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我们的学习和课间活动概况
从1956年8月到1960年7月,我一直在西南隅的白塔寺小学读书。这段时间里,我共经历过四个老师,其中岁数最大的姓王的女老师(名字不记得了)也就30多岁,她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过二年,王老师调走了,换成了姓于的男老师(名字不记得了)。还有两个宋老师,一个叫宋玉芳的女老师和一个叫宋连才(蓟县别山镇的家,后从九百户乡总校长任上退休)的男老师,这三个老师的年龄都在23——28岁之间,好像都已结婚成家,只是女宋老师还没有小孩。
我们白塔寺小学,每周上学五天半,周六下午不上学,周日一天不上学。每天六节课,春夏秋季节,每天上两次学,上午三节正课,中午放学回家吃午饭,下午三节课中有两节或一节正课,之后是自习课。夏季还有午休,要求学生在家里睡午觉。冬季白天短黑夜长,而且地里也没有多少农活,老百姓习惯每天吃两顿饭(中午不吃饭),农业社(后来的生产队)下地干活也是“一开腔”(农村下地劳动时间随着太阳走,农村冬季上午八九点钟吃完早饭后下地劳动,中午不吃饭不休息,下午三四点钟收工回家吃晚饭的俗称“一开腔”。春秋季节早饭后下地劳动,中午回家吃饭,下午再下地劳动,晚上收工回家的俗称“两开腔”,夏季凌晨四五点钟下地劳动,七八时回家吃早饭,然后再下地劳动,中午回家吃午饭,下午再下地劳动,晚上收工回家的俗称“三开腔”)。那时农村学校冬季上学也是“一开腔”,也是每天上一次学,上午九时到下午三时(十五时),六节课连续下来,中间不妨学。一般的课间休息是十分钟,冬季中午的两节课之间休息二十分钟,有的学生怕饿,就从家里带一点“干粮”(饼子、白薯),在教室里的煤火炉子上烤烤吃几口。
那时县里的中小学校要贯彻“教育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的教育方针,除了语文课、音乐课和图画课的内容都带有歌颂新中国的政治色彩。但是,那时除了六一儿童节全校集体活动需要竖立临时旗杆、升国旗、唱国歌之外,平时学校里没有专用的旗杆,也不悬挂国旗,不在每周一早晨先搞一次升国旗的仪式。
从教材上看,过去的小学教材与现在也不完全相同,那时的小学课本里没有思想品德类的政治教材,只有文化课程。
我读一年级时全班有三十人左右,教室在东配殿我的同桌是赵振华,他与我同岁,他哥哥赵振芳读三年级。一年级的课程有语文、算数、体育、图画和音乐。只是语文和算术有课本,体育、图画、音乐没课本。音乐课只学唱歌,图画课很简单,老师在黑板上教大家画画,学生就是在石板上画画,体育课学习稍息、立正、左右转、齐步走等简单知识和做游戏。一年级的班主任老师是女宋老师,她教我们一年级的语文课、图画课、和全校的唱歌课。王老师教我们的算术课,男宋老师教体育课。
一年级的学生没有作业本,只在石板上写作业。一年级的学生只要自备石板、石笔和小板擦就行了。老师给学生判作业时,就用粉笔在石板上“打勾”或者“打叉”。
