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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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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更楼把现住的土房夷为平地的时候,曾一个人偷偷跑在麦草垛背后大哭了一场。哭完后,他就又组织人手进行挖打地基-砌墙-收岭-架椽-网顶-铺瓦-贴瓷砖等工序来,试图能在夏收前尽早盖完房子。而在这个过程中,白书望和白书财两人也经常帮父母干些拉土、浇砖、筛沙等力所能及的活。

某个周末,白书望和白书财逢家里歇工一天,于是他们两个人就走出搭的简易帐篷,去找王安生、王安平和李梦远玩,在他们玩了跳方格和打沙包仗后,李梦远突然提议五人可以用他们画方格时用的黑色电池内芯在地上画一下他们对未来所设想的房子,大家一致点头赞同。

半个小时以后,五人未来理想中的房子陆续画好。最先画好房子的是王安平,只见他画的是一座茅草的帐篷,帐篷后边有一条小溪,前边有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两人在玩跳方格的游戏,脸腮上溢满了天真童稚的笑容,看起来快乐无暇,男孩和女孩前边站着一个青年男子,他正弯腰俯身去栽一棵桂树,桂树上他用镰刀琢刻了一弯月亮,而在他的身前,已经栽了好多棵这样的桂树,每一棵桂树上都雕刻着一个月亮,在他的身后,还放着好多桂树树苗,上边似乎还没有刻上月亮,而在这些树的前边,有一个菜园子,里边种了好多胡萝卜和青菜,园中放着一个空榻,榻上铺着柔软的坐垫。在画旁,王安平还题了一句话:“靠着桂树呀望月亮,望着月亮呀等兔子,树林下边呀溪水流,树木下边呀孩子在跳方”。只见其他小朋友看完王安平的画后,都骂他人小鬼大,居然学会了打哑迷,跳方格的男孩一定是他自己,女孩已经跳了那么远,而男孩却还没有开始跳,显然男孩已经撵不上女孩了,注定输了。

其次画好的是白书财,只见他画了一个巨大的孤岛,孤岛上种满了好多小麦和大米,此外还有很多河流湖泊纵横交错着,他的房屋只是一座简单的带有四个轮子的帐篷,帐篷里也放置着一个有四个轮子的床,床上也躺着一个青年,青年旁边蹲着一个美丽胆怯的女仆人在给青年捶腿,青年朦胧着眼睛用手去扇动着一把蒲扇,而在孤岛的四周边界上,都分别架起了一座大炮,四座大炮对准四个方向静驻着。白书财同样在画上戏谑地写道:“鲁滨逊的理想荒岛”。众伙伴看完白书财的画后都不约而同地笑了,感觉他就像是那个荒岛里的玉皇大帝,过着神仙般舒适安逸的生活,那个躺着的青年一定是他自己,只不过他画的女仆人太少了,应该再多加几个,还应该再画上他的女儿们七仙女。

不同于其他人的画,王安生画的房屋是一架飞在太空中的巨型飞船,周围星系环绕,五彩斑斓,而最奇怪的地方是飞船的方向盘在不同方位共有六个,每一个方向盘都特别的巨大,这六个方向盘还相互连接起来,在其中一个方向盘边,坐着一个青年,他的眼睛里放射出光芒,手里握着一个遥控器,好像可以随时操控每一个方向盘,改变飞船的航行路线。王安生本来没有题字,他见其他人都题字了,也就开门见山的在画上写道“希望自己将来可以成为那个操控飞船方向的人,去到达每一个想去的地方”。众伙伴看完王安生的画后,不觉暗自称奇叫绝,并希望王安生一旦理想实现,一定要驾驶着飞船来接他们一起去玩。

最后画完房子的是白书望和李梦远二人,白书望画的房子是一座亭子,只不过这座亭子周围全是一片蓊蓊郁郁的竹林,亭子里独坐着一个风度翩翩的青年,在他的腿上放置着一个古琴,青年痴迷地弹着琴曲,身后自是一轮明月,泻出清亮的光辉来洒在他的身上,他在画上所题的自是王维的《竹里馆》那首诗。而李梦远的画则是一座高约千尺的大厦,在大厦的最顶层站着一个孤寂的少女,她目光凄惋地望着楼下,头顶是众星拱月,身后同样放着一架古琴,只不过古琴上有一根琴弦断掉了。李梦远的画题自是那首她最喜欢的诗《西北有高楼》。众伙伴看罢白书望和李梦远的画后,只觉二人所画内容一个处于极高的环境中,一个处于极幽深的环境中,但两幅画都太过悲凄冷清,也就不再作品论,而只有李梦远和白书望两人互相暗自猜疑着对方的画韵。

天色朦胧,白书望李梦远五位小伙伴在画完房子后不久就各回各家了,夜里悄临一场绵雨,俟明日出旭十分,他们五人所画的房子都已痕印全无,然而在他们年少的心上,无疑都萌生了一颗理想的种子正待发芽,多年以后,当他们再次回首他们孩时玩耍时的这场闹剧时,会觉得每个人的理想都显得那样荒唐可笑,但他们总会为那日夕阳下的他们而感到骄傲自豪,因为那时的他们,在岁月车轮初辗之时,他们都各自勇敢过,单纯过,痴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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