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温木忽然激动起来,“你是关系户?”
无水翻了个白眼,躺了回去,“到了叫我。”
她没能睡多久,温木把她叫醒了。“没油了。我们得走去。”
无水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温木。温木心虚地撇开自己的眼神,跳下了飞机。无水有些烦躁地啧了一声,看了看外面的环境。天气是阴的,并没有下雨,飞机停在公路旁的一片山坡上,还不算没有希望。
两个人形迹可疑地在夏日的早晨在公路旁拦车,还真有一个开着敞篷跑车的冤大头停下了车。他摘下墨镜把无水全身上下扫视了一遍,无水堆砌着假笑看着他的眼睛。
“美女,我载你一程?”
“你这车只有两个座怎么坐啊?”温木皱着眉头问他。
“你不坐就好了啊。”男人冲无水嘻嘻地笑着,无水抬起手往后推了推就要生气的温木。温木看向她,只看见她的眼神变得迷离了,下一秒她已经跳进车内,骑在男人身上,死死掐住了男人的脖子,男人拼命挣扎也没能掰开她的手。
温木看呆了,腿有些变软。男人的面孔逐渐从涨红变成了紫黑色,停下了动作。男人的手垂落下来的一瞬间,无水猛地睁开了眼睛。她看着眼前死去的男人,像是享受地微微勾起了唇角,轻轻地喘着气。
温木往前走了一步,她转头微笑着看着温木。温木吓得往后跳了一下。
“这样你不就能坐了吗?”她挑了挑眉,跳下了车,“把他挪走。”
温木把尸体拖到灌木丛里回来的时候,无水已经在公路上飚了好久车了。她兴奋地大叫着,挥起手向温木示意。温木恢复了平静,就跑过去,副驾驶的门自动打开了。
“不错的车。”无水挑挑眉,握紧了方向盘,看向温木,笑得不怀好意,“准备好了吗?”
“你小看我啊?我以前也是玩赛车的。”他轻哼一声,系好安全带。无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就猛踩下油门,车一下飞出去好远,一个漂移,转了弯。公路蜿蜒,无水和温木就这样漂移了好几个路口,两个人一起尖叫着,终于慢慢驶入了一个小镇。
无水仔细观察了一下,在小镇的边缘停下了车。“走吧,这里没监控,我们好逃跑。”
“那接下来的路怎么办?”温木跟上她的脚步,她打了一个哈欠,说:“打车。”
在出租车上两个人都睡着了,到达流虹城的时候,已经近黄昏了。无水伸了一个懒腰,看了看眼前高高的建筑,算了一下从哪里跳下来可以迅速越到对面的楼顶去。
“目标在这栋楼的二十三层,现在应该还在上班,办公室是单独的,在最南边。我去组织别人开会,你趁机去解决他。”无水把通讯仪塞进裤兜,两人一起进入大楼。
在十二楼敲晕两个上厕所的员工,无水和温木换上职业装,无水还戴了一副黑框眼镜。风风火火来到二十三层,格子间里坐着许多辛勤工作的打工人,来来往往,无水觉得很无趣。
“嘿,大家,总监让所有人去楼下开会。”大家闻声机械般地站起来,成群结队地往下走。无水看着他们无神的眼睛,感觉到了一丝不安和异样。随着人流走下楼,她朝温木比划了一个五。
五分钟,我就上来。
员工整整齐齐地坐在会议室的位置上,无水站在门口数着表。五分钟一到,她就溜出了会议室。
楼上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无水感到不妙。冲到目标所在的办公室,只见温木站在破碎的落地窗边,呆呆地往下看。无水几步过去扇了他一巴掌,他才清醒过来。楼下传来警报声,无水往窗外看,只看见楼下已经围起了很多车,而那个人的尸体摔在地上早已变成一滩血水。
她皱着眉头看向温木,温木还没来得及解释,楼梯那里就已经传来脚步声。
“跟着我,往外跳。”
“啊?跳?和他一样?”温木的身子有些颤抖。
“跳!”无水冲他大叫,温木颤抖着点了点头。两个人同时往窗外跃去,无水扑倒在对面楼的顶层,用手臂抵住了地面,温木抓住了楼的边缘。无水把他拽了上来。
“为什么他会摔下去?!”无水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按在地上。
“我……我没枪啊……小刀我不会用……他和我打起来,自己摔下去了……他……他还有……”
无水皱起眉头,问他:“你***枪都没带?”