1957年8月我们班大部分同学升入二年级,那时语文、算术考试不及格的要留级,也称“降班”,哪些人降班记不清了,总的看人员变化不大。我们班转为二年级,就从东配殿转到正殿去上课了,同一教室还有四年级的学生。这个教室比较大,两个年级大约有50多人,四年级的学生在南半部,二年级的学生在北半部。两个年级的课程是相同的,由同一个老师授课,每个年级讲半节课。如上语文课时,前半节课时老师让四年级或者二年级的学生写作业,给二年级或者四年级的学生讲课。后半课时让二年级或四年级的学生写作业,给四年级或者二年级的学生讲课。算术课、图画课、体育课也是如此,轮换讲课,音乐课则是大家“同唱一首歌”了。复式班的好处是可以使低年级的学生提前了解高年级的课本内容,弊病是互相干扰,难以做到专心专意。现在我还记得在二年级时,同教室四年级学生周淑珍在朗读课文时,把北京御和园里的昆明湖的“昆”字,读成“捆”的音,引起大家哄笑的情景。
二年级的课程还是语文、算术、音乐、图画和体育。其中语文、算术和图画有课本,音乐和体育没有课本。二年级的图画课本,其实是彩色画册。
二年级的学生开始用铅笔在作业本上写语文和算术作业,要用彩色蜡笔在白纸上画图画,完成图画作业。
二年级的学生要自备黑色铅笔(老师判作业用红蓝铅笔)小刀(裁纸、削铅笔、削水果)或铅笔刀(专用旋转削铅笔刀)和32开的白纸作业本。作业本可以买已经印好格的《语文作业本》和空白无格的《算术作业本》,也可以买纸自己钉。买现成的作业本比较贵一点,自己买纸装订成比较便宜些。所谓32开的作业本,就是把一大张纸分成32等份,用缝衣服的线或者订书钉订成32页的小本子。作业本的纸俗称“粉连纸”,是一种单面光滑,质地较薄、较脆、易裂的白纸,价格低,才四、五分钱一张,也可用来糊窗户。一张纸经多次折叠后,用小刀裁成32篇。订作业本可以用线,也可以用订书钉。那时多数人家都买不起订书器,只用缝衣服的针和线订作业本。语文作业本页面上的格也是自己用小板尺和铅笔来画。那时还有一种两面光滑、质地较厚而结实的“白报纸”,价格较高,每张要一角多钱,是用来印刷报纸和书籍的,也有人用来画画,很少有人买这种纸来订作业本的。
二年级的学生用黑铅笔在作业本上写作业,老师判作业时也用红蓝铅笔中的红色一端,在作业本上“打钩”或者“打叉”。
1958年的年初,也就是我读二年级第二学期的时候,西南隅小学和南关小学合并了。两个学校合并后,还发了校徽,名称是“蓟县西南隅南关联合小学”。那时各学校都没有校服,但是都发校徽,俗称“校牌儿”,要佩戴在左侧胸前。校徽就是一个1.5厘米宽,5—6厘米长的铜板,里面有个别针,外面涂一层瓷釉,瓷釉上写着学校的名称。学生的校徽是白地红字,教师的校徽是红地白字。
两校合并后,南关小学的王文友、吕长明、陈立银、陈宝银、汤义华、杨泽群、孙德发、王俊霞、贾玉兰等人合并到我们班里。
两校合并后,三年级的学生全部转到南关的教室去上课了。我们二年级的学生就搬到以前三年级的教师西配殿,四年级的学生还在正殿,一年级的学生还在东配殿。南关来的四年级学生中我只认识两个女同学,一个是我们班陈立银的姐姐陈立英,还有一个女同学苏俊兰是我们邻家胡同成兰发家的亲戚,她嫂子是成兰发的大姐成兰芝。
那时候小学的班主任老师讲究跟着班级走,这年8月,四年级学生毕业离校,新招的一年级还在白塔寺小学,南关的三年级学生原地升入四年级,还是杨老师教他们。我们班升入三年级后班主任还是宋连才老师,我们的教室还在白塔寺的西配殿。
三年级的学生还是用铅笔写作业,用蜡笔在白纸上画图画。课程还是语文、算数、图画、音乐和体育,这时的音乐课不再是只跟着老师一句一句的学唱歌了,而是发“歌篇子”了。歌篇子是油印的,上面的歌谱和歌词都是老师用铁笔在蜡纸上刻出来,再把蜡纸放在油印机上,用八开白纸印出来的。那时学校有一台油印机,三四年级期末考试的卷子也是油印的。
