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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

说实话,就像叶荨没明白为什么警察打给她一样,林梦生也没懂为什么叶荨叫她去医院。

但是行动已经比脑子快了不知几步了,林梦生关了燃气,套上大衣,又拿上钥匙和手机,急匆匆赶到了市中心医院,中心医院现在有点乱,准确来说是急诊部有点乱,林梦生匆忙行走间还撞到了几名医生。林梦生连声道歉,跑到服务台去问余争欢的信息,护士大概知道,是刚刚车祸拉来的患者,直接说道,“在左手边急诊手术室。”

林梦生快跑了几步,手术室并不远,但是到门口的时候林梦生却有些支撑不住,她的胃似乎上赶着跟她作对,感觉整个胃都像是被一把剪刀扎着扭着,绞了起来,林梦生一只手紧紧捂着胃部,看着亮着灯的手术室,勉强坐了下来,她的额头正不停地往外冒汗,林梦生仰头靠在墙上,一只手掏出了手机给时恪打电话这个时候她只能想到时恪了。

时恪很快就接了,语气轻快“小梦,真巧,我正好想给你打电话说个好消息,你就打来了!”

林梦生咽了下口水,艰难开口“时恪,余争欢出车祸了,正在手术,我在门口。”

时恪那边突然就静了下来,再开口时恪声音很沉,很冷静“小梦,没事的,别怕,我这就买最快的机票,你等我,我很快就到。”

林梦生突然不合时宜的有点想笑,因为时恪一句别怕,让她觉得她仿佛还是个孩子。

林梦生轻轻应了一声,挂断电话。

现在时间是晚上九点半,时恪现在在老家县城,县城没有机场,时恪需要开上近一个小时的车赶到市里,然后坐飞机前往A城,所以时间最接近的十点半起飞的飞机,时恪是赶不上了,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下一班十二点起飞的机票。然后两个小时左右,飞机到达A城。

在他折腾的期间,也就是他刚刚赶到市里的机场时,手术室的灯就已经灭了。

林梦生用力攥着短袖,看着大夫把病床推出来,洁白的被子上衬的余争欢的脸也更加苍白,林梦生看了几眼只觉得脑袋发晕,中间大夫出来叫她签字的时候林梦生就已经被那白刺了下眼睛,如今大面积的出现在林梦生眼前,林梦生只觉得眼冒金星,一时没撑住瘫倒在地,旁边的护士赶紧来扶,又把她送去检查。做了胃镜,她是急性胃炎又犯了,医生给她挂了瓶盐水,这下林梦生也到病床上躺着了,本来一直精神紧绷,猛的一下放松,林梦生便生出了阵阵恶心,躺在床上头晕了一会,就迷迷糊糊睡着了,等她醒来,瓶子里的药已经打完了,隔壁病床上的病人在睡梦中发出的呓语,林梦生摸过床头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半。

从中午一直到现在还没吃饭,好在方才休息那么一小会可以使她支撑下去,林梦生下床走出病房,找到医生打听了余争欢现在的情况,医生说正在观察,因为剧烈撞击导致的手臂骨折和轻微脑震荡,外加被一些利器划伤了腹部,余争欢现在情况不可以说是危险,但也不算好。两点半的时候时恪赶到,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跟着来的还有一个短发女人,是罗音音。当时余争欢已经从icu被推了出来,林梦生一直沉默着坐在余争欢的病床旁边。

时恪领着罗音音推开病房的门,林梦生回过神来,只见时恪和罗音音正站在她眼前。罗音音跟着来了,但她一句话也不说,脸上没有表情,一脸被强迫着来的样子。

罗音音黑了一些,脸上还是带着男孩一样的英气,林梦生一时间没敢多看她,也不敢跟她说话。

只听时恪轻声道“小梦,他怎么样?”

林梦生看了一眼余争欢,道“没什么事了,养几个月就好了。”

时恪放下心,又问“怎么会突然出车祸。”

林梦生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不知道,叶荨给我打的电话,她没说别的。”

病房里陷入一时的寂静,林梦生犹豫了一会,终于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音音,你怎么来了?”

从进来到现在罗音音一直没说过话也没什么大的动作,听到林梦生这样问,罗音音冷笑一声“看看你作死没有。”

林梦生也不生气,反而开心的笑了笑,罗音音就是这样的,看说起话来不中听,但她永远是最会照顾人的那个。

“音音。”林梦生只是单单叫了一声她的名字,罗音音心一下就软了,几乎想立刻上前抱一抱那个瘦弱的身体,但是她忍住了。

嘴还硬着“叫我干什么?”

