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背着小舅子,来到一处岩石比较平缓的地方休息。弄着,天就蒙蒙亮了起来,黎明来了,我看着天上透出的白光,有一种如获新生的感觉。
经过昨天晚上的逃亡后,我们的方向感彻底没了,吴悔又问我该往哪里走,我掏出指北针,爬到了一块比较高的岩石上,想通过这样的手段看清自己的位置。
经过了一晚上,高洁也不再坚持非要找到其余两人了,一来是对方身份复杂,我们在一起未必是好事;二来,其余两人生还的可能性太小了,况且在真正经历过死神在身边擦肩而过后,高洁恐怕也没那个找人的心思了。
晨曦的光线昏暗,欲亮不亮的样子,我爬到岩石上后,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刚想往四周观瞧,忽然我就呆住了,我一下发现在侧方,眼前无比的宽阔,距离我们不足百米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座古城的遗迹。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因为我原本以为我会看到大片的黑色岩石,最好的情况就是一片荒凉的戈壁滩,这突然出现的古城让我一下子无法思考,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这三四米高的黑色岩石实在是太密集了,若不是有一块风化的比较厉害的岩石让我爬上去,恐怕我们根本不会发现这个地方,一直在下面走,视线受到阻碍,我们可能会从这里擦肩而过。
吴悔看我脸色不对,立即也爬上来看,看到后也是吃了一惊,但是随即就镇定下来,对我说就算前方有一座宫殿,对我们来说也是没有意义的,我们现在要紧的事情是出去。
我没有反驳,但是说了一个比较现实的问题,我道:“我们现在的干粮已经不够我们三人回到蓝错了,就算现在我们在魔鬼城外面,回到蓝错也要饿两天肚子,更何况我们现在没有找到出去的路。”
吴悔叹了口气向四处看了一下,我们像是海上的孤岛,那些黑色岩石,则是困住孤岛的海。
“那你的意思是?”
吴悔说着,递给了我一支烟,我点上烟破有深意的说道:“你觉得,另外两个人生还的几率有多大?”
吴悔哦了一声,抽了口烟说道:“似乎也只能这样了。”
我道:“他们有备而来,一定知道出去的办法,我们盲目的走说不定还会在这里迷路。如果他们不幸挂掉了,我们也可以顺理成章的拿到装备。”
这时,高洁察觉到了我们的异样,在下面迫切的问我们看到了什么,怎么这么久都不下去。吴悔不耐烦地把烟掐了,低语道:“或许有种方法让我们少走一些弯路。”
我们朝着古城遗迹的方向走,发现这些房间大部分都是黄土和石块夹杂堆砌的屋子,有的院子大,有的院子小,还有木门。
高洁对于这些显得异常兴奋,她瞪大了眼珠子,看到什么都是惊讶,就一块木门她能研究好久,然后兴奋地拉住我们说,什么庞贝城,什么奇迹。
我和吴悔倒觉得没什么,但是高洁非要拉着我们进屋去看看,我们听高洁说的那么神奇,不由得也有了好奇心,随便挑了一扇木门就进去了。
这是非常简单的民居,里面堆放着看不清颜色的陶罐,石头桌子,简易的凳子还有简易的床。我和吴悔又抬头去看,一抬头就看到刺眼的太阳,吴悔调侃道:“看来这家住户有些穷啊。”
高洁不以为然,跟我们说这无关房子破不破的问题,这个地方尚未被发现,这代表着大戈壁中之前存在过一个城市,这里的人与世隔绝什么的,他说了很多学术方面的事情,不过我们都没听懂。就最后一句听懂了:“发现这个地方的人将会被载入史册!”
我背着小舅子,这一路走来已经满头大汗,于是催促他们赶紧走,说道:“载入史册我不关心,要是真跟你说的那样,这地方能不能用我们哥俩的名字命名?”
高洁却十分正色的说道咱们不兴那一套,你见过有什么东西是被发现者命名的,你是听过王二麻子恒星,还是张麻子古城这些名字。
这句话给我噎住了,心说这女人真是没趣,吴悔若有所思的说道:“既然你这么说,这座古城历史很悠久喽?那我要是随便拿个锅碗瓢盆的出去,岂不是就发财了?”
