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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画展(1)

阿笙含笑道:“傻瓜!我就在你的身边啊!你不相信我吗?”

相信?是啊,原来我们之间已经连信任都少得可怜了。他避开我关于叶凌扬的问题,而我逃避他关于遗忘过去的要求,我们都已经背叛了彼此的信任,不是么!

如果连信任都没有了,我们还剩下什么?过往的回忆像被下了咒语一般,谁都无法碰触打开,是不是走到这一步,我们便要各自结账离开?连带感情一起各自买单?

一丝恐惧袭上心里,我下意识地去寻找阿笙的视线,却忽地感觉手上一阵温热,是阿笙的手覆了上来。

“贝贝……”阿笙叹息,“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你相信我好吗?”

我用力点头。不是不想出声应答他,而是怕一开口眼泪就会掉下来。

各自沉默了半晌,阿笙开始转换话题:“天气预报说,下星期天气就会转凉了,还想去爬山吗?”

我想了想,轻声问他:“你有空吗?”

“有啊,那边现在设计方案及风格布局都已经定下来了,接下去都是驾轻就熟的事而已。”阿笙轻松道,“就下周末吧,你看好不好?”

“你决定就好。”我挤出一丝笑容回答他。

当我们从店里出来背道而行的时候,都下意识地回头去寻找对方的身影,视线在空气中相撞,我们都清晰地看到对方眼底浓情的依恋和难解的孤独。

原来,有些问题不是真挚去面对就能迎刃而解的,是我太天真,以为彼此心意相通就能消除隔阂。

那么,就让我一直天真下去吧,相信雨后总要天晴!

我飞快地跑上前去撞入阿笙的怀里,旁若无人的紧紧抱着他:“说定了,我们去爬山,然后一起等待日出。”

我开始全心全意地期待周末的约会,这段日子发生了太多事情,我们都需要整装重新开始。

晚上,我在家整理房间,忽地听到手机在包里瓮声瓮气地响着,于是急忙跑过去接听,中途不小心踢翻了一个小圆板凳,疼得龇牙咧嘴地单脚跳了过去。

翻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的名字赫然是“叶凌飞”三个字。

我略一迟疑,接起来:“喂?”

“舒儿,你现在有空吗?”叶凌飞在电话里问道。

“嗯,有空啊,你有事吗?”我问道。

“我在你家附近,你能出来一下吗?”她温和道。

“好的,我现在就下来。”说完,我挂了电话换了鞋便下楼去了。

出了小区门,我便看到一辆红色的保时捷停在了路边,叶凌飞一见我便从打开车门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张精致的卡片。

“老莫的画廊这周有一个水墨画展,主题是山水花鸟、闲林野趣,你有空的话可去看看,且当接收一下新讯息。”叶凌飞微笑着把手里的邀请函递了过来。

“噢,谢谢!还劳烦你这么老远地绕路送过来。”我有点受宠若惊了,上次虽然听叶凌飞说起过画展的事,但也没太当真,没想到她竟然亲自送邀请函来了。

“呵,我也是顺路过来的,再不送来就要天天被人催促了。”叶凌飞意味深长地笑语道。

直觉告诉我,她所说的人是指叶凌扬,只是叶凌扬与画廊有什么关系?干嘛让她来送邀请函?疑问只在心头一闪而过,我想知道答案近在咫尺,只等我开口。

可是我不会问她,我几乎可以预感这个答案又会让我吃惊和震撼,凡是关于叶凌扬的事情,必须要有足够坚韧的神经和强悍的定力才会不被他诱惑和感动,我有我自己的路要走,不想为他停留。

“总之,谢谢你。”我客气地拉开两人的距离。很遗憾,如果她不是叶凌扬的姐姐,我会很想跟她成为朋友。

叶凌飞并不介意我的态度,又跟我简单聊了几句才离开。

我不想去看这个画展,因为与叶凌扬的微弱牵连都会产生极大的情绪波动,可我又讨厌自己像只刺猬一般总是小心防备着别人,只是一个画展而已,会碰到他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难道我真要避他到如此地步吗?

画展的最后一天傍晚,我独自一个人去了华艺画廊。

华艺画廊地处闹市区,展厅豪华得有千余平方米,玻璃钢构设计,通透优雅,风情浓郁。

我以前虽然学过绘画,但水墨画却不是我所擅长的,而这里展示的都是作画之人费尽心神画出来的满意之作,所以不由地令我心生敬佩之意,也让我不由自主地看入了神。

我一路细致地欣赏,蓦地,一幅足有四米长两米高的巨幅画作吸引了我,这是一树垂丝海棠,树姿婆娑,垂英凫凫,枝头点缀的花朵虽然花色鲜媚、明丽动人,却敌不过绿叶的繁茂浓郁、生机勃勃,风中飘散着绰约多姿、娇柔艳美的花瓣,而零落于土里层层叠叠的花泥艳如胭脂,大有向人们昭示“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的意境。

画的左上角飘逸地写着画的题名——花瘦,也许画者是取意于李清照的词句“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吧。

我在画作下面的画家简介栏里瞄了一眼,只看了一个名字:丁奇。

正对着画作暗暗赞叹,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于是侧向挪动了半步。来者在我身旁站定,是一个年轻的男人,岁数可能在三十左右,个子很高,看上去温文雅俊,眼神却让人觉得犀利。

他面带笑意地对我说:“我看你在这幅画前站了很久,感觉如何?”

我一时猜不透他的身份,听他说话的口气不像是个普通的参观者那么简单,难道他就是叶凌飞口中所说的画廊老板老莫?

“感觉很神奇,水墨画讲究气韵,总是强调以形写神,所以大多飘逸生动,可这幅画让人感觉大气磅礴,像有生命似的,真不可思议。”我说出自己的感受。

“啊,这是此次画展最令我开心的赞美之词了。”男子轻快地笑了起来。

呃,听这话的意思……

难道他就是——

“阿奇!你什么时候过来的?”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男中音。

我们俩不约而同地一起转过身,却发现身后赫然站着是叶凌扬和另一名陌生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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