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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逢即永决

第五章:相逢即永决

8.7日,晴。

一辆闪着幽暗光泽的进口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一个高档小区门口。醉醺醺的大肚子从后车门挤了出来,司机急忙去扶稳大肚子,却被一把推开,随即又挥手让其离开。司机耸耸肩悻悻的开车离去。

大肚子吞着口水,强抑上涌的呕吐感。穿过华丽的小区门堂,乘做电梯扶摇直上。铃声轻鸣,电梯门轻轻滑开。独门独户奢华厚重的防盗门前,大肚子摸出钥匙,费力的弯下顶门的肚子,艰难的拧开了房门。打开玄关灯,听见哗啦啦的水声从半透明的浮雕浴门里飘出来。走到门前能看到里面有一个朦胧窈窕的影子在沐浴。

浴门轻轻滑开,围裹浴巾的女人从里面款款走了出来。吊稍眼里射出一缕魅惑挑向面前的男人,大肚子刚想上前一步……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时钟它不停在转动……一阵悠扬悦耳的铃声轻轻流淌。

喂,喂,老婆何事,嗯,嗯,嗯…大肚子立即低头手掩电话,小声的回答着。好,好,好,我马上回去。大肚子恭敬的放下电话,看也没看女人一眼便转身匆匆离开。女人呆立原地,伴随砰的关门声音,一串失落的泪水打湿了寂寞的地面。

大肚子匆忙的坐电梯跑下楼,抽空给司机打个电话来接他。电话里小车司机声音慵懒,可能刚刚睡着,含糊地答应着。这个该死的懒家伙,大肚子低声咒骂道。老婆家的背景深厚人脉广大,大肚子能爬到今天的位置,全仗娘家的扶持。刚刚电话通知,老婆在军界颇有影响力的大哥深夜到访,大肚子不敢怠慢,慌忙回家。

在楼下广场角,大肚子待了半天也没看见接他小车。天空渐渐飘落片片雪花,冷风阵阵。大肚子紧裹衣领在风雪中边来回踱步,边恶声诅咒小车司机。刚刚的欲火在冷风吹拂下,化成了憋胀的尿意。大肚子四周打量了一下,向立在街口的广告牌后面走去。春水鸣涧,暴雨如注。大肚子感到轻松的惬意。

身后传来嘎吱的踩雪声,大肚子低头整理衣裤没有回头。你怎么才来,老子都冻半天了,看明天怎么收拾你,大肚子恨声骂道。

身后沉默无声,大肚子诧异的回头观望,没有看到谦卑谄媚的笑脸,却看到了带着风声的拳头。

呯的一声,狠狠地砸在了鼻梁上。大肚子感到鼻梁断裂,脑袋嗡嗡作响。耳膜里鼓来一串,破碎铜铃声,金铁敲鸣声,鬼哭尖叫声,凄厉咆哮声,一股脑的泼出来,像吹了一场唢喧锣鸣的送丧哀乐。大肚子惊恐的呆立了一下,便要张嘴嚎叫。在第一个音节刚串到半空时,一条湿漉漉的手帕摁在了大肚子口鼻上。大肚子嗅到了剌鼻的甜味,随即双眼渐渐翻白陷入昏迷。最后一丝清醒之际,大肚子摁下了藏在裤兜里的一个按钮。

郊外别墅里,豪华气派的大厅中,一架昂贵的枝形水晶灯下。一位华贵雍容的中年妇人坐在宽大的沙发上与一位男子轻声交谈。妇人短发齐耳,相貌普通,微笑时露出两颗外撅的龅牙,但仍不掩其高贵素雅的气质。双手交叠在短裙膝盖上,雪白的小腿斜拢靠在沙发底边,透出良好的素质与教养。与之对面交谈的是一位颧骨略高,面呈小麦色的中年男人。一条斜长的刀痕从右眼窝贯至嘴角,刀疤上黑漆的眼仁透出冷峻与狠戾。

突然,放在红色檀木茶几上的一个小音箱响起凌厉的叫声。短发妇人猛然回头盯着小音箱,小音箱凄厉的又响了几声后,默然静止。

他又出事了吧。妹妹,我真搞不明白,当年那么多优秀的世家子弟追求你。你一个都不选,偏偏就下嫁给了这个草包。不但不学无术胸无点墨,还到处沾花惹草包养女人。难道就是因为当年在你住校最孤独的时候,他关心照顾了你吗。冷峻男人愤然道。