高洁叹了口气说这古董虽然值钱,但得是好东西,有些古瓷器花瓶现在之所以能卖到天价,是因为它在古代也是好东西;这些锅碗瓢盆,价值很大,但是不值钱,考古价值大,科学家们可以通过这些东西来判断出当时人们的生活环境,生活习惯等。
吴悔打了个哈欠,说我们赶紧找地方先休息一下,这两天剧烈的体力劳动已经快承受不住了。
我们似乎来到了城中心,这里有一块很大的圆形空地,似乎是一个广场,有一个足球场这么大,周围全都是刚才那样的黄土房,四个方向分别有一条笔直的路,而在广场的正中央则是一座大房子,相对于其他的黄土房明显要高出好几个档次。
吴悔不由失笑,说这肯定是这里地主家的房子,不然怎么这么气派。这座房子和之前的民房差距极大,墙面虽然用的还是黑色岩石,但是房顶的设计就极其考究了,屋檐的角似乎还雕龙刻凤的,高度也比其他的都要高,占地面积也更大,似乎是一个多层建筑。
我问道:“你不是说这里是好几百年前的建筑吗,那时与世隔绝的人,难道可以用这么多的碎石头建造这样的多层建筑?”
高洁说道:“我们不知道,但正因为如此,研究才有意义。发现这个地方带来的成就,可以直接让我一个普通老师的身份摇身一变成为院士!这你们是不会懂得。”
吴悔调侃道:“得,这就您一个文化人,我们都是粗人,那懂得这些。但您想成为院士,您得先活着出去。”
吴悔说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高洁说话好听点,要想从这里出去,她还得靠我们俩。我不置可否,心想着介娘们不是卫校的老师吗,和考古,地质啥的完全不搭啊,想成为院士博士啥的,不得有过硬的知识嘛,难道就这样就能成为人们敬仰的教授?那要是这样,学什么都不如学探险啊。
我们推门进去,里面空间很大,似乎是一个很大的客厅,我们转了一圈既没有找到楼梯,也没有找到卧室,只好就开着大门,几人躺在睡袋里休息。
小舅子的没有醒,但是已经退烧了,呼吸平稳,看来是死不了,我把他装进睡袋里,我的睡袋给他用,自己也靠在一边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天无话。我是被尿憋醒的,醒来发现太阳已经落山,吴悔不知何时点燃了一堆篝火,和高洁又在争吵什么,小舅子也已经醒了,正一脸茫然的看着火堆。
我出去放水,就听见里边吵,高洁道:“你知不知道,这些木材多有研究价值,你就当劈柴烧了?”
吴悔也说道:“晚上我们没有火源,很容易引来野兽,昨天那黑蛇长这么大,肯定还有同类,不想被吃就闭嘴。”
我听着不由得眉头一紧,又走远了点到火堆照不到的地方再尿,结果一转头看身后,就看到在我侧面篝火照到的边缘,模模糊糊有一个人影站在那里。
距离不近,再加上我睡的朦朦胧胧的,没有看仔细,于是就眯起眼睛细看,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人似乎是察觉到我发现了他,突然一个转身猛地奔向黑暗之中。
这一下子,吓的我小弟一紧,尿了一半就停住了,也不顾吴悔他们还在吵,冲进屋里抽起一根柴火棍子就追了上去。
那是一条不知道通往哪个方向的大道,周围全都是黄土墙,有些大门敞开着,里面黑暗无比,如同一张恶鬼的大嘴。
我一边跑一边大叫着问是谁,但是那人影并没有回答我,看体型像是大刘的老婆,人影跑的很快,但是我休息了这么久体力也好了不少,并没有被拉下,此时我感觉到了不对劲,对方如果是大刘的老婆,我们之前也见过,没必要看到我就跑啊。
在跑下去不知道会到哪里,便立即停了下来,谁知我一停下来,那黑影也猛地停了下来,我尝试着又叫了一声,那黑影还是没有回答,正当我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准备上前时,那个黑影突然猛地一个转向,消失了。
我猛地还想再追,但是柴火棍子却熄灭了,只剩下红彤彤的火星,我握紧匕首不由得暗骂,难道这古城里除了我们来时的六人,还有其他人?
看身形,似乎就是大刘的老婆,见到我就跑难道是有什么苦衷,还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想到这里,我开始一边喊着大刘的名字,一边往拐角去。我没有带手电,都没来得及叫给其他人。
想到这种可能,我几乎不假思索的就拐过去了弯,周围已经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我开始用打火机照明,由于当时情况紧急,身上别的什么都没带,现在几乎是完全陷入了黑暗当中,远一点的距离什么也看不见,周围安静的可怕,我沉重的呼吸就像是黑夜中的一道闪电。
看着眼前的黑暗,我感觉耳朵边凉飕飕的,仿佛下一刻黑暗中就会出现一条大蛇将我叼了去。不行,再这样下去,我非得被自己的想象力吓死,下意识的我小声喊了句:“大刘,是你们吗?”