1959年8月我们班升入四年级,教室还在白塔寺小学的西配殿,班主任还是宋连才老师。去南关的教室上课的四年级学生毕业离校了,新招的一年级学生去南关小学校上课。
四年级的课程多了,除了语文、算数、图画、音乐、体育之外,还有珠算和大字(书法)。
四年级的语文课开始写作文,开始练习写作文要求并不高,也不讲究是记叙文还是说明文和论说文,就是要求写一件事或者一方面的事,能写一页纸的字就不错了。我记得我写过一篇关于农业生产的顺口溜,也算打油诗吧,受到宋老师的赞扬,当堂给大家朗读了一遍,最后两句是:“水肥全都施的足,这样才能大丰收。”因为我字迹不工整,宋老师把“足”读成了“是”,当时我心里很懊悔,心里埋怨自己字迹潦草。因为我的这篇打油诗是以“乌”的音为韵律的,当时觉得如果老师读成“足”的音,更显得合辙押韵。
四年级算数课里有了四则混合运算,可是还没有正负数。那时成兰发上五年级了,他问我三减去五等多少,我说没法减,他就给我讲什么是正数和负数,说三减去五等于负二。
四年级的学生要用钢笔写作业了,考试也要用钢笔来答卷。以前用石笔、铅笔写作业,写错了可以擦掉,原地改正。钢笔字写错了无法原地改正,只能在上面打叉画圈划掉,可这也在作业本上留下了痕迹。到了四年级,学生就要买钢笔和蓝黑色或纯蓝色的墨水(俗称钢笔水)了。钢笔有多种,价格高低不一,有五六元或七八元一只的金笔(笔尖是五成赤金)、也有一二元一只的铱金笔和不足一元一只的钢尖笔,做便宜的是二三角钱一只的蘸水钢笔。钢笔水可以买成瓶的墨水,也可以买成袋的“粉末”自己兑水沏“钢笔水”。学生用钢笔写作业,老师判作业时也要用蘸水钢笔蘸红色墨水来判作业。
四年级的图画课本里是水彩画,学生不再用蜡笔了,学生要画水彩画。水彩画需要铅笔、毛笔、水彩、和水杯。水彩画不论画景还是画物,都要先勾画出轮廓再涂颜色。铅笔是用来勾画出某幅画的轮廓的,水彩是涂颜色的。学生使用的“水彩”是盒装的,每盒并排摆放12种颜色可溶于水的固体颜料块,用毛笔从杯里蘸些水在颜料块上蹭几下,颜料就粘在毛笔上,再用毛笔在白纸上涂色。一幅画需要几种颜色,如果只用一支毛笔,就需要中间“涮笔”,把毛笔涮干净,再涂另一种颜色。彩画画。
四年级的音乐课也是发歌篇子,没有课本,歌篇子上不仅有歌,还有曲子(只有歌谱,没有歌词)。三四年级音乐课不仅要学会唱歌词,也要学会唱歌谱,那时的歌谱就是1(兜)、2(来)、3(咪)、4(发)、5(搜)、6(拉)、7(希),不是五线谱,也不过多介绍乐理知识。
四年级还要学习珠算,每周一节珠算课,也没有课本,学生要自备算盘。那时期没有电子计算器,有些不识字的农民也会打珠算,许多家里都有普通的十三位算盘,家里算账的时候也要用,上学的学生也可以用。老师教学用的大算盘要挂在黑板上,因为是立式的,算珠杆上带毛,以防止算珠下滑。珠算课上老师一边做示范一边教口诀,大家一边背诵口诀,一边按照口诀在自己的算盘上拨打算盘珠。四年级珠算课只学加法和减法和“小六九”(单位数乘法俗称“小六九”,五六年级才学习多位数乘法和除法)。
到了四年级还有书法课,俗称“写大字”或者“写大仿”,仿照字帖而写的意思。没有课本,只有印刷的正方形的单页大楷字帖,学生们要用毛笔拓写字帖上的“大字”。
