出灵堂就被人拦下,老大白傲和老二白骁上去却被老四白欢拦下。
老大的哮喘病并没有好,却比以前更冲动了。
“都是自家兄弟,这是何必。”
老五白战,老六白花,老七白孝,老八白越,老九白宫,老十白宁,这些人在后面看着。
“看来你们都回来了。”
“是的。”白傲推开白欢傲然挺立。
白壁沉凝视着剑尖又慢慢笑了,“一起上吗?现在就可以。”
他说着话时手已触及剑柄,也看到了他们都准备好,他们看白壁沉本来就不顺眼,想杀白壁沉也想得发疯,特别是老七白孝想得更疯,因为他是最孝敬父母的,却在多年前眼睁睁看着白壁沉喝过酒把他们娘亲按倒睡觉,虽然知道白壁沉老婆死了,心里舒服点,但一看到白壁沉就想杀。
这也许就是人性,别人如果伤害到你,你不去使劲伤害一下别人,一定睡不着觉。
天地间顿时变得安静,安静的可以听到每个人的心跳声。
以往有老头子在他们中间,他们有所顾忌,会忍让着,假装客气应付一下。
现在呢?
他们是不是可以解决了?
白壁沉紧紧握剑,每根神经绷紧得像钢条,也听到这些人也很紧张,紧张的连呼吸都很沉重。
他的躯体已因过度紧张而慢慢流血了,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紧张。
“你是决斗者,就该拦下所有决斗,老头子就不该去决斗?你怎么解释?”
“我是决斗者,但不该拦下所有决斗,向天啸找的是老头子决斗,不是我。”
“如果向天啸找的是你呢?”说话是义子白酒,白酒也回来了。
“我会去决斗。”
“恭喜你,梦想成真了。”白酒将战书交给白壁沉,然后说着,“千年老二就交给千年老一解决,我们有我们事要做。”
“对,没错。”
“算你运气好,我们走。”
白壁沉瞧着他们离去,一屁股坐下,罗笑给的剑伤还没有愈合,竟然又崩裂了,伤口又大又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