哥,别说了,你不懂。短发妇人轻叹口气,拉开茶几下暗藏的小抽屉,拿出一台薄薄的平板电脑。妇人伸出葱指轻点开一个图标,一条闪着红点的红色轨迹出现在画面中。妇人握拳杵颏静静地看着移动的轨迹,冷峻男人别过脸去,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嘟的一声,红点停止闪烁,随后消失不见。妇人轻蹙眉头,转身看向身边的男人。男人睁开了眼睛,伸手拿过平板仔细放大查看起来。

从福润小区开始报警,红点开始越来越快,应是劫持者开了车。过市区,山郊,向山边开去。信号断了,应该是劫持者发现了报警装置并损毁了它,这种进口的军用玩意,电池待机长达几个月,不会断电的。这样吧先报警,就让警察从信号消失的地方找起,那个报警器应该还在,即使摧毁了,仍可发出一点微弱的讯号找到它。嗯,必要时我会抽调人手协助的,毕竟是我“妹夫”嘛,男人冷眉谑笑。

妇人感激地看了一眼,赶忙抄起手机,拔通报警电话。

8.9日,晴。

天气真的有点儿冷啊。胖圆哈了一口白气对窄方道。接到报警电话,胖圆从被窝里拎出睡得囫囵不清的窄方,急忙赶往现场。首先根据齐发妇人提供的轨迹,胖圆带领大批人马赶到丢弃的报警器发射源附近。打开车门,一条高大黑色的警犬鱼跃而出。

发射地附近是一条简易的乡级公路,不宽破旧的路面上挤满了警车。路肩下斜坡上长满了茂密的低矮灌木,刚入初冬已在料峭冷风中变得光秃秃的。一片片的荆棘荒草下有一条不太宽的小河,河边冻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凌,河水在冰凌夹空中缓缓流淌。

真是一个抛物的好地方,有水有木有草丛,很难找啊,就看“贝贝”的了。胖圆喟叹道。

汪汪,坡下传来警犬吠叫声。众人随胖圆跑下坡底。一方白色的手帕,挂在靠近河边的灌木枝上,被清冷的河风吹得微微抖动。胖圆戴好乳胶手套,用镊子夾住手帕,凑近眼前观察了一会儿。一股淡淡的香甜气味冲进鼻孔,胖圆微吸了一下。

嗯,是医用乙醚,可使人快速昏迷,剂量大的话也会让人中毒窒息。胖圆很快判断道,随手交给窄方,窄方看了一眼后,小心翼翼的夾入取证袋中。

“贝贝”低头冲向河面低吼,不安地在河边焦急地来回踱步,又不时地抬头望向胖圆。

胖圆会意。河水掩盖冲淡了警报器的气味,从距离上测算,劫持者顺路扔掉东西,大概率会抛进小河里。胖圆扭头盯视着窄方说,窄方别过脸去,不置可否。

胖圆脱掉鞋袜,要来一瓶医用酒精搓洗双脚,咬牙跳进冰冷的河水里。冷气像利剑一样迅猛的扎入胖圆身体里,胖圆一个趔趄显些跌倒。在贝贝大致吼叫的范围之内快速摸索起来,很快一个二寸大小的黑色小方块从河水里捞出来。

胖圆接过窄方递来的酒,呲牙猛灌了一口,呛得流出泪来。坐在暖和的车里,胖圆喘着粗气点上一根烟,注视着透明证物袋里的手帕和黑色方块。继续沿路向前追。胖圆挥手下令道。

傍晚时分,破旧冷清的医院里忽然涌进一大批时尚靓丽的青年男女。十多个人簇拥着一位身材高挑,长发尖下巴的女孩,向院中心走去。一个院内管理人员匆忙迎了上去,管理员看着中间身穿短款白羽绒服,露出的大腿上只紧裹着薄薄肤色打底裤的女孩,不禁打了个寒战。管理员一把薅过对方一个干事模样的人,低声耳语。怎么真的来了,这可是半监押性质的医院,不是胡闹的地方。管理员有些恼怒道。有什么法子,市长的大千金谁能拦得住,非要找一个特别的地方进行慰问。好了,躺在床上的病人,翻不出什么幺蛾子,看一圈照两张相就行,不用太紧张。干事安慰道。管理员怒瞪了一眼,抛下干事。招来几名医工及保安快步追向人群。