学生们写大字要自备毛笔、砚台和墨。毛笔有用羊毛制作笔尖的羊毫笔,也有用黄鼠狼毛制作笔尖的狼毫笔。毛笔有大楷笔、中楷笔和小楷笔之分。学生用字帖拓写的是大楷字,用的也是大楷毛笔。砚台是供毛笔蘸墨汁的凹槽,是用南方的一种灰色石头制作的,就是在2厘米厚的石板上面挖一个平底圆槽,四周的边框俗称砚台盘,有圆盘圆槽的,也有方盘圆槽的。墨是长方体,是用黑炭制作的,在砚台槽内放些水,手拿墨块在水里反复研磨,砚台里的水就变成墨汁了。用毛笔蘸上墨汁,就可以写字了。用手拿毛笔写字与拿铅笔、钢笔的姿势是不同的,毛笔在手指中垂直竖立,铅笔和钢笔则是手中斜握的。写大字用的纸俗称“精糕纸”,是一种淡黄色半透明质地柔软表面不光滑的纸,也称“仿纸”。使用前要裁成和字帖一样大小的正方形,写大字时把仿纸铺在字帖上,在需要拓写的字上面再放一个压纸的“仿圈”(用铜板条制作的圆形或长方形的框,框内可容一个或两个大字)。用毛笔蘸墨汁在“仿圈”压平的纸上“描”,也称“拓”。写大字的“描”与画图画不同,每个笔划要求一次到位,不许重复。学生用毛笔写大字,老师判大仿作业也用毛笔蘸红色墨水,仿纸上一次描拓的字和字帖近似的为“好”,老师判时画个红色的圆圈(O),发现有重复描的笔划的字为“错”,老师判时打个红色叉子(X),描的既不“好”也不“错”的什么也不画。
那时没有课外作业(家庭作业),一切作业都可以在课堂上完成。不过也有些学习差的同学,第一次交作业时有差错,就要把错的作业题再重新做一遍,这就有可能占用课后的时间了。下午的最后一节课一般都是自习课,多数学生课堂上把作业写完了,就可以按时放学回家。写不完作业的不能回家,要在老师的面前写完作业才能回家,老师也是等学生把作业都写完才下班。这种放学后留在教室写作业的现象,被我们学生们称为“挨留”。“挨留”的学生容易被同学们讥笑,学生和家长都认为这是不光彩的。
这几门文化课中,语文和算术是主科,音乐、体育、美术(图画)、大字、珠算都是副科。学生们的成绩好与差,主要看语文和算术。这四年中我的学习成绩是比较好的,语文算数考试成绩一直在班里前三名之内,我们班的曹振远是学习最好的,一直是第一名。
除了文化课之外,还有劳动课。那时各中小学校都有一块菜地,学生们除了文化课,每个星期还要上两节或者半天的劳动课,也就是到菜园子去干活。种菜、栽菜、浇水、锄草、施肥等都由老师领着学生们来干。学校厕所起出来的粪便,就作为菜地的肥料。那时许多老师住在学校里,学校里有教师伙房,小学生们劳动课就是为老师种菜,收菜,
西南隅小学的菜园子就在西城墙内侧,和学校只隔一条胡同(塔西胡同),菜地紧靠城墙,大约有三分(18平方丈),没有水井。它的南面是合作社的大菜园子,园子里有一眼水井,俗称西大井,附近的村民及学校老师、学生们日常用水及浇菜地,都从这眼井里打水。
过去,蓟县城里的街道没有专职的清洁工,而是分成许多卫生区,由各机关、企事业单位、中小学校分片负责,定期清扫。每逢节假日前上级都要组织打扫卫生,机关干部、中小学生都要从家里带着笤帚、扫帚、铁锨等工具,到街道上进行“大扫除”——清理垃圾,这些也属于义务劳动。
有些同学尽管语文算数的成绩不太好,他们的体育课和劳动课的表现还要比我们强得多,尤其像南关的王文友、西南隅的郭仁海等几个年龄比较大的同学,在劳动中表现是很突出的,这也是各有所长各有所短吧。
小学校规定,学生早晨背着书包上学时在校内见到老师,或者平时在学校外面见到老师,都要打招呼,给老师行鞠躬礼,如果是少先队员,则要给老师行少先队队礼。把书包放进教室以后,再见到老师就不必再行礼了。
小学生的教学班只有班长和副班长两个学生干部,老师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主要是给老师当个传令兵,不像中学生的班干部那样主动抓班务工作。一般都是学习成绩好的同学当班干部,我在一年级时当过号长,后来也是班干部。
