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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混乱的早晨

“欢乐时光”的闹钟铃声由远及近,苏颖澈条件反射地弹起来,却猛然感到双腿一阵剧痛。她摔回座椅里,脑瓜子嗡嗡的,一时有点懵。

她在哪儿?哦,在书房。

腿为什么这么疼?哦,站起来的时候磕到书桌了。

疼痛和经久不息的闹铃让她渐渐清醒,苏颖澈烦躁地按下“停止”,瞄了眼时间:五点四十五,卧槽得去学校了!她手忙脚乱地收拾好书包,轻手轻脚地走出书房,匆匆洗漱完毕,跨上自行车披着晨光嗖嗖嗖地窜了出去。

今日朝阳正好,风也温柔。

如果忽略身上因没有洗澡而产生的黏腻感,苏颖澈会觉得今天是美好的一天。

六点十分,苏颖澈踩着预备铃走进了书声琅琅的教室。她不敢怠慢,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掏出《唐诗宋词选读》开始背。

早读课六点十五分迟到,总有那么一两个懒散的人会晚几十秒。今天的“幸运儿”是“吉祥三宝”中的大宝张霄,此刻他正顶着一头乱糟糟的毛发睡眼朦胧地听班主任训话。

“吉祥三宝”指的是班上那三位体育生,这三位大神,除了学习,表演、运动、搞怪样样精通。而且在体育赛事上,他们称第二,没人敢肖想第一。三人擅长的领域不同,但加起来的总和几乎包圆了所有项目。教室里荣誉墙上的奖状有一半是他们的功劳,因此在班上也颇有地位。可惜在班主任面前有地位也没用,照样被骂得像孙子。

苏颖澈背着背着就没心思了,小声哼起了歌。

右手枕了一夜的后遗症有点上头,现在整条手臂都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

早读课要求左手拿背诵材料右手记录,苏颖澈感受着右手的颤抖颇为无奈。握拳,甩胳膊,活动指关节……

“干嘛呢?大清早的练太极啊!”班主任陡然放大的怒吼差点儿把她当场送走。

“站起来背,大点声儿,蚊子搁那儿‘嘤嘤嘤’都比你声大。”班主任背着手踱步离开,苏颖澈继续引吭高歌。

一天到晚背这几句,能背出花儿来?

苏颖澈悄悄观察周围:陆陆续续有同学被叫起来,“吉祥三宝”已经站齐了,外面的那个正在和里面的两个挤眉弄眼,而班主任仍在努力地找茬儿。

晨读课退是早饭时间,学生统一去食堂用餐。下课铃响后,同学们都松了口气,悄咪咪地看向门口,准备冲刺。

“把测验本拿出来,默几首诗,站着的人坐下。”班主任日常选择性耳聋,像点菜一样看着教科书报了几首诗名。

无人敢有异议,学生们纷纷拿出测验本争分夺秒地默写。

“字写好一点啊,我要看不懂直接不过关。”

苏颖澈忍不住“啧”了一声,拿起修正带涂掉她的“潦书”,放慢速度一笔一画地写楷体。

之所以称其为“潦书”,首要原因当然是潦草。她曾跟老师据理力争,想把自己的字归为“草书”,但老师几句话就怼得她哑口无言:“草书是名家写的具有观赏价值的艺术品,你是名家吗?你的字具有观赏价值吗?”

那就只好退而求其次了,潦书也挺好,反正潦和草两个字都是从一个词上扒下来的,四舍五入就大差不差了。

先默好的人交完就往外跑,苏颖澈有点着急,越着急写的字就越飘。

“哎哎哎,注意点儿,平时怎么跟你说的?你这个字到高考的时候是要吃亏的,你要……”班主任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了她身旁。苏颖澈深吸一口气,自动屏蔽聒噪的班主任,满脑子都是干饭。

“与尔同销万古愁!”终于,最后一笔落下,五首诗大功告成。

苏颖澈把测验本往班主任手里一塞,不等对方开口,转身夺路而逃,愉快地撒丫子狂奔朝食堂冲去。

事实证明,她跑得飞起来也没用:食堂早已人满为患,不出意外的话,她会是最后一个吃到饭的。

而意外,原本就是意料之外的事情,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发生。

苏颖澈无比郁闷地排在队伍最后,耷拉着脑袋。

唉,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说了也没人听。

“你,那个小姑娘。”苏颖澈直觉这人在喊她,她迷茫地抬头,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

正当她发懵的时候,一只毛茸茸的大手举着手机怼到了她脸上:“你怎么回事儿?排队居然不带讲义?你排着干嘛?发呆?我给你拍下来发群里!现在是什么时候?啊?期末复习最后冲刺阶段,看看你旁边的人,哪一个不是在海绵里挤水?说,哪个年级的?几班?”

年级主任肆意飞扬的唾沫大部分砸到了苏颖澈脸上,她将目光移向别处,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高二15”。

“叫什么?”主任还不依不挠。

“苏颖澈。”

话音刚落,面前的手机就发出了轻微的“咔嚓”声。

“高二15班,苏颖澈!”主任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还想继续数落她,但这时他又发现了下一个目标,气势汹汹地边走边吼:“干什么?排队还讲话!哪个班的……”

苏颖澈双手插兜随着队伍挪动,四周传来各种各样的目光:有同情的,有嘲讽的,有幸灾乐祸的……她一向没脸没皮,懒得理会。在这里,如果时时在意他人的目光,未免活得太累。

轮到苏颖澈时窗口里只剩肉包了,她刷卡买了一个,两三口匆匆解决就搞定了早饭,吃完又马不停蹄地往教室赶。

苏颖澈边跑边叹气:去食堂吃饭可真是件麻烦的事情,如果人不用吃饭就好了。这样跑来跑去路上要花七八分钟,排队又是七八分钟,吃饭却只用了一分钟不到,太亏了。要不是怕胃疼,她绝对不会来食堂吃早饭。

教室里人已经到得差不多了,苏颖澈进去后就趴在课桌上揉肚子,刚刚跑太急胃有点不高兴了,得哄哄。

揉着揉着,苏颖澈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左思右想就是想不起来,直到数学老师踩着恨天高出现。

完了,数学大题的第二小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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