哎,大殿边的小屋里亮着灯,我们就去那吧。女孩跳着脚欢快道。众人忙不迭的堆笑附和,拥着女孩闯入房间。

躺在床上的黄毛被一群喧嚣的人吵醒,睁开朦胧的眼睛,疑惑的看向挤进来的管理员。市里来慰问的,配合照几张相就行,不要捣乱。管理员俯耳低声胁嘱道。

黄毛盯着手持鲜花,奔向自已的长发尖脸女孩,不由心中一动,勾起嘴角邪魅的笑起来。

摇动的车厢里,胖圆在酒精的薰染下,眯眼打着盹。一阵刺耳的铃声将他惊醒,瞄一眼来电提示,马上捂耳接听。胖圆脸上表情几番变化,像对着镜子练习表情的演员,惊讶,愤怒,诅丧,无奈。窄方饶有兴致的扭头观赏。电话摞下,胖圆沉默了一会儿。

他妈的,该死的,蠢货,我真理解不了。一个半监押的受害人为什么要劫持人质逃跑,伤养好,录完口供没啥大事就可以拍屁股走人了嘛。一个市长千金为什么要脑残的去监押医院慰问,找刺激吗。这回可真他妈的刺激,一群傻逼。胖圆半晌回过神破口大骂道。

窄方追问究竟。咱们负责的小胡同行刺案的受害人黄毛,刚刚把去慰问的市长千金劫持了,抢了一辆车逃跑了。

这个被刺案子马上出头了,基本可以锁定凶手目标了,这几天正准备夯实证据抓人结案呢,又出了这挡子事。不过凭直觉,这次追捕的嫌疑人从做案工具上及被劫持者人物关联上,有同属性质。胖圆停顿了一下,盯着窄方接着道。

你知道吗,这次被劫者与上一次小胡同口遇刺案有一个微小的联结点。据调查,被劫者的一个现在情人,正住在案发小区,而这个情人正是被刺案中给黄毛垫付医疗费的女人。

就是那个老板娘吗,窄方吃惊道。胖圆点点头。我们的人现正在被劫者的金屋中与女人问谈,提供资料的是被劫者的原配。这个原配不寻常啊,家世显赫,还有一个军队背景的大哥。这张蜘蛛网上粘洁的猎物越来越多了,越来越有意思了。胖圆意味深长的浅笑。

这个老板娘也很不简单,早年下南方捞钱,消失了几年后又鼻青脸肿的回来了。开小饭馆时结识了黄毛,据饭馆员工透露,黄毛离开后,女人又搭上了一个中年男人,这个男人在饭馆转手前,在饭馆现剔了一个鸡架标本,让人记忆深刻。而现在的劫持者能使用乙醚,被刺案躲开大动脉,这么多巧合汇在一起就不是巧合了。而根据刚传来的供述,老板娘在一所三流大学里有很多追求者,后搭上的中年男人正是当年追求者之一,而且在校期间经常旁听医学课,甚至亲手解剖。案发前几天老板娘转手兑掉小饭馆,投入被劫者怀抱,男人随后就消失了。综上合案分析,这个男人对这个女人感情很执拗啊,两个受害人均因她而劫。爱让人迷茫,更让人疯狂。胖圆长长的说了一大串,感叹道。

你所拥有的,我再给予你。你所没有的,我全部拿走。他得不到她的真爱,却不允许别人伤害她。真是一个痴情种,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窄方由衷叹道。

胖圆吃惊的望向窄方。得了,咱俩别在这穷酸了。你赶紧开车回去,到老板娘那参加问讯,掌握的越多越好。两方面的劫持案,我会建议领导并案处理的。胖圆双眼忽然射出兴奋的光。

一夜悄然流逝。胖圆打着呼噜睡着了。一阵猛烈的颠簸将胖圆颠醒,胖圆揉着惺忪的眼睛咒骂醒来,从兜里摸出两支烟,递给司机一支,自已叼上一支,掏出火机呯的点燃,借着火光,突然发现了什么。停车,停车,胖圆急忙呼叫。胖圆快步跳下车,身后跟着“贝贝”。在坑坑洼洼的公路边,有一堆黑色的物品,上面覆盖了一层薄雪。“贝贝”先跑过去嗅了一下,轻汪了几声。胖圆掸开积雪拎起来,是一件黑色的上衣。劫持者是有意引领我们,还是故意惩罚受害人,

这大冷的天。胖圆坏笑道。

一条宽阔的大河横亘在两座高山之间,初冬的寒流还不能使它冰封束缚,桀骜不驯的河水卷着浪花咆哮着向前奔涌。

一座未完工的跨河大桥,横接两山之间。中间河水主流处,两根粗壮高耸的桥桩立在大河中间。桥桩墩部承台围有防水流冲击的铁板,汹涌的河水在铁板阻挡下,冲刷洄游成一个个旋涡,旋转的倒锥形涡流打着呼哨,仿佛恶魔的巨口,想要吞噬一切。高高的桥桩平台上,安放有盆形橡胶支座,面目黝黑的孤独躺在上面,等待最后一段桥梁的覆合。