小学校都有少年先锋队组织,一年级的第二学期后,学生们就要加入少先队,除了个别经常调皮捣蛋的学生外,大家都可以入队,成为少先队员。少先队员的标志是脖子上佩戴红领巾,队礼是把右臂肘部弯曲从胸前向上举过头顶。西南隅小学有一百多个学生,是一个大队,每个年级是一个中队,十人左右为一个小队,我们班分三个小队。每个小队有一个小队长,每个中队有一名中队长和一个中队副,大队有一个大队长和几个大队委。少先队干部的标志是佩戴在袖子上部的红杠,也就是在一块大约十平方厘米的方形白布上面,缝上的红布“杠”(一厘米宽七八厘米长的布条)。小队长是一道杠,中队干部是两道杠,大队干部是三道杠。
管理少先队的老师又称辅导员,男宋老师和女宋老师都是辅导员,年纪比较大的王老师和后来的于老师都不是辅导员。每年的六一儿童节时辅导员老师也带上红领巾,和学生们一起活动。当时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有的老师是辅导员,有的老师不是辅导员。上初中之后,由高中学生担任我们少先队的辅导员了,那时才知道辅导员需要由共青团员来担任。
我们班的曹振远学习最好,他是三道杠的大队干部,我的学习也比较好,一直是两道杠的中队干部。
那时的初级小学学生,除了上课学习的内容与现在不同外,在课间休息和课外运动时玩的内容也与现在不同。
课间休息时,除了上厕所以外,学生们就是“玩”。那年代小学生玩的内容比较简朴。女同学们玩的有“跳梯子”、“跳房子”、踢毽子、“砸包”和“拉伴儿”。男同学玩的有“拔河”、“抽猴”、“顶牛”、“骑马交战”和弹弓打靶。
“跳梯子”一般由两三个或者四五个人一起玩。所谓“梯子”,就是在地面上画出一个长方形的大框,里面分成两行多个小框,类似两个并列的“梯子”,每次一个人按照规定的步法在“梯子”里面叉开腿跳,几个人轮番进行。一个人顺利跳完一局可以连续跳下一局,直到犯规被罚下,再由另一个人跳。“跳梯子”的规则要求两只脚不能同时踏进一个小框内,而且每跳一次必须站稳,不能错步挪步,并且两脚不能踩线(地面上画的框线),否则就算犯规,要被淘汰出局,下一轮再继续跳。哪个人首先顺利跳完几局,就算第一名,以此排列出名次。由于每局的跳法是不同的,步法是由简单到复杂的,很少有人能够一轮连续跳到最后胜利。
“跳房子”也是三五个人一起玩,也是在地面上画一个长方形的框,当做“房子”,里面分若干小框,当做“小屋”,在大框的一端有一个小框当做“门户”。玩的人先是单腿站在门户外面,脚下放一个“包”(女孩子自己缝制的拳头大小装有玉米粒的正方体布包)。要用脚踢动这个“包”进入“房子”内,使这个包依照顺序从一个小屋进入另一个小屋,最后再从门户里出来。首先使“包”顺利进出“房子”的人为赢,几个人轮流进行。“跳房子”的规则:一是要求单脚跳动时脚面不能踩线(地面画的框)或踩“包”,另一只脚不能沾地。如果跳动的脚踩线了、踩“包”了或者另一只脚沾地了,就算犯规,就要被淘汰出局,由后边的人来跳。二是这个“包”每次只能踢一下,就要进入下一个“小屋”,如果踢“包”劲头小了,“包”只在原来的“小屋”内挪动了位置,没有进入下一个“小屋”,或者踢“包”的劲头大了,使“包”出了应进的“小屋”的界限,跑到另一个“小屋”或者“房子”的外边,也算犯规,要淘汰下去,让另一个人跳。