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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放手(2)

倒出两粒小药丸,和着开水服下后,我发现戴心妍正拿着那个药盒看得出神。

似乎注意到我看她的目光,她抬头冲我勉强笑了笑,说:“叶家的东西一向精致,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是特别定制的。”

说着,她把药盒还给了我。

我微微好奇地看了看这个突然间让她感慨不已的盒子,看起来确实精巧别致,外表是古银材质的,里面双层折叠收纳,携带起来很方便。

只是,她是从哪里看出这是叶家的?

我翻转了一下,突然发现药盒的侧面浮雕着一个小小的“叶”字。

手心里的药盒骤然间让我觉得有点烫手,好像跟叶凌扬有关的东西都会被打上特别的标记,昭示着它的所属者,连带着使用它的人,都被印上了特属专有的身份。

“现在是中午时间,你休息一下吧,我不打扰你了。”戴心妍站起来,情绪已然受了我刚才的感染一般。

“Helen!叶凌扬会帮我请假,其实情况跟今天差不多,只是意外。”我冲着她正要离开的背影说道。

戴心妍的身子僵了僵,然后才转过身,眼神里有着抑制不住的喜悦和被人看穿心事的窘迫。

她对我笑了笑,然后才轻快地离去。

再聪明美丽的女人也难免为情所困吧,一如从前的林紫夕,一如眼前的戴心妍。

那天中午之后,戴心妍看我目光便多了层含义,我知道劝慰的人话只能让人一时开朗,却经不起推敲。

我与叶凌扬之间,终究不是我所说的那么般单纯。

红枣粳米粥每天早上还在准时地送来,之前我拒绝的时候,司机大叔表示自己只是奉命办事,言下之意是要我自己与叶凌扬去说。

我没有去说。

我不去找他,难道他就不会出现找我了吗?若他真的不出现,倒也省事。

我想看看他会坚持到几时才放弃,又或者,再弄一次类似于画展的偶遇。

从今往后的郁舒,对感情只被动接受,不主动付出,顺其自然;谁会留下陪伴,谁会离开成为过客,不再强求。

叶凌扬,我等你自己来找我。

然而,我还没来得及等到叶凌扬,另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人却找上了我。

苦涩的咖啡厅不再是我选择停留的场所,我与徐芷欣约在了一家名叫“糖璜”的甜品店里见面。

我打量着眼前这个娇小玲珑的女孩,略带憔悴的神色并未掩盖她清新可人的美丽,她的左手手腕上带着一只手镯,但却不能完全掩盖那初愈的伤口,看上去令人触目惊心。

我移开视线,突然看见前面桌边有个年轻的女子正站在那里冲我微笑,她身边还站了两个女孩子,她们似乎准备要离开的样子。

我习惯性地也回了她一个笑容,却一时想不起她是谁。

她冲我点了点头,然后就和朋友一起离开了。

“我翻看了阿笙的手机,所以知道了你的号码。”两个人沉默许久之后,徐芷欣终于率先开了口。

之前,我从没想过要找她,可是她一提出要见我,我立即答应了。

我也很想见见她。

我想看看这个用生命来捆绑爱情的女孩子,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她究竟,有多爱阿笙!

“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很恨我。”她轻咬着嘴唇道。

恨吗?或许,是有吧!虽然我知道恨她也无济于事,我与阿笙之间,真正的问题与矛盾并不在于她,可是如果没有她呢?阿笙会不会有不同抉择?

“我不恨你,我与阿笙之间的矛盾,从来与你无关。”我微抬起下巴说。

她听我如此说,微微惊愕了一会儿,才气愤道:“请你不要利用过去的伤心事,来争取阿笙的感情!”

我愣住了,阿笙难道把过去的事情都告诉了她?怎么会?!

“我从来不会利用别人的同情去博得感情。”我冷声道。

徐芷欣猛地收紧手心,慢慢低下了头。良久,我听到了她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我爱阿笙,我不能没有他……”她抽噎着说,“我知道阿笙心里一直有你,可是,他和你在一起并不快乐。”

我心底涌起一股酸涩,原来,谁都知道阿笙不快乐,唯独我没有注意到。

是我太粗心了吗?我真的如此自私只顾自己的感受?阿笙和我一起真的都是在强颜欢笑?

不,并不是!不是这样的!

他和我一起的时候明明是那么开心,我知道每次两人相约的时候他也和我一样地期待着,我能感觉到他的快乐是真心的!

只是,快乐的短暂抵不过忧虑的漫长难捱。

他说:贝贝,你不爱我,你只是舍不得放开那段已不可及的过往。

为什么他会认为我放不开过往就是不爱他?为什么他要这样想?

过往?因为毅一?

他问我:毅一与紫夕的车祸前夕,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想起那晚仓皇而凌乱的脚步,我的心突突直跳!

是的,毅一!

我喜欢毅一,我曾这样说过。

脑海一片空,徐芷欣的嘴在眼前一翕一合地动着,眼里流露着脆弱的忧伤,可我什么也听不见了!

阿笙,阿笙!因为你没有办法与毅一计较,又不忍心与我计较,所以你只好让自己煎熬着什么都不说?

你守在一个人的世界里煎熬着,而我,还一直念念不忘着那些往昔,你疲惫不堪了,撑不下去了,所以,只好离开,是这样吗?

眼泪又要盈眶而出,我努力让它们回归原位,最近,似乎总在不停地掉眼泪。而我面前,还坐着一个泪水汹涌失控的女孩。

“我求你,别再找阿笙好吗?他难得下了决定要放开过去,放开你了,只要你不再找他,他一定可以与我重新开始的!我保证,他会比现在过得快乐!我会比你更爱他!”她泪水涟涟地哀求着我,向我要一个不去打扰他们的保证。

如果她来找碴和吵架,我可以与她针锋相对,可是她却苦苦哀求着我,让我苦涩得不知该怎么做。

傻女孩,如果他不爱你,勉强和你在一起又怎么会快乐?

我知道你是真心爱他,可是,你的真心就可以把我的真情比得黯然无光了吗?

爱,不该是用来比较的。

我管不住我的心,与你无法忍受失去阿笙的那种感觉是一样的,我不会比你少爱阿笙半分,所以,痴女孩,我不会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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