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梦里,想要度过一片玫瑰花海,当我走进去,玫瑰花却纷纷掉落,我置身在了一片荆棘丛。” ——引子
林梦生晚上照常去了酒吧,地铁站的出口离酒吧还有些距离,林梦生就慢悠悠的走,在一处必经的公交站,遇见了独自一人坐在长椅上的余争欢。
林梦生慢慢地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余争欢正闭着眼睛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察觉了身边有人,余争欢抬头睁开眼睛,正对上林梦生笑意盈盈的眼神。
余争欢被吓了一跳,但是他一动都没动,就盯着林梦生看。
林梦生见他瞪大的双眼,笑得更深了“欢哥,好久不见。”
余争欢回过神,眼神黯淡下去,盯着林梦生看,开口的时候他嗓音有点哑“好久不见。”
林梦生不再看他,自顾自说“欢哥,再过几天,是你三十五岁生日了吧。”
余争欢点点头,林梦生又接着说道“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到时候,你能来酒吧吗?”
余争欢说“小梦,我很久都没过过生日了。”
林梦生道“欢哥,这份礼物,十七年前我就想送给你来着,好歹给我个机会。”
林梦生也不需要说别的,只需要提一嘴十七年前,余争欢就会缴械投降。
余争欢憋了一会,才说“你在那家酒吧,工作多久了。”
林梦生想了想,说道“两周左右,没多久。”
余争欢又道“你每天晚上都是这样去上班的吗?”
林梦生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着休闲舒适,并没有任何不妥,于是她问“哪样?”
余争欢却道“没什么。”他其实只是想说,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很危险,但是他不敢说。他也不用说,林梦生从他垂下的眼睛就能知道他要说什么。
林梦生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嗤笑出声来。“想说就说吧,怕什么?”
余争欢低下头,小声说“你从前,不是最怕黑吗?”
林梦生便说“你也说了是从前嘛,十七年了,人总是会变得嘛。”
余争欢没话说了,无力的地摇了摇头。
林梦生看了看他,也不再说什么,站起身来道别。“我去上班了,哦,对了,这么晚了,早已经没了公交,你在等什么呢?”
余争欢抬起头来看她,她就站在他面前,脸色被站牌上方的白炽灯照的有些发白,余争欢眯着眼瞧她,可是好像无论怎么用力,他还是看不清她了。
余争欢说“我,什么也没等。”
林梦生站了一会,然后转身走远了。
这一晚上,于翔发现林梦生又有点心不在焉,若不是于翔时刻盯着她,她差点就要把一瓶酒倒进开心果盘里了。
于翔认识林梦生没多久,当初面试的时候他不在,店里另一位朋友帮他收下的林梦生,所以林梦生到现在都不知道其实他才是这家店的店长,于翔知道她有故事,他喜欢有故事的女人,只是林梦生和很多有故事的女人不一样,她冷漠,不近人情,唯一的好说话的态度似乎在面试结束的时候就已经消失了,不过林梦生虽然看着难以接近,但是偶尔的时候,于翔又能从她身上窥见几分脆弱,虽然这样的时候很少,直到昨晚那桌客人的出现,于翔感觉到林梦生这个人好像活了,从内而外的有了一点生机。
三天后,周六,出版社放假,林梦生来到了酒吧,于翔还挺惊讶,“怎么,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你来做什么?”
林梦生看都不看他,径直走向更衣室,一边道“不是好日子,仇人过生日。”
于翔“......”林梦生嘴里就没有好话。
余争欢是下午到的,林梦生从早等到现在,却是一点也不着急,余争欢进门的时候,林梦生正杵在吧台看于翔调酒,等余争欢走近,一杯曼哈顿刚刚好完成。
于翔笑眯眯地把酒杯推到余争欢面前,“生日快乐呀,小帅哥。”
余争欢冲他挑挑眉,于翔笑着看了一眼林梦生,道“小梦同志已经翘首以盼一上午了,就为了送个礼物,我能不知道吗?”
余争欢这下更惊讶了,看向林梦生,道“是吗?”
林梦生冷漠道“他的话,我向来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余争欢眼神暗了下去,于翔耸耸肩,自讨没趣,跑到一边擦杯子去了。
林梦生直起身,招呼了一声余争欢,余争欢便跟着她走到了更衣室,林梦生在门口等他进来就把门合上了,随后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了余争欢。
余争欢接过,看得出来盒子已经有点旧了,林梦生本来可以给它换一个包装盒,但是她没有。
余争欢慢慢的打开,他大概已经猜出来里面是什么了。
那是一个钥匙链,铁圈挂着的是一个路飞的小手办,手办的做工,在如今看来已是很粗糙,但这是在十七年前很难找到的质量。
余争欢拿着它看了很久,然后干涩的说“我早就不收藏这些了。”
林梦生扯着嘴角笑“反正送你了,怎么处理都行,只要别还给我。”
余争欢又没话说了,林梦生看他这个样子,便道“礼物送到了,有缘再见。不送。”说完就要越过余争欢出去,但是这个动作没有成功,她被余争欢拦了下来。
余争欢说“小梦,当年的事,对不起。”
林梦生想笑,但是笑不出来。“当年的事,你在当年就已经跟我说过很多遍对不起了。”
余争欢说“我知道你还恨我,恨叶荨。”
林梦生直视着更衣室紧闭着的门,道“所以呢。”
余争欢垂着眼帘,“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补偿你,尽我的全力。”
林梦生终于笑出声来,笑了很久,只是余争欢看不到,林梦生的眼里,正在叫嚣着十几年的痛苦。
良久,林梦生在一片静谧中淡淡的开口“你说这些有什么意义,你拿什么补偿?除非你能杀了......”
余争欢猛然转过身来,急切地说“你说什么?杀了谁?你知道他在哪?”
林梦生咬着牙,逼自己把即将脱口而出的名字咽了回去。“我不知道。”
余争欢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复又放开“小梦,这么多年了,警察都放弃了。”
林梦生看着余争欢,眼神变得平静无波“我没放弃。”
林梦生说完就离开了,拿着自己的背包,穿着那身服务员的制服,离开了酒吧。
余争欢留在原地,紧紧地握着手里的钥匙链,抑制不住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