三是单脚站立不稳时,虽然可以反复跳动,但是必须与“包”处在同一个“小屋”内,而且要人随“包”走,从上一个“小屋”进入下一个“小屋”。如果人跳进了其他“小屋”或者跳到了“房子”外边,也算犯规了。在“跳房子”游戏中,除了要有单腿跳动和“金鸡独立”的基本功之外,用脚踢“包”也是一门技巧。“包”在地面上或滚动或滑动,或远或近,全凭脚的用力大小。只有使“包”停留在“小屋”的中间部位,才最方便再踢进下一个“小屋”内。如果“包”在“屋”内停留的位置不利,离“小屋”的框很近,无法使人单脚站在“包”与框之间,就无法将“包”踢往下一个“小屋”,这也算输了,要淘汰出局。如果“包”与框的距离勉强容纳一只脚,技艺高的人可以把“包”踢进下一个小屋,技艺低的人就要因踩线(框)或踩“包”而失败了。每次被淘汰出局的人,下一轮可以“接茬跳”,也就是可以把包放在上轮失败的“小屋”内,继续往下一个“小屋”里踢,而不必再从头开始。“包”在房子内的进出路线虽然简单,但是却很少有人能够一次成功的。哪个人首先跳完,就是第一名了。
踢毽子可以一个人自己玩,也可以几个人轮流踢一个毽子。那时的毽子都是学生自己用大钱(古代圆形方孔铜钱)和鸡毛做的,一个人自己踢时,也要边踢边数,看一次(由毽子在空中起落,直到掉落地面)能踢多少个。两个人以上一起玩时,一个人踢“坏了”(用脚把毽子踢起后,未能用脚接住再踢而使毽子掉在地上俗称“坏了”),再由下一个人踢。几个人踢时要累积计算,踢起的数量最多的人为第一名。
“砸包”使用的“包”也是“跳房子”使用的布“包”,这种“包”重量不大,砸在人的脸上也不会受伤。砸包是一种群体性嬉笑游戏,参加的人可多可少,所用的器具只是一个布包。玩法是在一个十来米长的场地上,两端各站立一个人负责用“包”砸,中间站着一群人“挨砸”, 被“包”砸到的人要被淘汰下场。被砸的人们可以躲闪,使布“包”走空落在地上,由另一端的砸包人捡起来继续砸。被砸的人也可以用手接“包”,接住后扔给砸“包”人。因为被砸的人们都是面向手持布包的砸包人的,看见布包飞过来,认为可能被砸到的人就要赶紧躲闪,人群里就会出现碰撞拥挤甚至踩踏的现象,这也是看着可笑的地方。当布包朝人群飞来,被砸人乱作一团时就会引起哄堂大笑。砸包人也要动脑筋,还可以用假动作迷惑被砸的人群。有时被砸的人看见砸包人一挥手,就下意识的马上躲闪,互相碰撞拥挤。砸包人再乘乱把“包”砸过来,被砸的人就来不及躲闪,被砸中下场了。
“拉伙伴儿”(不记得此游戏的正确名称了,其动作特点是拉伴儿)是一种文明角力的游戏,玩的人分成两个横队,每队五六个人,要求人数相同,相隔两三米面对面站好。各队的人都把手拉在一起,左面一队的人拉着手边向前迈一步边唱:“我们要求一个人,”再边后退一步边唱:“我们要求一个人。”唱完退回原位。右面一队的人也拉着手边前进边唱:“你们要求什么人?”在边后退边唱:“你们要求什么人?”唱完退回原位。左面一队的再边进退边唱:“我们要求xxx(对方的某个人的名字)”,“我们要求xxx”。右面一队又边进退边唱:“什么人来东道主?”“什么人来东道主?”左面一队又唱:“xxx来东道主(本队某个人的名字),”“xxx来东道主。”然后就由双方点到名字的人走出本队,来到场地中间,成弓步向前,把右脚顶在一起,右手拉在一起,以把对方拉到自己一方为赢。在两人各自用力向后拉时,两侧的队友们也大喊“加油”、“使劲”、“加油”,为拉手角力者助阵。被拉到对方的人就成了对方的伙伴儿。然后再唱,再拉,如果被拉走伙伴儿的一方也从对方拉回一个伙伴儿,双方就等于平局。再唱再拉,直到一方把另一方的人全部拉到自己一方,才算大获全胜。不过,因为课间休息时间有限,这种游戏往往只是小胜,难以取得最后胜利。
