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濡沫突然间想起白玛第一次跟她说过的话,要她将来自己决定要不要…她当初要说的估计是要不要报仇,大概是不想她小小的年纪过早的背负那些仇恨,便自作主张的改成了下山。
她有些感激的望着白玛,白玛笑了笑,牵起她的手出了门,落了锁后继续道:“刚才听闻那个男子说自己是皇上的皇子时,确实是迁怒于他了。这件事情不关他的事。虽然那个皇上下令株连九族,牵扯甚广。但我们不是那个昏君,我们做事情,要问心无愧才好。”
絮濡沫又怔了怔,这么不计私仇深明大义的女子,那个安仁知若不是被蛊惑了心神,定是会捧在手心里疼爱一辈子吧。
但是,他真的是被蛊惑了心神了吗?
“白姨娘,你爱安叔叔吗?”
白玛闻言楞了下,眼神有些悠远,似是回忆起那些美好的往事,嘴角轻轻扬起,一抹幸福的弧度应势而起,坦言道:“自始至终,我都只爱你的父亲絮非泽。”
哇塞!絮濡沫由衷的敬佩她的直率。当着人家女儿的面脸都不带红一下的说她爱她老爹,这也太坦白了些吧,随后又心中微涩,心疼他们凄苦的没有结果的爱情,又想到那个失踪了的安羽,她出声安慰道:“白姨娘,妹妹一定还活着,我们也一定会找到她的。”
白玛已找了三年了,此时再提这话题已经是变得坦然许多,听了这话,她莞尔道:“丫头该叫白羽姐姐,虽都是壬午年生,但白羽是三月十五的生日,丫头却是九月二十。”
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块青色的祥云玉佩,手指轻轻刻画那些云纹及云纹之上的生辰,眼神虽是细细端详着,却让人感觉她是通过那玉佩望着她失散多年的女儿。
“羽儿失踪后,我只在树下找到她父亲周岁时送她的这块玉佩。我想那些侍卫的目标既是杀无赦,便不可能是他们带走了羽儿,所以我也坚信羽儿一定还活着,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等着她的娘亲。”
说完她微微一笑,掀开絮濡沫的手,将玉佩放进她手中,合上,握紧。
“白姨娘,你这是…”絮濡沫微惊,要把玉佩还回去。
白玛只是更加紧握着,摇头,道:“师兄夫妻也是因我而死,你是他们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便也是姨娘的女儿。你没有怪姨娘,姨娘已经很欣慰了。”说完又陷入了往事中,忽而,似是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抿唇一笑,“我们两家…也算礼尚往来。”
絮濡沫见推脱不掉,仔细看了看那玉佩上的云纹和生辰,随后又小心翼翼的收好,疑惑道:“礼尚往来?”
“呵呵,我与你父亲相爱的时候,你父亲将师傅赠予他的天山雪莲子送给了我,而师傅赠予我的雪莲子却叫我喂了你,你说这算不算是礼尚往来?”
呃,听起来仿佛是比天山雪莲更牛X的东西啊,絮濡沫好奇的问道:“天山雪莲子?干什么用的?”
白玛一手温暖的手抚上絮濡沫的额头,手上的薄茧摩挲着那莲印,笑道:“天山雪莲子千年结一子,是传闻中的疗伤圣药,还可以增加些许的内力,服用后会在额上浮出冰莲印记。”
絮濡沫顺着她的手也摸了摸额头,恍然大悟,可片刻又疑惑道:“可是为什么我的冰莲比白姨娘的淡上许多呢?”
白玛收回了手,眼中又漫上一层心疼,道:“因为丫头的是在重伤之后服用的,药效大部分都用来疗伤了。雪莲子的药效已经在你血液里了,待完全挥发后,印记就会消失。”
絮濡沫若有所思的喃声道:“原来如此。”
白玛闻言只是柔软的一笑,雍容典雅。
絮濡沫看了看天色,突然跳将起来,急霍霍的道:“哎呀,那小白脸还在木屋里等我消息呢,他刚才怕你迁怒了我,还要自己下山呢,可别真的趁我不在一声不吭的走掉了,山下还有好多人在等着要他命呢。白姨娘,我去跟他说一声你已经不生气了。”
话还没说完已经转了身向山下跑去,白玛一拂袖袍,无声无息的飞身而起,似一道轻烟一般拦在她身前,轻轻松松的拉住她疾驰向下的身影,语重心长的道:
“丫头你要记住姨娘的话,尽量不要和皇室的人牵扯上,他们都是些在钢丝上行走的人,一不小心便是粉身碎骨。姨娘希望丫头将来能简单平凡的生活。”
絮濡沫心里也颇为感慨,心里替尘拜衍曜哀叹一声,道:“白姨娘,他人也很可怜的,他那一家的人都想尽了法子要害死他,有亲人还不如没亲人,比我还惨。”
白玛点了点头,她当然也知道皇室的那些龌龊,只是郑重的道:“丫头可以将他当做朋友,但是千万不要爱上他。”
絮濡沫瞬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炸了毛,拜托,他们才认识一天而已,况且她这个小身子才九岁多点好不好,这古代再怎么早恋也不至于九岁就恋吧。她尖叫道:“怎么可能?”
“这样最好。”白玛终于放心的放开絮濡沫,笑道:“若他愿意,晚上可以带他上山来吃饭。丫头也很久没吃姨娘做的饭了吧。”
絮濡沫闻言,开心的点着小脑袋,奉承道:“白姨娘最善良最伟大了。”
白玛点指了一下她的额头,絮濡沫嘿嘿一乐,随后,如一只欢乐的小鸟一般,飞下了山。
……
木门随着风一次次不厌其烦的轻磕着门框,框框的响,屋里并没有人,羊皮搭建的床榻上也没有任何温度,尘拜衍曜并没有听她的话回木屋,难道他已经下山了?
她担忧的全速掠了出去,在他来时的山洞里也没有他的踪影,山洞的入口依旧是他属下封锁时的样子,只有头顶一条细小的缝隙。阳光斜斜的射了进来,形成一道匹练般的光影,可以清晰的看到洞里的灰尘颗粒分明的在光影周围缓缓起舞浮沉。
既然洞口是封闭的,那就不是这条出口,她毫不犹豫的退了出去,又探查了另外三条入口,依旧是没有踪迹。絮濡沫有些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