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南若宸旁边的人影一动,她目光移动,又看见了流尘!女扮男装的流尘冲路诺歆调皮地笑笑,路诺歆竟然不知流尘也会出现这样的表情,仿佛不满路诺歆只看到了南若宸一般。
路诺歆忽的咧开嘴笑了,好久没有这样惊喜过了,也好久没有这样真心地笑过!看南若宸方才的表现,他的伤应该全好了,而流尘呢,她不是只擅长剑术吗?怎么今日对弓箭也能运用自如?在男人间亦不输谁半分,多么般配的两个人呵!
皇上依言,当场封南若宸为侍卫总管,而流尘和另外一人五十两黄金的赏赐,两人亦被封为副总管。
侍卫总管,副总管……她还没来得及多欣喜一会,心便沉入海底,南若宸和流尘,同样卓尔不群,同样的无拘无束,本该畅谈天下,拍马追风,雨中舞剑,快意江湖,知交遍天下。怎么能穿着这样可笑的红衣,在宫里做个侍卫呢?
就算是侍卫总管,亦是个侍卫,她知道南若宸做这些,都是因为她,而流尘,则是为了追随南若宸的脚步。
她忽然很想笑,带着泪地笑,无可奈何地笑,在爱情这场闹剧里,我们都在盲目地追逐、追逐。
南若宸你就是个傻瓜,宁愿守着个不可能的人,放弃自己自由自在的江湖生活,放弃自己的快意人生,也不知道要回头去看看那个一路追随着你的女子。
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向这世上最不可能的那个人,祈求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感情,可是那个人的真心连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她都不知道。
她压抑住冲下台去看看他们的冲动,只想等着比赛结束,好好问问他们这段时间的情况,可是她知道皇上今日并非只是想要举办这么一场比赛,亦或者将南若宸和流尘给她看一眼那么简单。
果然,皇上带着高深莫测的笑意看着台下三人,又漫不经心地回头看了路诺歆一眼,这一眼,在别人看来,是皇上的恩泽,对路诺歆而言,却让她如坐针毡。
“三位爱卿好剑法,朕跟你们比试一下如何?”闻言,她收回望向南若宸和流尘的目光,这才发现,就在她失神的这一个片刻,皇上已经换了装,这个当初在相思苑里白衣翩翩的少年,如今在岁月的沉淀之下,更加沉重稳重,一身铠甲之下的他,有着傲视群雄的霸气,亦有着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严。
她远远地看着他,那般的出色,在众人的包围中,亦是最亮眼的。他有着天生的霸气和王者贵气,让人一眼便能认出来。
她站得远远地看着,他骑在马上,娴熟的上箭,拉满,边骑边对准着靶心。时间,似乎有些止,所有的人,都想看皇上的好箭法。
他三枚箭上到弓上,平着拉开了弓,手中用力,再一松手,箭发了出去,箭矢带着白色的翎羽穿破了风的声音,凌厉地往那靶心而去。三箭,各在三个靶上正中红心吧,众人欢呼起来。
皇上不以为意地笑笑:“这点把戏还不过瘾,三位,朕与你们玩一个游戏如何?比赛时,你们是对手,但是现在朕要你们合作来玩个游戏,朕选两个人和朕一组,你们三人一组,分成两组比赛如何?”
胜出的前三名自然没有异议。
她听了皇上的游戏规则,心中暗自感叹他君王的才智和考量,三人在比赛中一直处于对手状态,若将这样的状态带入职位之上,必定不能统领皇宫侍卫。皇上让他们为一组,是暗示他们出了赛场他们三人便是一体的,只有抱做一团才能治理好手下的侍卫。
对于皇上选的另外两人,第一个自然是思铭无疑,至于这第二个人,众人心里闪过许多人,却是不知圣意如何。
这时,有小太监悄悄地走到她面前,拿着皇上的令牌,她也没多问便随他走入后台,那里已经有许多宫女等候在此,而宫女手中拿着的竟是一件戎装,而且那尺寸和大小与她的身形一模一样。
“这……”她诧异地看着,竟没想到皇上所说的第三人竟然会是她!她这才如梦方醒,皇上此举并非是要和南若宸一决高低,而是要她在众人面前一展箭术,为她打破众人对清禅寺那晚的种种疑团!
所以说,这场比赛,她只能赢,不能输!可是许久未曾碰过弓箭的她技法已经生疏,更何况,对手的三个人是从上万人之中脱颖而出的神箭手,就算对手是南若宸和流尘,在众目睽睽之下,没有半分作弊的可能,南若宸和流尘想要让她赢也是不可能的,只有全力以赴。
可是她如何能得胜?这场比赛无论是她还是皇上都是输不起的呵!
穿上那沉重的铠甲,心也似这铠甲一般沉重,可是为了洗清那些流言,为了在后宫树立威严,为了给复仇计划做好十足的准备,她只能迎难而上!
当她女扮男装骑着白马走上骑射场时,锦衣卫们都想看看这是何方神圣,可是他们太少的人亲眼见过贵妃娘娘,所以没有人认出来,只看这个人个头如此小,眼里不由得多了几分讥诮之色,如此单薄,怕是连弓都举不起来吧。
而看台上各位妃嫔看见这样的她有几分面熟,有眼尖地看到她空了的座位,小声嘀咕了一声,众妃恍然大悟,都将她认了出来!
惊异之余,随之而来的,是羡慕,皇上竟然宠她到了如此地步!今日准后宫妃嫔进骑射场观赛已是开恩,没想到皇上竟会让她大庭广众之下抛头露面,还让她做这只有男儿才能做的骑射之事!
不过,短暂的惊异和羡慕之后,取而代之的是嘲讽和不屑。若说她前不久舞那一曲孔雀舞让人大开眼界,但是那毕竟是跳舞,舞蹈乃闺中女子必修之技艺,回头想想,一介嫔妃能歌善舞也不足为奇。
但是骑射只有男儿才学,女子如何会!
哼!就算皇上宠你如何,若是输了比赛,丢了皇上颜面,皇上也定饶不了你!想到这些,众位嫉恨的妃嫔心里又平衡了些,好整以暇地看着场上娇娇弱弱,似柳扶风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