以上几样女同学的课间活动,总的看都比较规矩和文雅。而男同学们课间活动的特点则是比较顽皮和热闹。
“拔河”是一种群体性的角力活动,学校有体育课上做拔河游戏用的又长又粗的麻绳,课间休息时也可以用。体育课上的拔河游戏有老师当裁判,双方人数要相同,中间有界线,一方把另一方拉拽过了界线就算胜利。课间休息时的拔河活动,没有中间的界线和裁判员,而且不分年级高低,有兴趣的男生都参加,两边的人数也不相同,谁愿意参加哪一方都可以。每方都有一两个大同学当主事人,招呼其他同学参加自己的队伍,当然是人多的一方容易占上风。所以,课间休息时的拔河活动,总的看不像比赛,更像凑热闹。还有时一方的主事人暗中使坏,在双方用力拉拽大绳时,一个暗示,自己一方的人突然全部松手,使对方十几个人或二十多人全部因措手不及而向后摔倒,前面的人压坐在后面的人的怀里。每逢这种场合,都会惹得全场哈哈大笑。
“抽猴”是一项技术性的游戏,就是用鞭子抽的方法使“猴”转动,看哪个人的“猴”一次性转动的时间长。所谓“猴”,也称“尜”,就是孩子们用圆木块自制的陀螺。“猴”是用直径五至十厘米的圆木做的,上面是一个圆柱体,顶部是平面,下部是圆锥体,锥尖部镶嵌一个元钢珠(自行车或手推车轴承更换下来的废钢珠),钢珠表面光滑,放在地面上容易转动,而且耐磨损,使用寿命长。“抽猴”用的鞭子没有放牛放羊使用的皮鞭子那么大,而是用二三尺长的麻绳或者布条做鞭绳,用一尺多长手指粗的小木棍做鞭杆。“发猴”时把鞭绳缠绕在“猴”的圆柱体部位,使“猴”的下部钢珠贴近地面松开鞭绳,“猴”就在地上转动,然后再用鞭子抽“猴”,“猴”就继续转动了。可以一个人抽一个“猴”,也可以一个人抽几个“猴”,还可以几个人轮流抽一个“猴”,或者几个人共同抽几个“猴”。一块场地上同时有几个“猴”转动,就可能互相碰撞,体积大转速高的“猴”容易把体积小转速低的“猴”撞倒,躺在地上滚动。这就等于这个“猴”死了,需要重新“发”转。几个“猴”互相碰撞的时候,也是大家看着最有趣的场面,有的技艺高的人故意用自己的“猴”去撞倒别人的“猴”,也会像竞技场上的赢家一样博得大家的喝彩。
“顶牛”的活动是两个人以上玩耍的角力游戏,它是模仿《三国演义》、《水浒传》的小人书(连环画)中比武交战而进行的,可以“一对一”的二人大战,也可以“一对多人”的混战,还可以多人对多人的“乱战”。玩“顶牛”的人要用右腿单腿站立,用右手搬着左脚的脚腕放置在右腿大腿外侧,左手抓住左腿的大腿中部,使盘在前面的左腿膝盖形成一个犄角,把两手的力量运用到左腿上。两个人可以用膝盖互相用力顶,也可以一下一下的用力碰撞,还可以膝盖交叉向下压或向上抬。从两人膝盖接触到分开,每顶撞或者压抬一下为一个回合,不论大战多少回合,只要单腿站立不稳左脚落地就败了,就要被淘汰下去。失败的一方下场了,胜利的一方左脚也不能落地,还可以继续战斗,再战胜第二个、第三个等多人。总的要求是左脚不能落地,只能右腿“金鸡独立”。有时两人势均力敌,互相顶撞,互相压抬,几十个回合也难分胜负,上课铃响了,暂时收兵。也有时一方来势凶猛,一下就把对方撞个“大屁蹲”,倒在地上,这算赢得漂亮。一对一比武最规矩,类似擂台比武,两个人互撞,大家一旁观看,败者下场,不服者上场与胜利者再战,连胜多人,无人敢上来比试了,就算“擂台冠军”了。分成两伙互相争输赢的类似两军交战,大家互相混战,可以各自找目标一对一的攻击对方,也可以两三个人围攻一个人。最后看哪方剩下(左脚不落地)的人多,就算胜利了。当然,如果使对方“全军覆没”,那就是彻底胜利了。