一辆燃尽最后一滴油的微型面包乏力地停在桥头,像一头累散架的老牛喘着粗气趴在垄沟里一动不动。

天空开始放晴,清冷的晨风吹拂大地。驾驶座上的男人,睁着微红的眼睛跳下车。深吸一口烟,男人猛得打开了副驾驶的门,一股冷风吹入。绑在座椅上露出花白肥肉的大肚子,瞬间被冻醒。

大肚子费力地睁开眼睛,恨恨地瞪着男人。男人从兜里掏出一瓶水仰脖喝起来,咕咚的水声让大肚子舔着干紫的嘴磨乞求地望向男人。

男人抹净嘴角的水渍,扶着车门斜睨大肚子。

看见那奔腾的河水了吗,那里有很多水,我会让你喝个痛快的。男人狠戾的说。

求求你不要杀我。我不想死。大肚子哑着嗓子低声哀求。男人没有理会。

你究竟想要什么,我给你。钱,要多少有多少。女人吗,钱有多少,女人就有多少。想要多少直接说。大肚子试探着说。男人不为所动。

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天在酒馆剔鸡架的人。想到那具光溜溜的阴森骨架标本,大肚子不禁打了个哆嗦。原来是这样,你认识那个老板娘,你是她的相好。如果因为她,我立刻还给你,再给你一大笔钱怎么样。大肚子笃定的看向男人。男人眼中闪着冷森的光凝视着大肚子。她不是一件商品,随意标价丢弃。男人低沉嗓音冷冷说道。

呵,呵,这年头居然有痴情种,真是活久见。女人嘛,尤其是这个女人,都是物质的。不是你没让她心动,而是你没有给出足以让她心动的砝码。看你不修边幅胡子拉茬的样子,四十多岁的人,依旧靠粗糙的双手挣死工资吧。你怎么养她,帮她,她的小饭馆看着顾客盈门,实际上都是靠着低廉的价格换取的,靠袒胸露腿的撩拨,卖弄风情吸引的。她早就入不敷出难以为继了,如果不找好下家,她可能下半辈子会在街头巷尾,低廉的出售所剩不多的风骚了。这些你都知道吗,她告诉你了吗。她没有告诉你,是因为你不是一个有足够经济基础,让她托付下半生的人。再痴情的种子,没有金钱的土壤,也发不出芽来。大肚子嘲讽男人道。良久,男人沉默不语,任凭烟头燃到手指根部而浑然不觉。

太阳越升越高,初冬的阳光让人感到舒适的温暖。男人默默地嚼着饼干喝着水,大肚子又冻又饥,干脆闭上了嘴巴,合上了眼。

一阵凌厉的警笛声由远及近传来,大肚子猛得睁开眼睛,嘴角挑起浅笑。男人抬头看了看警笛响起的方向,默默的解开了捆绑大肚子的绳索。大肚子猖笑着活动手腕,鄙夷地望着男人,准备大踏步地向警笛声方向走去。男人突然一脚狠狠地踹在大肚子腰上,大肚子痛苦的弯下身去。慌乱的手脚并用向前攀爬逃离,刚爬几步远,一股锥心刺痛从手上传来,一柄明晃晃的牛耳尖刀,贯穿他的手掌,钉在地面上。突来的巨痛让大肚子咧嘴嚎叫,凄哑的声音,像地狱的鬼魂在绝望挣扎。

我叫你走了吗。男人阴鸷地看着哀嚎的大肚子道。

男人一把攥住大肚子的头发,不顾他肆意的嚎叫,一步步向大桥中间拖去。快到断口时,警车呼啸而至,大批警察跳下车来,向前猛窜的“贝贝”后面紧跟着黑眼圈的胖圆。

一股阴冷的河风打着旋,从下面卷上来,仿佛落水鬼想要找替身的手紧紧箍在大肚子身上盘旋不散,大肚子偷窥了一眼深不见底的河水,裤裆处漫漫汪出一滩水。

训练有素的“贝贝”在不远处停下來,汪汪叫了几声,回头等待赶过来的大批警察和胖圆。

黑洞洞的枪口,围成一圈立在不远处指着男人。胖圆走到“贝贝”旁边,轻抚脑袋让他安静下來。

放了他吧,你还有一条生路,何必为难自己呢。退一步地阔天远,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何苦执迷不悔。一切心中念,有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放下执念才能得解脱。胖圆打起禅语规劝道。