“没啊,都在飞机上了,你不是说……”无水松了手从他身上下来,躺在一边看着天。毕竟有五六楼的高度,还把温木拽上来,她的小臂骨头应该碎了。温木的手臂也脱臼了,但是警报声越来越响,他们必须马上离开。
“无水,他有孩子……”温木艰难地立起身子,“他……他……”
“你想要他的孩子?”无水站起来,“快走,不然我们走不了了。”
两个人刚想从天台离开,天上就落下了几个伏击兵。无水掏出裤兜里的小刀,冲上去划了两个人的脖子,温木则从后方击倒了拿着枪的士兵。两个人捡了两把枪就往下跑,跑到第九层的时候楼下也有人上来了。
无水抓着温木的衣服,再次示意他往下跳。温木闭着眼睛,两个人连跳了两个楼层,最后卷起身子用滚的形式缓冲,一下到了第七层。无水看看窗外,高度还是太高了。但是楼下的追兵已经上来了,怎么办?
“温木,你从这个窗口到阳台上藏着,我去引开他们。”无水把枪支都给了温木,“你先去找到你的飞机,我们通讯仪联系。”
无水说完就冲了下去,温木看着她的身影越跑越远。
枪林弹雨在鬓边擦过,她的脸上流下滚烫的血液。躲在角落里,无水听着楼下的声音。已经到了第四层,还有三个楼梯。
她往外看了一眼,最终决定跳下去。一脚跳在一楼冰激凌车的棚顶,无水感觉自己的腰被撕开了。血从伤口涌出来,她忍着痛意跳到了地上,开始往前跑。
不远处有加油站,他们绝不会在那里开火。
剧烈的痛意让她脚步变缓,她只能在街角拐来拐去,终于一脚踏进了加油站。她在他们的视野盲区,面前一辆货车正开着货舱的门。无水想也没想就上去了,躲在了箱子后面。
货舱里装着许多酒,货车也马上开动了,这对无水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
她扯开腰上沾着血的衣服,还好只是子弹擦过腰上的皮肤,豁开了一个口子。
无水身为十三楼的杀手是没有身份的,所以她不能去医院。一般她受伤都是叫的十三楼自己的医生,或是她自己处理,那把小刀就是她随身带的医疗包里的。尝试着掰了掰自己的手臂,彻骨的痛意让她倒吸一口气。她咬住了刀把,一用力把骨头正了回去。继而拆开一瓶酒,把酒浇在自己的伤口上,再用纱布简单地把腰缠上。对着刀面看见自己脸上的几道划痕,她轻轻地用纱布擦去血迹,将酒擦在自己的脸上。
结束这一切的无水吃了几粒抗生素,又喝了一大口酒,艰难地在痛苦中保持清醒。
不知道过了多久,货车停了下来,好像是卸货。几箱酒被搬走,无水在黑暗里等待司机转身,将他劈晕了。她踉踉跄跄地下车,眼前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小镇。小镇很普通,普通到它甚至没有一栋高一点的楼房,多的是民房和小店,还有那些疯狂生长的杂草和树,也没多少人。时间已经来到黑夜,甚至很少有房子亮着灯。她把定位信息发给费,费很快回应给她救援日期,却是没有马上来,要到三天后。
无水暗骂一句,走过街巷,竟然找到一家小小诊所。她捂着伤口进去,只看见一个白胡子的老人躺在躺椅上,身后是一个大药柜,柜子上还挂着一些看诊用的东西。
老人躺在椅子上唱歌,不理会满身是血的无水。无水偷偷走到他身后,他也没有反应。无水快速地寻找着药柜上的抗生素,一口气拿了一堆,再从柜子里扒拉了一堆消毒的随后离开了药店。她一走,药店的门就猛地关上了,灯也灭了。
无水走在寂寥无人的街道上,灯光昏暗,她找到了一个破雨棚。靠着墙壁慢慢滑下,无水瘫坐在了地上。
无力地抬头看了看黑糊糊的天,无水笑了出来。上一次流落街头还是三年前执行命令的时候,那个雨夜,她甚至怀疑费要放弃自己了。可是今天,她不相信十三楼愿意放弃一个各项全能的顶级杀手。
眼前的世界逐渐变得模糊,无水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无水的身上多了一件毯子,破破烂烂的,却让流了很多血的无水感到了一丝身体上的温度。身上的伤好像已经没有昨天那么疼了,无水捂着腰站起来,已经可以恢复自由行动了。
她踉踉跄跄地爬起来,早晨的小镇街道热闹起来,来来往往的人流穿行在并不宽敞的街道上,街道两边布满了小摊和餐车。无水摸出身上衣服里唯一的几个硬币,觉得有些烦躁。
背着街道往雨棚深处的巷子里走,从路边的晾衣架上取下了一套衣服,宽松的白色衬衫和长长的棕色裙子,虽然略大了一些,但是无水看起来已经像个正常的年轻女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