“骑马交战”也是模仿小人书里的将军交战情节来玩耍的,玩耍时由一个学生做“马”,背着另一个学生做“将军”,将军手里可以拿着细长的木棍当作长枪、大刀,也可以手持短粗的木棍当作宝剑、钢鞭、钢刀。交战时不许打背着人的“马”,只能打“马”上面的“将军”,多数情况下是“兵器”互相碰撞,很少能打在“将军”的身上。也可以用木棍往将军身上捅,把他从“马”上捅下来。被打疼的“将军”可以败退,胜者前进追杀,败者落荒而逃。也有时两卫位“将军”大战几十回合,不分胜负,而扮作“马”的同学背不动“将军”了,一松手(需要弯腰并用双手兜住将军的大腿,才能使将军跨在后背上),把“将军”摔下来,这个“将军”也算失败了。一般情况下,两个同学都是互为“将军”和“马”,轮换背着对方的。玩骑马交战游戏时,那些体力好力气大的二人组合,经常获胜,被称为“关羽”、“张飞”、“赵云”等英雄。
弹弓打靶是比较平和的竞技活动,可以一个人自己玩,也可以几个人比赛,看谁技艺高。我上小学的时侯,男同学都喜欢玩弹弓子。弹弓子是由弹弓杈、橡皮条和弹弓兜组成的。弹弓杈有用手指粗的Y形的树杈做的,也有用三四毫米粗铁丝做成的,都是自己做的。橡皮条都是从街上修车铺买的,多数是胶皮大车或者汽车的废内胎的胶皮,少数用自行车废内胎的胶皮,都有较强的弹性。把内胎胶皮剪成两条1.5——2厘米宽、20厘米长的皮条,一端绑在弹弓杈的杈顶部,另一端绑在弹弓兜的两侧。弹弓兜是用一块七八厘米长、三四厘米宽的黑色或者红褐色牛皮革做的,这需要到修鞋匠的摊上去买。在这块皮革的两端各挖一个长方形的小孔,使牛皮革光滑的正面朝外,有毛茬的反面朝里(面向弹弓杈),把胶皮条穿进小孔折回绑住。使用弹弓子时,一手的拇指和食指岔开握住弹弓杈的开衩部位,中指无名指小指及手掌握住弹弓杈的根部,把小石子放进弹弓兜内,用另一只手拇指和食指捏住弹弓兜往后拉,把胶皮条拉长,突然松开捏住弹弓兜的手指,胶皮条恢复原状,利用弹力就把小石子弹射出去了。好弹弓子可以把小石子射出三四十米远。弹弓打靶也是三点成一线,即目标——弹弓兜内的小石子——眼睛在一条线上,不过因为弹道弧度的关系,小石子在十米以内打的比较准,太远了就很难瞄的准了。打靶的目标可以随意选,在地面上竖立一块砖,或者在墙面上的某块墙面,或者某棵树木,房顶上的烟筒等。西南隅小学操场后面的白塔的八角塔檐上挂着风铃,有时也会成为弹弓射击的目标。男同学玩弹弓的主要目的是“武装”自己,好像古代武士腰胯佩刀宝剑似的,拿弹弓子当做一种护身的“武器”。虽然弹弓可以用来打鸟,也可以从远处射击自己的“仇人”,可真正用来打鸟和打人的现象是很少的。我玩了好几年弹弓子,先后更换过几次,也曾经多次瞄准树上的麻雀射击,只因麻雀太小,一只也没打着,更没敢打过人。
总的看,我小时候学生在课间活动的玩,与1978年后的学生是不同的。那时女同学不玩跳橡皮筋,男同学也不玩摔纸叠的“方宝”,更没有现在小学生花钱买的各种玩具。
我在西南隅小学读书的四年里,每个学期的学费都是一元钱,书费每册一角多钱,几本书加在一起还不到一元钱,那时学校也不发课外书,更没有外教课(社会办的辅导班)。所以学校收的钱很少,四年间也超不过20元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