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新坤、王正先在路边欣赏玫瑰花篱,停在一边的客货车。
“郝书记也来了?”颜如玉匆匆赶来,异乡相见,分外亲热。
郝书记“今天,我们去参观,打这儿路过,王老师想接你回家。没想到这块的玫瑰花篱也这么好。”
颜如玉“我弟弟家的玫瑰花篱也挺不错,到家看看,喝口水吧。”
郝书记“刚才喝了,这面的泉水也多,等以后有机会再去你哥家看吧。今天,家那面还有个会,我们赶紧赶路吧。”
车上。
郝书记揉手。
颜如玉笑了“扎手了?”
郝书记“这东西挺厉害。”
颜如玉忘了心中的忧伤,笑着说“玫瑰花好,可是,只许看,不许摸。书记也不能乱动,要不它就会对你不客气。”
郝书记“好东西。”
颜如玉“我就知道你们保证会喜欢。可是,还没等我跟你们说,你们就来了。”
放水,颜如玉收拾刷洗凌乱的厨房。田喜九在她的身后转来转去,不时献上略表欠疚的微笑,趁妻子不注意,捡起自己乱扔的臭袜子,塞到洗衣机里。
床单、被罩、枕巾统统被拆下。
田喜九“刚回来,挺累的,今个就别忙着洗这些东西了。”
颜如玉没有理睬。
田喜九找出新床单、被罩和枕巾,对田甜说“我要铺床,把电视闭了,回你屋睡觉去。”
田甜“天没黑就睡觉呀?”
田喜九“早点睡,要不明早又该起不来了。这些天咱们都没睡好,今个就都早点睡。”
田甜“我可一点都不睏,妈,你睏吗?”
颜如玉瞅瞅儿子,说“把衣服脱下来。”
田甜脱下自巳的衣裤,穿上妈妈的衣裳,又坐到电视机前。
田喜九“怎么又看上了?没告诉你快点过去睡觉吗?”
田甜“今黑有超人。”
田喜九“什么超人不超人的,有啥看头?都是瞎扯蛋,唬弄小孩子的玩呓。”
田甜为超人所吸引,两眼熠熠放光。
田喜九坐立不宁,拿起床单去小屋把它铺到孩子的床上。回来对田甜说“床铺好了,过去睡吧。”
田甜“等我看完超人的。”
田喜九“等你看完超人得啥年月?赶快过去睡,爸爸睏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我要铺床,别在这儿挡害了。”
田甜看到爸爸睏得直打哈哧,没有吱声。跳到沙发上。
等爸爸把床铺好了,又回到床上说“妈,今黑我跟你一块睡,这些天我可想你了。妈,你想我了吗?”
颜如玉“妈也想你了。”
田喜九“都多大了,还跟妈妈一块睡,不要脸。快过你那屋去吧,别老缠着妈妈,让妈妈好好休息休息。听话,爸爸这一阵子没有睡好,就想睡觉。”
田甜“那你就睡,谁也没有不让你睡。咋就那么睏呢?”
洗完被罩床单,颜如玉又开始擦地。蹲在地上,用抹布仔细地擦拭每一块地砖。
田喜九坐在沙发上抓耳挠腮,一筹莫展。
田甜紧盯着电视屏幕的目光突然变得游移、躲闪。超人和一个金发女郎抱到一起疯狂接吻。田甜终于坐不住了,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真逗,妈,你看他们俩个多不要脸,不嫌磕碜。”
颜如玉看见儿子两眼放光,笑嘻嘻地向她跑过来。到了妈妈跟前,就象超人那样搂住妈妈的脖子,把嘴压到妈妈的嘴唇上。
颜如玉忙把孩子推开“傻小子,你疯了?”