林梦生没说话,摇了摇头,将视线转向病床上躺着的余争欢。

一旁的时恪一直紧盯着罗音音,他明显看到林梦生叫她的时候,她颤抖了一下,随即眼圈便红了。时恪伸出手轻轻在她背上拍了拍,他原本想跟林梦生说,他把音音哄好了,很快就能带她来见你,没想到竟是以这样的方式让二人见面了,之前接到电话的时候,罗音音就在他旁边,听到这个消息她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不是因为担心余争欢,而是担心林梦生,怕她一个人害怕,所以时恪一挂电话,罗音音就赶紧催着他去机场,一路上也很担心,不过到了这反倒装出一副被拖着过来的样子,时恪觉得罗音音这样口是心非实在是很可爱。

余争欢没什么事,几个人也就放下心,之后林梦生一直在余争欢的病床前没有离开,时恪和罗音音也没说什么,就默默的帮忙准备了余争欢住院一个月需要的生活用品,然后快五点的时候,罗音音去了林梦生家里,热了热下午熬好的粥,又做了一些饭菜,带到医院当做了三人的早饭。

余争欢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中午,病床前只有林梦生,因为她不愿离开,所以时恪和罗音音只得先回去休息,晚上再来替她。林梦生没让他们订酒店,让他们回了林梦生那里挤一挤,罗音音没多说,她本来就是这么想的。这几天她就帮忙做点饭菜,给林梦生收拾屋子,时恪就负责两处奔走,送送饭什么的。

林梦生那个时候就坐在椅子上发呆,余争欢睁开眼时,视线一片模糊,只见一个人影,努力眨了很久,才勉强看清原来那人影是林梦生。

余争欢张了张嘴,但是嗓子干涩得很,发不出什么声音,好在病房静谧,这一点气息的变化被林梦生清晰地捕捉到了。

林梦生转了转眼珠,看见余争欢半睁着眼睛,似乎想与她说话,林梦生表现得比想象中要淡定。

她轻声道“你醒了。”然后按了床头上方的按钮,叫了医生。

期间余争欢的视线就一直停留在林梦生脸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医生很快赶来,简单的检查了一下,然后对林梦生说“病人状况良好,接下来就剩静养就行了。但是记住最近两天不能吃东西,水也不能喝,最多润润唇,之后我们看恢复情况,家属记得好好照看。”

林梦生点头“好的,谢谢医生。”

医生离开了,林梦生转过头去,只见余争欢正看着她微微的笑着。

林梦生走过去坐下,淡淡道“你笑什么?”

余争欢压着嗓子,憋出了两个字“家属。”

林梦生白眼一翻,不理他。半响之后,余争欢又开口“渴。”

林梦生只得拿起床头柜上的棉签和水杯,一点一点给余争欢涂在唇上。涂了一会,余争欢示意可以了,林梦生便把杯和棉签放下,继续淡漠地坐着。

不过余争欢此时也没什么力气了,看了林梦生一会就止不住疲倦地睡了过去。林梦生听着余争欢绵长的呼吸声,终于感受到一点疲惫,然后两手搭在床边,埋头下去,不一会也睡着了。

一觉睡到晚上六点,林梦生醒的时候身上披着时恪的外套,时恪和罗音音已经到了,两人正轻手轻脚往桌上摆放晚餐,林梦生缓缓直起腰,活动了一下缓解全身的酸麻感。

罗音音的声音首先传来“去洗洗吃饭,我给你做了红豆粥。”

林梦生点点头,起身去洗漱,等回来的时候,余争欢也已经醒了。时恪给他嘴上涂了点水,然后就没再管他。可怜余争欢只能吊着营养液眼巴巴地看着他们三个吃着香喷喷的饭,而自己连口水都喝不了。

罗音音看了一眼余争欢,然后问林梦生,“叶荨没来过?”

林梦生摇摇头,罗音音和时恪对视一眼,时恪说“他们俩掰了吧,我去找你之前,余争欢正离家出走呢。”

罗音音眉头轻挑“真有意思,他们俩不是好的跟什么似的?”

他们说话也没可以藏着掖着,余争欢就在旁边呢,听得清清楚楚,闻言道“诶,音音,这话可不能瞎说啊,我们俩就是合租关系。”

罗音音看也不看他“嗯,是啊,单纯的合租,合租了十几年,什么关系也没有。”

这话掺点阴阳怪气,时恪听着就偷偷地笑起来,被林梦生踢了一脚。

罗音音余光看到他们俩的小动作,冷声道“林梦生,你踢他做什么?”

林梦生一口粥差点呛在嗓子眼里,慌忙咽下去,弱弱地说了一声“没事儿,没事儿。”在罗音音面前她怂的跟什么似的,时恪看她这样笑得更欢了,罗音音转眼一瞪,“你有什么可笑的?”

