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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诘难

阿涂精疲力竭地趴在地上,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碎石,明明昨晚还在她的怀里睡得香甜的两只,现在竟然……泪水溢满眼眶,面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了……

天已经大亮,四周聚满了看热闹的行人,开始对着被围着的她们指指点点,不远处,已经奄奄一息的楚长宁一身狼狈地倒在地上,身上的灵力肆无忌惮地向外溢出,她却就这般两眼猩红地盯着地上的碎石,泪水如断了线般落在地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看到身着道袍的天机宗道长无不顶礼膜拜,感谢着道长为他们斩妖除魔。

看着满地跪拜着的虔诚膜拜的信徒,尚善这才心满意足地对着人群说道:“前公主长宁,为了一己私欲,竟与邪魔为伍,现如今竟敢带着妖邪,潜入建康,扰乱人间,陛下特遣贫道将其捉拿,交由陛下发落。”

“至于尔等妖邪,竟敢为祸人间,贫道今日定将你们粉身碎骨,魂飞魄散。”尚善这一番话义正辞严正义凛然,话音刚落,周围的百姓就连忙高声应和。

阿涂竭力撑着地面踞坐在地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不远处的道士嘴巴嘟囔着,念出一道咒语,召唤出一把闪着白光的长剑,长剑一出,白光射在身上,阿涂就感觉自己的元神都要难受得从身体中抽离了,她艰难地抬起头,看着眼前闪着白光的长剑,身子不住地颤抖,难道今天就是就是自己的死期了吗?若是当初她信了西尧,信他能护着她,她还会有今日这一难吗……

她转过头,看向不远处的楚长宁,她也正朝自己望着,她趴在地上,艰难地朝自己爬过来,头发乱糟糟地黏在脸上,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和脸上的血水糊在了一块,看着离阿涂越来越近的白剑,她伸出手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不要……我跟你走,这一切的一切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求求你们……放过她吧……她什么都不懂……她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啊……”

阿涂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长剑,周围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楚长宁声嘶力竭的呼喊,泪水突然就流了下来,她看向不远处奋力朝自己爬过来的楚长宁,还在边爬边撕心裂肺地哀嚎着,狼狈的再也没有几天前在山洞里顾盼生辉风华绝代的样子,心里突然热热的,还从来没有人为了她这般撕心裂肺过呢,在长剑飞过来的那一刻,阿涂看着她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不要……”

阿涂闭上了眼睛,等着这一切的结束,她还是很害怕,她听到了楚长宁凄厉的嘶喊,听到了

街市上围观的人杂乱的呼喊,听到了有什么东西被重击后碎裂的声音,是自己的元神吗,已经要死掉了吗……

她缓缓睁开了眼睛,想看看自己身处何处,却看见自己的眼前漆黑一片,她吓得身子往后一仰,这才发现自己刚刚看到的原来是一个人,而她还坐在建康的街道上,自己这是被救了,前面的人穿着黑色的大袍,一只垂下的袖?上修着金色的花纹,阿涂出神地看着眼前淡然自若,泰然负手而立的人,这背影她是见过的,却不敢相信他会出现在这里。

围观的百姓看到妖怪没死,还又来了一个,开始在外面喧闹起来,尚善看见自己被打碎的长剑,心里疼得像滴血一般,可眼前的人,修为深厚到自己离这么远,都能感受到那人的气息对他的威慑,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暗自憋下这口气,若无其事地将拂尘搭在手臂上,“无量寿福,敢问阁下何方神圣,又缘何无端干涉人间的恩怨。”

“本君无心干涉尔等恩怨,只是这小妖是我妖族的人,她的性命也不该由道长左右。”黑衣男子声音淡然,却是掷地有声,不容他人有任何置喙。

听见耳边熟悉的声音,眼角又湿润了起来,一想到刚刚自己差一点就魂飞魄散了,便忍不住低声啜泣。

西尧听到身后人的哭泣声,脸色变得更冷了,一种复杂怅然的心绪溢满心口,却难以言喻。

尚善看着对面面色越来越难看的男人,只能妥协,“阁下的人,阁下带走就是,贫道断不会阻拦,只是这长宁公主是我凡界的人,阁下断然是没有阻拦的道理。”

“道长,多虑了,本君说过,无心干涉尔等恩怨。”说罢,便转过身,想要将地上的人拉起,阿涂却直接抓着他的袖子站了起来。

“殿下,不能让他们带走长宁,她会死掉的。”阿涂拉着他的袖子,心急如焚地看着他恳求着,可是他却拉下她拽着他袖子的手,皱着眉头,声音冰冷而压抑:“阿涂,别闹!”

就在这时那道士已经走到楚长宁面前,拿出一个玉瓶,刚取下盖子,楚长宁就化作了一道白光,飞进了瓶子里,阿涂看见楚长宁被收进瓶子里,连忙推开西尧,朝这群人冲过去,却被西尧紧紧地拉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群人离去。

“不要,你放开我……”

看着这群人消失在人群里,阿涂泄了气般滑坐在地上,再也难以抑制地哭泣起来,西尧从来没见过她伤心成这样,就这样在喧闹的大街上旁若无人地痛哭流涕,清乙说她是个没良心的坏丫头,看来这话不对,她不是没有心,只是她的心没在自己身上罢了!

西尧的眼神暗了暗,但很快就恢复了清明,刚刚围观的人还没走,留在这里窥探着他们,被一群凡人指指点点,让他感觉很糟糕,他现在必须要带她离开,他向前去拉她的手,却被她硬生生地甩开,他刚想开口训导她,却见她泪眼婆娑地朝旁边爬去,对着面前的一堆碎石,便开始嚎啕大哭着,嘴里也在唇齿不清地说些什么,一边说,一边将头埋在散落的碎石之间。

“我该怎么办,我要怎么把长宁姐姐救出来……大毛……二毛,我要怎么救她……呜……”

阿涂脱下外衣,一捧一捧地将地上的碎石放在衣服上,望着地上的碎石,想起当初在岐山的山洞里的场景,便泣不成声,却还是一声一声断断续续地轻唤着:“大毛……二毛,阿涂带你们回家,阿涂……会把你们……完完整整地带回去!”话未说完,泪水便已经一串串一串串地落下来,打湿了碎石。

过了一会儿,阿涂终于抱着裹满碎石的衣服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便朝外走去,西尧连忙拉住她,“你要去哪儿 ,跟我回去!”

阿涂甩开他的手,两眼呆滞地盯着怀里的衣服说:“我不会跟你回去,我要带大毛二毛回岐山,然后再去皇宫,把长宁姐姐救出来!”她固执得很,什么话都听不进去,转身就要走。

刚出妖界没几天,就敢把他的话当耳旁风了,西尧被她气得上头,刚想出声教训她,可看见她泪眼婆娑的模样,他只能皱着眉头把她拽了回来,妥协道:“你如何能救得了她,你乖乖听我的话,我带你去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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