田喜九“不知磕碜的东西。”
田甜“真有意思,多硌营人。你们大人看吧,我可不喜欢这套。”
颜如玉“好孩子,早点睡,早睡早起。”
田甜笑着向自己的屋里跑去。
田喜九终于吐了口气,忙把电视闭了。
颜如玉换了盆水,把抹布涮干净,又开始擦外屋地。
田喜九“该睡觉了,明天再擦吧……活不是一天干的。”
颜如玉没有吱声,擦得更仔细了。把犄角旮旯堆放的东西挪开,一块不拉地擦。
窗外早已万家灯火。田喜九打着呵哧,可是,他不肯睡,在卧室里等着颜如玉,不时地呼唤她“都啥时候了……还有那么多,多暂能擦完呀……快睡吧。”
桔色的窗口一个一个地消失了,融入温柔的夜色中。颜如玉擦完最后一块地砖,田喜九急忙钻进被窝里躺下。
颜如玉在镜子前把马尾辫解开,散落的长发遮住了半边脸。她抿住双唇,揉擦着自已的眼角。田喜九在被窝里目不转睛地盯着妻子的一举一动。
颜如玉拿起洗漱用品走进卫生间。卫生间里响起哗哗的水声。
哗哗的流水声让田喜九的眼睛渐渐地合上,可是,很快又睁开。
田喜九使劲揉搓自己的眼睛。
明亮的朝阳照在夫妇二人的身上。
颜如玉刷碗,坐在妻子身边的田喜九把刷好的碗从妻子的手中一个一个地接过来,放到碗橱里。一夜的好眠让夫妻二人神清气爽,容光焕发。一切烦恼和不快都烟消云散,留下的只有惬意和愉悦。
田喜九“过去,我真是太缺乏责任心了,做为一个男人,这回我可不能再呆在家里吃闲饭,无所作为,虚度大好时光了,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挣大钱,让你们娘俩跟我过苦日子。团市委的哥儿们下海都发了,他们让我也去市里发展,我也要去下海,该是让你和孩子享福的时候了。”
颜如玉“下海,你能行吗?”
田喜九“他们能行,我就行。机遇对每一个人都一视同仁,就看你有没有勇气,有没有决心,能不能抓住它了。你叔辈大哥不是在农行吗?你去贷点款,过个一二年,咱们有了自己的公司,你想不挣钱都不行。等我们成了万元户,你猜我最想干的事情是什么?”
颜如玉“把欠我妈和王老师的钱都还上。”
田喜九“到那时我们早巳没有外债了,我最感欠疚的只有你。所以,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让你好好享受享受生活,领你去坐坐飞机。”
颜如玉“坐飞机?坐飞机干啥?”
田喜九“你不是没坐过飞机吗?你不是总想看看大海是什么样子的吗?我们就坐着飞机从大海的上空飞过,让你好好地看一看大海的模样。”
颜如玉“最好不坐飞机。”
田喜九“咋的,心疼钱了?到那时,让我们发愁的不再是没有钱,而是,有钱不知道怎么花了。”
颜如玉“我害怕。”
田喜九“怕什么?”
颜如玉“飞机太高了。”
田喜九“没事,用不着害怕。你害怕那都是因为你从来没有坐过飞机,等你坐惯了,就好了。”
颜如玉“飞得那么高,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有什么事想跑都跑不了。”
田喜九想了一下“要不,咱们就买一辆私家车。我开车拉着你和儿子沿着大海边从最北面的大连一直开到海南岛。”
“还是有辆私家车好。”颜如玉说,目光变得朦胧而又温柔。
库边大道,仲竹青漫步走来,一路上,库区移民新村依山徬水错落有致掩映在被精心保留下来的原生林木绿荫中的红瓦白墙,独具一格的庭院、草坪、玫瑰花篱,孔雀门,宛如画卷一般展现在她的眼前,冲淡了她几天来郁郁寡欢恶劣的情绪。
水库大坝上,群山环抱中波光粼粼让人心情舒畅的半截河水库呈现在人们的面前,山脚下当年洁白雾团轻轻蠕动的洼地早已不见了,可是,那里依然是白雾依恋的地方。
库区平静的水面上,海豚口中的水柱高高窜起。
光着屁股的小哥俩躬着腿,手捧腆起的肚子与海豚比武的小哥俩的两股涓涓细流也顿时腾空而起,飞出水面,落到坝上。
游人尖叫着四处逃窜的狼狈相让调试喷水设施的佟福荣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方可欣朝佟福荣喊“笑什么,劲儿太大了。”
佟福荣“啥玩艺劲儿太大了??”
方可欣“……”
“嘻嘻——”佟福荣一脸坏笑。
方可欣繃着脸“调小点,没听见吗?”
佟福荣“男孩子嘛,劲大点不好吗??”
方可欣“王科长,他们不听指挥。?”
卡凳上,为水上雕塑做最后加工的王正先抬头望去,水流已经回落库区的水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