时恪立马收了笑,低头吃饭,时不时偷偷跟林梦生较较劲,罗音音一来,他俩就都跟小孩一样差不多了。

那边余争欢也挺无奈,看他们安静下去,便又说“音音,你想多了,我们真的没什么关系。”

罗音音放下筷子道“你们有没有关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只是希望你,这么多年过去,别还像当年的似的,看不明白事儿,再办出什么幼稚的事儿来。”

余争欢眼皮垂落,不再说话,隐隐之间,余争欢感觉罗音音仿佛知道了点什么。虽然罗音音确实刚从老家过来,她应该什么都不清楚。

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余争欢恢复得很快,两天后医生说他可以吃一些流食,罗音音便每天给他带一些粥啊,米糊啊这类的,余争欢食不知味,实在是很难受。

这么又过了五六天,林梦生下班来医院看余争欢,进门便看见叶荨坐在病床边上,正和余争欢说些什么,神情有点冷漠。

林梦生把包放下,拿上水壶,示意他们继续,然后便出了病房。

打水回来时,叶荨已经走了,林梦生坐到边上,给余争欢倒了一杯水递到他手里,然后漫不经心地说道“说起来,你怎么出的车祸?”

余争欢喝水的动作一顿,然后笑了笑“我过街的时候走神了,闯了红灯,然后就被一辆超速车撞上了。”

林梦生点了点头,然后说“那辆车前面是装了尖刀吗?”

余争欢抬头,疑惑地问道“什么?”

林梦生表情淡淡,只道“那刀伤,是怎么回事?”

余争欢张了张嘴,但是什么也没说,低下了头。

林梦生冷笑了一声“你的事本来跟我也没有关系,不过我希望,这次,是确实没有关系。”

余争欢攥着水杯,一句话也说不出。

林梦生走了,一直到余争欢出院,林梦生也没来,余争欢试着给她打了一次电话,但是林梦生没接。

问罗音音和时恪,他们只说“工作忙。”不过他们确实也是不知道林梦生天天早出晚归在干什么。

余争欢坐在家里叹气,想着应该去见一见林梦生。

然而没等他见到,时恪的电话先到了。

余争欢接起来,只听那边有点混乱,时恪的声音在混乱中显得格外清晰。

“余争欢!小梦不见了!她有没有去找过你?”

余争欢腾的一下站起来,急声问了一句“什么叫不见了?”

时恪似乎在跑,从电话里可以听见呼啸划过的风声。

“从昨晚到今天早上,小梦一直没回家,电话也不接,我来酒吧,于翔说昨晚小梦没来上班!给出版社打电话,说是今天一早请了两天假,然后就没了消息!”

余争欢攥着手机的手有些发抖,他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还算镇定,“我知道了,你们先去打听一下她可能去的地方,我这就出门,一起找。”

时恪喘着气,他跟罗音音在大街上找,罗音音在他身边拿着手机不断给林梦生打电话,时恪拉着她缓了一会问余争欢说“要不要报警。”

余争欢立刻说道“不行,先等等,如果晚上还没有消息,那时候在报警。”

时恪明白余争欢的意思,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余争欢一边套大衣,一边又给叶荨拨了过去,叶荨很快接起来,余争欢问“马上给你的养父打电话,看他在不在家!”

叶荨一愣,疑惑道“你说什么?”

余争欢已经到门口穿鞋了“别装糊涂了,我知道你一直和你养父有联系,林梦生不见了,我怀疑她会去找你养父,你赶快看看他在不在家!”

叶荨犹豫了两秒,然后说道“好。”

余争欢挂断电话,跑出了家门,事实上他也不确定林梦生会去哪里,但是有一个地方,他一定要去看看。

暮水家园,那是叶荨养父居住的小区。

余争欢打车到暮水家园,刚到他就接到了叶荨的电话。

叶荨在电话里说“他电话关机。”

余争欢没说别的,应了一声,直接冲向保安亭。

里面的保安正在喝茶,余争欢猛地过去敲窗,吓得保安一个哆嗦,随后语气不善的来开窗。

“你谁?有什么事?”

余争欢急忙说“帮我联系一下住在你们小区十三号楼的叶荨!”

保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低头打了电话,半响挂掉“业主不在。”

余争欢接着说“那请你帮忙查一下昨天到今天的监控,看看他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保安说“不好意思,这涉及到业主隐私,我们无权私自查看!”

余争欢满头的汗,他道“你们的业主很可能从昨天开始就没回来,我现在怀疑他是被人绑架了,如果有什么危险,你担得起吗!”

涉及到失踪绑架,保安立刻警惕起来,但是规定摆在那,保安还是坚定地说“不好意思先生,您并非本小区居住人员,无权调取监控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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