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拜璟宸愕然,但随后就屁颠屁颠的跑到桌子前翻过一个水杯,倒满水又小心翼翼的折回床前,门外的尘拜无霁遣退了属下此时也迈步进了屋子,见此光景也不由轻笑了一声,洒下一屋的春意。
她此刻是没心思欣赏他的绝代风流了,两眼只顾盯着尘拜璟宸手中的杯子,挣扎着爬起半边身子,接了过来鲸吞牛饮般灌下肚子,将空杯递给他,“还要!”
来回折腾他四趟,待第五趟时他索性将水壶拎了过来,絮濡沫却已躺了回去,打了个饱嗝,道:“收了吧,我喝饱了!”
尘拜璟宸一脸的挫败,回到桌子旁放好茶壶,随后一跳坐在了桌子上,两条腿跟个小孩子似的来回荡着,看一眼絮濡沫,再看一眼尘拜无霁,笑的一脸原来如此。
这时,一个小丫鬟手里小心翼翼的捧着一碗药,从屋门外慢慢踱进。抬头看一眼路,再低头看一眼药碗,生怕撒了一星半点似的,待拐过了屏风才发现了尘拜无霁和尘拜璟宸,一时怔在那,看看人再看看药,似是不知是该先行礼还是先放下药。
尘拜璟宸腾的跳下桌子,跑到她跟前小心的接了药碗,用眼睛的余光睇了她一眼,问道:“这是五嫂要喝的吗?”
那小丫鬟偷偷看了眼尘拜无霁又马上低了下去,红着脸不知该如何接他的话,怯怯又迟疑的道:“是…是这位姑娘的。”
絮濡沫眼睛扫过尘拜璟宸手中的那一大碗药,不由翻了个大白眼。刚喝爽了,现在肚子里全是水,翻个身肚子里都哐啷哐啷响,哪还能喝的下。
尘拜璟宸却不管那些,端着碗一边往床边走,一边体贴的用嘴吹着,到了跟前跟哄小孩似的哄着别过脸去的絮濡沫:“五嫂,喝了药身体才好的快,嫌苦的话,我让人去买些糖豆和蜜饯,多买一些,下次喝完药直接就有的吃了,这次先忍忍…五嫂…你就喝了吧…良药苦口利于病呢…”
絮濡沫实在不忍心他一片好心,可这肚子,也实在是灌不下去了,她只能转回头无奈到:“先放那吧,等凉了在喝。”
尘拜璟宸不依不饶的道:“我母妃曾经说过,药凉了以后会更苦的。”说完回头对尘拜无霁背影喊道:“五哥,五嫂怕苦,你遣个轻功好的先去买些蜜饯回来吧,再顺路买些香云阁的糕点和糖豆。”
尘拜无霁原本一直背负了双手的站在屏风处望着屋外想些事情,听了他的话,只是转过头看了絮濡沫一眼,眼神似是月夜下的翠湖,深邃宁静中又带了波澜欲起的涟漪,一眼后又恢复了原来的姿势,口中淡声道:“把药喝了。”
只是简单的四个字,而且也没有丝毫起伏的语调,可从他口中说出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度,和不可抗拒般的威严。絮濡沫鬼使神差般接了那碗药,也未试温度,仰头咕咚咕咚的喝的一滴不剩。
尘拜璟宸嘟着嘴,委委屈屈的接过空碗,又递给那小丫鬟,小丫鬟接了空碗便退了出去。他转过头望着絮濡沫,一脸的指责,哭丧个声音道:“五嫂你也太偏心了,我说一百句顶不上五哥一句。”
她心下一阵微赧,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像被他蛊惑了似的真就喝完那一大碗,此时胃里涨着难受,倒也顾不上嘴里的苦味了。
絮濡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倚着,这才哼哼唧唧的撇清道:“唉..别喊我五嫂,我不是。”
尘拜璟宸一脸的不信,笑的奸奸的,“怎么可能不是?从我来到现在都喊多少声了五哥可一句没说我,要知道在京城的时候,我曾因为要无闻帮个忙,她说我要喊她一声五嫂她才帮,我当然不乐意,而且我也根本就没喊过,后来…”
“十一!”男人带了丝怒气的打断。
尘拜璟宸瞟了他一眼,依旧是充耳不闻的继续道:“五哥得知了这件事,要她不是五哥的属下,估计早不知道在哪了,哪能只是给她改个名字啊,无爱,无爱,你懂的,五嫂。”
絮濡沫微楞,暗地看了尘拜无霁一眼,他为何不阻止尘拜璟宸喊她五嫂,他看起来也确实不像随便让人误会的人,那是…他喜欢她?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便被她和着一口口水咽了回去。怎么可能!虽然…虽然…她并不排斥被这么美的男人喜欢,好像,呃,这样想着心里还有些莫名的期待,打住,她可不是以貌取人思想轻浮的人,况且,人家喜不喜欢她还另议呢!
一番思想斗争做完了,却似乎是忘了她曾因他的美貌犯过数次花痴。
一提起这种事情,尘拜璟宸如数家珍,只听他兴奋的声音又道:“还有十年前五哥封诚王时,父皇…”
“五爷!”屋外一道恭敬的声音打断了尘拜璟宸的话。
“何事?”尘拜无霁一双眼狠狠的扫过十一,带了警告。
十一瘪着嘴,一双清可见底的漂亮大眼顽皮的眨巴着,故意不看他,凑到絮濡沫耳边用尘拜无霁也能听到的声音“小声”的道:“等五哥走了我再给你讲,还好多呢。”
絮濡沫被他逗乐了,笑着点头,她喜欢他的纯净无忧,喜欢他的漂亮顽皮,尤其喜欢他…不怕尘拜无霁。
“五爷,应大人的拜帖。”屋外的人来到尘拜无霁跟前,递上了请帖,尘拜无霁无所谓的翻了翻那请柬,眼神轻扫过,轻哼道:“他此时不去忙着查杀他儿子的凶手,倒有时间来拜访本王?”
“五爷,会不会是应大人看五爷刚来宁州,他儿子就被杀害,怀疑了五爷?”
男人瞟了那人一眼,淡声道:“他没那么蠢,反倒精的很,如今不过是想借机给本王施压帮他揪出真凶罢了。你去回他,就说,本王今晚有空。”
那人领了吩咐退了出去,尘拜璟宸似是唯恐世界不乱一般,乐呵呵的道:“五哥,你一来应大人的儿子就死了?你可真是个扫把星啊。”
絮濡沫听了他的话差点从床上翻到地下,“天啊,我真崇拜你,你怎么什么都敢说啊。”
话音刚落,一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她眸色深沉的看向尘拜无霁,尘拜无霁察觉到她的目光,不甚在意的转身,在看清她一脸沉凝时他便知道她也想到了,他似是安抚一般的对她淡然一笑。
絮濡沫一楞,这个男人不仅美而且聪明之极,她的担心在他面前,纯属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