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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祸不单行

“大家把昨晚的练习卷拿出来放在桌角,我来检查。”数学老师面无表情地吩咐,走下讲台从第一排开始翻试卷。

“课代表把新卷子发下去,其他同学别在座位上干等着,自己找题目做。”她一边布置任务一边查,把试卷颠来倒去翻得哗哗作响。

苏颖澈坐在第四排第二个位置,此刻她正盯着那该死的第二小问冥思苦想,奈何大脑一片空白。她多想像电视里的青春校园剧一样找关系好的同学“借鉴”一下,完事过后冲对方抱拳一笑。可这是现实,她现在要是敢发出一点儿声音,下一秒就会被数学老师盛满怒火的眼睛烧得渣儿都不剩,灭绝师太可不是好惹的。

“设X是该函数的一个零点,证明曲线y=lnx在点A……啥玩意儿?她讲过?我怎么不记得?怎么证?怎么证?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苏颖澈心里仿佛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过,她越紧张,脑袋就越晕。

教室里一片死寂,同学们都静静地等待着审判的到来。

“这题这么简单还空?现在就给我做!”

“我这题讲过没?上课不带耳朵的?拿着卷子站后面去!”

她来了她来了,她渐渐地向我逼近了!苏颖澈在心中狂吼,拿着笔的手止不住地颤抖,额头上的汗珠悄然滑落。

终于,审判降临。

苏颖澈安静如鸡,乖乖地交出试卷,听着纸张翻动的声音,心跳如雷。

“我查了这么多排,就你一个人,啊,就你一个人最后第二问没写的!上课干什么去了?亏你还是三号呢,学号排那么前当摆设的?”她愤愤地把试卷往苏颖澈身上扔,因为用力过猛卷子擦过苏颖澈的手臂掉到了地上。

“后面去!”

挨了一顿骂,苏颖澈反而轻松了许多,她捡起试卷乐颠颠地加入后方战地。

教室后面是一个大型书架,刚好可以放东西。苏颖澈左手捏着卷子右手转着笔,腿部随着转笔的动作有规律地抖动。

到底要怎么证啊?求导?嗯,不太好求,那画个图试试吧!

苏颖澈越想越来劲,抖腿抖得就越欢,连数学老师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都没察觉。

“你帕金森啊抖得跟筛子似的。”尖锐刺耳的嗓音让苏颖澈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她战战兢兢地转身,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尽量让自己显得很卑微、很弱小。

老师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试卷,气得老脸通红:“笑?你还好意思笑!你画的这啥?蚯蚓干?这题能用画图解决?你要能做出来我叫你老师!”她越看越气,把苏颖澈往门外推,“赶紧出去,看见你就心烦。”

出去就出去!在哪儿听课不是听?古人有言:艰难困苦,玉汝于成。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对学习的向往~

苏颖澈又亢奋起来,几乎要被自己的乐观主义精神感动,情不自禁地在心里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但下一秒就被自己搞笑到了。

她无聊地靠在墙上,收敛了白痴一样的笑容。疲惫感涌了上来,她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向外面看去。

阳台是全封闭式的,高耸而密集的教学楼完美地遮住了此刻的太阳,几朵白云凑成一堆在湛蓝的天空中嬉戏,一束阳光穿过云缝好奇地打量这个世界。

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许多,笑容再次跃上苏颖澈的脸庞,把疲惫一扫而光。

教室里,试卷的检阅已接近尾声,后方战地又多了几名友军,就连苏颖澈这里的前线也来了两名战友。

三人扒在窗户上朝里面看,姿势各异,引得路过的老师频频回首。

连着两节都是数学课,几人便连站了两节课。

苏颖澈是个练家子,一式“金鸡独立”使得那叫一个出神入化。即使这样,双腿依旧受到了不小的摧残。走向座位的时候腿拧得像麻花,坐下后更是抖个不停。

“下节课继续上数学,历史换到晚上了。”历史课代表抱着一打练习本走进来,分给前排同学下发,并带来了一个晴天霹雳,教室里顿时一阵哀嚎。

苏颖澈:……

“还有,昨天的测验本刚刚已经发下来了,发到的订正,没发到的晚上上课之前自己去办公室过关。”第二个重磅炸弹。

看着空荡荡的桌面,苏颖澈:……

什么叫祸不单行?她今天算是长见识了:“祸”这玩意儿是群居生物,整人的时候还要搞个合作社。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如滔天洪水般涌来,瞬间淹没了她。

苏颖澈用左手枕着头,呆呆地看着地面。她不知道自己具体在看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看出了什么。跟周围抓狂的人比起来,她简直平静得不像话。

就像一艘行驶在大海里的船突然翻了,别人都扑腾着想办法自救,只有她懒得挣扎,任由自己坠入海底。

突然,一只手在苏颖澈眼前晃了晃,她抬头,对上一双充满担忧的眼睛。

“你,历史过关了吗?”她有些犹豫地开口。

“没有,怎么了?”

“哇,那太好了,我也没过,到时候我们一起去过关吧!”女生高兴起来,热情地邀请她。

“好啊。”苏颖澈不假思索地答应,冲那女生笑了笑,等她走后继续枕着手臂发呆。

“哎哎哎,我问到了,苏颖澈果然没过,我们到时候跟她一起去,排在她后面。她学号那么前都没过关,那我们成绩差的相对而言不就情有可原了嘛,老师肯定骂她不骂我们。”女生刻意压低声音跟她的朋友们分享“战略”,为自己的聪慧过人沾沾自喜。

风把这些话一字不漏地传给苏颖澈听,苏颖澈心头涩涩的,笑着怪风偷听了人家的秘密。

开心也好,难过也罢,时间不会问你过得如何,它只顾自己向前跑,没头没脑地跑,于是一天就这么恍恍惚惚地过了。

苏颖澈又一次停在857门口,歪着头打量出来进去的每一个人。

老规矩,看十分钟就回家写作业。正当苏颖澈挪到前座上准备离开的时候,底下的轮胎突然发出“噗”的一声,她立刻感到前面矮下去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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