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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放手(1)

如果,那晚我只守着紫夕,那么她便不会跑出来,而毅一也不会开着车到处找我,那场车祸,那场车祸本可以避免啊!

眼泪无法抑制地如雨滂沱。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能说……”我泣不成声。

阿笙,我没有办法,将那已经溃烂至骨髓的伤口撕开来面对你,那种痛,那种悔,我还是无法面对,我只能捂着,捂着,假装忘记,然后等待着某一天会真正忘记。

“贝贝,我原以为,那件事对我们来说是一样的伤痛,可从你独自逃开以后,我才知道,那永远都是你心中不可碰触的伤口,无法让任何人分担。”

我看着阿笙,却无力反驳。

“我一直都在想,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你都无法坦然面对我,你既不想放开过去,又害怕我提及往昔,我不知道自己对于你来说,究竟是爱,还是一种伤害。”

不是的,你对我来说,怎么会是伤害呢……

“贝贝,你不爱我,只是舍不得放开那段已不可及的过往,面对着我,你永远也放开不那些往事,我们,分开吧!”

“Sue,你还好吧?身体还是不舒服吗?”同部门的Lily看我精神恍惚不免担心地问我。

“我没事。”我勉强笑了笑,“这些天辛苦你们了。”

“别这么客气啊,一直都是你照顾我,帮这点忙是应该的。”

正说着,Kevin走了进来:“Sue,你脸色真的很差,在家待了几天究竟有没有去医院看看啊?”

“我本来已经没事了,是看到堆在案头的这堆文件才又头晕胸闷的。”我不想让他们对我请假的事刨根问底,所以故意开起了玩笑。

Kevin马上故作姿态地抱起我桌上所有文件,而后问道:“现在,好些了没?”

我和Lily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了啦,赶紧说正事吧!”休息了那么多天,我知道一定有许多事情都搁置着等我去做。

工作是美丽的。

它让人不得不打起精神去应对眼前的事情,暂时忘却痛苦和烦恼。

我原以为,我的天地会翻转,我的世界会变灰,可事实上我能够照常呼吸,照常吃饭,照常上班,只要不去回想,一切都可以如常,无伤。

那场车祸之后,我已经不会再伤心至绝望。

痛苦,原来也是可以免疫的。

中午吃好饭,我一个人回了办公室继续做事。除了眼前必须得完成的工作之外,我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

原来以为两个独立生活的人,为对方牵绊的事、留给对方的时间都是极少的,而等到身边真正少了一个人的时候,才突然发现自己竟凭白多出了那么多时间,原来对方早已在自己的生命中占了一席之地。

我正对着手里的资料发呆,突然听到前面传来“笃笃”的响声,抬头,看到戴心妍正站在门口含笑看着我。

“Sue,身体好些了吗?”戴心妍边问边走了进来。

“已经好了,谢谢!”我站了起来。

她连忙摆手,示意我坐下,然后自己也坐在了我身旁的椅子上。

她仔细地打量了我一番,然后说:“看起来气色还不是很好,怎么突然就病倒了?”

我无力地朝她笑了笑,没有回答。

“医生怎么说?”戴心妍关切地问。

医生?呵,医生会治疗心痛吗?

“一点小感冒而已,自己吃点药就好了。”我略一低头故作随意道。

一时,两人都无话。

我不知她来是纯粹地表示一下关心,还是有别的事情,所以一下子也不知该如何调解气氛。

“Sue,你跟David是怎么认识的?”正当我努力想着该说些什么的时候,戴心妍突然发话了。

David?叶凌扬!我这才豁然明白她进来所谓何事。

回想起之前叶凌扬帮我请假,明明才五六天前的事情,却恍然间让人觉得是上辈子的事了。

昨天以前的事,我都不想再回首,暂时,就让我当鸵鸟吧!

让我暂时把昨天当作结束,今天的我,可以随波逐流,也可以重新开始,总之不再与昨天以前的事有牵扯。

可是,叶凌扬,我要拿他怎么办呢?那个每天早上都会送红枣粳米粥来的司机大叔,我要怎么硬起心肠来拒绝他?

为什么我的世界已经停止转动,时间却不为我停一下脚步?那些烦恼的事情为什么不让我喘歇一下?

“Sue,你……还好吧?”面前的桌子被戴心妍轻轻敲了一下。

我茫然抬眼,是我又走神了。

于是赶紧回神道歉:“抱歉,我走神了。”

我不是有意要回避她的问题,只是我与叶凌扬的事,我自己都理不清楚,又如何用三言两语与她说清?而推搪的谎话之前已经说过,再说一次她已不会相信。

一个谎言需要用上百个谎言来圆,而我现在,只想安静,不想勾心斗角,不想面面俱到。

“上次,David打电话来帮你请假,可让我吃了一惊呢,因为我记得你跟他好像不是很熟啊。”戴心妍继续“若无其事”地与我闲聊。

我在心里苦笑,叶凌扬上次是怎么跟她说的呢?而我,要怎样撇清才不会太露痕迹?

看来,得不到答案她是不会走了。

只是,在我这里她要得到怎样的答案才算满意?即便我说服她,告诉她我与叶凌扬毫无关系那又怎样?关键的那个人,并不是我啊。

“他——”只说了一个字,我便僵住了,他是受人之托,受人,之托……

心尖锐的刺痛,眼泪就随之掉下来。

“Sue!你怎么了?你——”戴心妍立刻慌作一团,伸过手来搂着我。

我紧紧捂着胸口,努力想平复自己的情绪,却只是徒劳,泪已如雨。

“Sue?哪里不舒服吗?”戴心妍小心翼翼地探问道。

“我……胃很疼。”我不停地擦着眼泪,理智开始慢慢回笼。

“胃疼?那,你有没有带胃药?”

我点头,刚想起身去拿包包,戴心妍便已经站起来帮我去取了来。

我从包里拿出之前叶家司机大叔给我的药盒,我记得他说这是胃药,让我每天坚持服用,可我一直都放在包里,忘之脑后。

倒出两粒小药丸,和着开水服下后,我发现戴心妍正拿着那个药盒看得出神。

似乎注意到我看她的目光,她抬头冲我勉强笑了笑,说:“叶家的东西一向精致,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是特别定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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