执念,执念,男人一手拿刀,一手攥着大肚子头发。神色木然,摇头苦笑。

哈哈,你个球蛋,一个女人嘛,何苦放不开,让给你就是了。大肚子哂笑道。啧啧,你别说,无怪乎你喜欢她。吾平生游戏花下,也难得一见如此佳人。夫有尤物,足以移人。自从遇见她后,我就把其他的情人都打发了,老婆那除了例行公事,我把所有的时间精力都耗在她的石榴裙下了。哈哈哈,记得那次在小饭馆休息间里吗…大肚子觑向男人,上勾嘴角露出戏谑的笑。看到大批的警察,大肚子胆气壮了起来,故意刺激男人道。

啊,大肚子突然痛苦的嚎叫起来,男人手中牛耳尖刀再次不偏不倚的准确扎入大肚子手掌上的刀口中,巨大的疼痛,几乎让大肚子昏厥过去。哗啦一片枪栓声,汪汪的吠叫声,众人再次压缩了包围圈。男人不为所动,轻轻转动刀柄,大肚子又嘶吼起来,声音却越发小了起来。

胖圆摆摆手,止住大家。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日头渐渐指中。胖圆掏出香烟,甩出一根扔在男人面前,男人瞥了一眼没有反应。胖圆深吸一口烟,低头陷入沉思。

嘎,轮胎猛烈摩擦地面的剌耳声响起。一辆军用吉普停在不远处,一个冷峻的中年男人扶着一位雍容的妇人走下车来。

中年男子冷冷的扫了一眼场面,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只要放了我老公,你要什么都答应你。也不追究你的责任,就当他出了一次车祸。妇人看了一眼大肚子,冷静的对男人说道。

大肚子看到陡然出现的中年男子及妇人,慌乱得忘记了疼痛,羞愧又害怕的低下了头。

男人依旧沉默不语,对妇人的话恍若无闻。空气沉闷寂静。

又一次刹车的声音。窄方带着饭馆老板娘匆匆赶到现场。

哒哒的高根鞋声由远及近,男人询声望去,看到了女人,双眸闪出星光。

你怎么这样傻,好好的不行吗。我知道你对我好,我都知道。可我现在泥塘残荷的模样配不上你,如果有来生,我希望和你重新开始。在校园中并肩漫步,在生活中携手同游,在浪漫中不离不弃。可你重来没有对我表白过啊,在学校你没有,在饭馆你也没有。我揣摩不清你的态度,我等不了了,我需要有个人依靠,你不要怪我。站在不远处,女人耸肩啜泣道。

辗转反侧思流年,一颦一笑一嫣然。而今欢颜付流水,心中沧桑已千年。埋在我心里很久的一段话,可我不敢说。因为我平庸无奇,不能让你星光熠熠。我彷徨,懦弱,自卑,即使你离开校园前,我也不敢说。时光流转这么多年,还能在这个城市遇见你,能和你拥有短暂的快乐时光,我已经很满足了。我是普通人没有多少钱,即使偷偷的干些外活也没有存下多少。我很自责,没有攒下足够让你舒适过后半生的财富,我真的没用。男人流着眼泪静静诉说。

你真傻。钱重要吗,很重要,没有它谁也支撑不下去。可我不想要一个冷冰冰的提款机,我想要一个足以依靠的温暖的男人,这是钱代替不了的。你放了他吧。我们重新开始,即使你进了监狱,我也等你归来。你个傻瓜,快放了她。女人流泪哭求。

枪口低垂,吠声无息。中年男子沉默不语,妇人表情复杂紧抿嘴唇。胖圆又掏出了一支烟点上。

重新开始,重新开始。男人喃喃自语。不可能了,再好的镜子重圆也有裂隙。我不能给你幸福,但决不会让你和我吃苦。能和你厮守一段时光,是我此生最大的快乐,我了无遗憾。

男人忽然冲着女人微笑。目光决然,凄然,毅然。

留人间多少爱,迎浮世千重变。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话音刚落,男人猛地抽出钉在大肚子手掌上的尖刀。大肚子又大嚎起来,趁众人惊愕之际,一脚蹬飞大肚子。大肚子骨碌碌打着滚儿飞向中年妇人脚下。男人回首与女人最后对视一眼,反身跃出桥面,划出一条凄美的弧线,轰的一声砸在冰冷汹涌的河面上。浪花湮卷,涡流虹吸,男人很快沉没消失。

女人扑向断口,探身向桥下抓去,胖圆跃步拽住女人,拖抱回桥面上。女人无助的瘫坐在地上,掩面哭诉,你个傻子,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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