寂静的黑暗中,只有我一个人的声音,几乎有些嘶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几乎把我自己下的发抖,心中暗骂道,他娘的怎么这么吓人。
我说完,没有任何声音回答我,恐怖的感觉更甚。
打火机开始有些烫手,我不得不放弃冒险,退出了拐角,拿着火棍在这里的墙上画上了记号,来时的路上已经有手电光的闪烁,我终于才安下心来,开始往回走。
吴悔跑过来看到我,忙问我干什么,把他吓了一跳。顾及到小舅子在场,我没有回答,只是和吴悔说看错了。我和吴悔合作多年,他自然知道我肯定是看到了什么,但是他也没有问,只是招呼大家回去,顺便破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
直到草草吃了点东西,我和吴悔借口出去探路,我才把刚入夜看到的东西跟吴悔说了一下。吴悔听完,就收拾了家伙准备和我一起去探一探。
顺着那条路走了约莫十几分钟,一个黑色的记号就出现在一间房屋的墙壁上,看痕迹正是我画的哪一个。这间房屋喂鱼大道旁边,拐角是一条小道,这栋房子的构造也是黑岩加黄土的结构,但保存很完好。
吴悔盯着房屋说道:“你有没有觉得有点不对劲,这里的东西保存的也太好了,我老家的房子虽然没用石头混合,但是才几十年都坏了。”
我透过大门看到了房间里面,月光投进去,里面的陈设看的一清二楚,桌椅,灶台,虽然简陋但还没有腐坏,这座城市里时间仿佛是不存在的。
就在我犹豫是要进去看看还是顺着拐角走的时候,吴悔已经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那神态就跟进自己家后院没什么两样,边走还边说:“这里保存的这么好,咱们看看有没有啥值钱的东西,要是真有,咱们这一趟也不算白来。”
我心中暗骂吴悔没出息,但是又没有办法,只得跟了上去,提醒他小心点。吴悔毫不在意,走到院子里摆弄着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他又进屋翻了半天,什么都没找到,他才骂骂咧咧的出来。
搜寻一番无果后吴悔说:“这家是个穷鬼,咱们继续下一家。对了,你说这地方有什么人,我看你小子八成是被吓糊涂了,等出去我得带你去看看精神科。”
出来后顺着拐角继续走,巷子突然到了尽头,又拐了个弯,看到了一座稍有些大的民房,盖得更高,而且也有了门脸,要知道我们之前看到的民房门口都是随便两扇木门,有的甚至都没有门,这户人家尽然还有门脸,吴悔来了兴致,说肯定有值钱的东西,非要进去看看。
手电打在门上,阴森森的,但现在不是我一个人了,所以倒也没觉得很怕,只是那黑影一直都没出现,连我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过于紧张而神经质了。
吴悔一如既往地不客气,一脚踹开人家的大门,面前是一片空地,似乎是大户人家的院子,而此时那院子的中央正燃着篝火,篝火上架了一个黑色的陶罐,顶上冒着热气,似乎是在煮什么东西,篝火不远处是一口水井。
我四下搜索,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一个人影,吴悔走到篝火边看着陶罐里煮的东西自言自语道:“早知道不吃这么多的压缩食品了。”
我也凑过去看,只见里面的水还在冒着泡,大块的肉在里面微微翻滚,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香味也飘散开,是谁在这里煮了一锅肉,人去哪里了。
吴悔用匕首插了一块肉上来,独自吃了起来,我觉得有些不妥,于是跟他说这不知道是什么肉,更不知道是什么人留下的。吴悔手指了一下井边。
我顺着吴悔指的地方一看,果然有几个已经被撕开的包装袋,我拿起来一看,果然是产自山洞的压缩牛肉。吴悔咬了一口肉说道:“啧,没什么味道。能带着这东西的,肯定是大刘他们,你应该没有看错,不过他为什么看到你就跑呢。”
我想着既然这里有着篝火和食物,对方肯定走不远,说不定就在这附近,于是决定在这里等一会。我不饿,于是吴悔吃完那一块也没跟我客气,而是把剩下的都沥干水分装了起来,而我就从井里打了些水,把能装水的东西全装上了水。
自从在戈壁滩上起了风暴,我和吴悔就没有这么舒服过,吃饱喝足了就坐在篝火前商量着眼前的情况,就这么一想就觉得太不对劲。看这篝火的时间,应该是一个小时内煮上的,我和吴悔在这连吃带喝至少半拉钟头了,就算人有事情出去了,这会也该回来了啊。
吴悔想的和我全然不同:“你说这姓刘的到底是什么身份,白水煮压缩牛肉,煮完了往这一搁,也不吃,多么奢侈。”
又等了一会,我们还是没等到有人来,我给吴悔说时间差不多了该回去了,要不有人该怀疑了;吴悔叹了口气,两人就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