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以万计的红鸦开始四处集结,这些战争之神的宠物往往比任何人都更早能预感到杀戮的来临,尸山血海的战场炼狱里面有他们最爱的血食,遮天蔽日的红鸦群很快就像血红色的旗帜一样向东飘去。荒芜的古道渐渐开始沸腾起来,一只贪食的火鼠在路中央啃噬恶鬼的腿骨。王城里面的人传说它重百斤,毛长接近一米,细如丝,见水即死。这贪婪的家伙并不清楚即将到来的危险,当他抬头警觉的查看四周的时候,已经被两排巨大的犬齿紧紧扣住,脊骨开裂为两段,巨牙毫不犹豫的扭头将它摔在路边,他的兴趣不在于进食,只在于清楚路障和杀戮。他脊背上的男人略显愉快的轻抚巨牙颈部的鬃毛和头颅,他相信自己座下的这头野兽足以在这片大陆横行无忌,就像他一样优秀,阿史那须,西厥六部落的王,当他以一人之力终结六部落长达百年的混战并挺进中部和东部时,他被其他四国承认为北王,连年混战的西厥六部落终于在这第一位北王的强大武力之下得到了暂时的宁静和统一,虽然是最晚加入强国之列,但西厥的历史可并不短暂,听说他们的祖先就是噬狼和人生育的后代,西厥人的血液里流动着狼的基因和性格。阿史那须和他的巨牙堪称西厥近百年最强战力,他们两个都是各自种族中的王,是各自的最强代表,现在他们的身后是六万狼骑,是大陆最可怕的杀戮机器,自从接到东嬴的血刃之后阿史那须就即刻带领六万狼骑马不停蹄的出发了,自从统一六部落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出征了,每日都是在王城里面处理部落间的琐事已经让他烦恼不堪了,这次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可以出来透透气了,他向来是骑在狼背上浴血奋战,纵横千里,不可能安稳的呆在宫殿里,躺在女人的温柔乡里。这次他不顾酋长们的反对将政事统统交给大祭司伊利打理,自己年近半百,即使战死疆场,也是西厥人的骄傲。此刻他自信的望着身后六万狼骑和三百血牙骑,想到前几天的那柄血刃,那个杀人如麻,饮毛茹血的北王仿佛又重新活过来了,使劲拍了一下巨牙生铁般结实的后背,身后的狼骑和自己随机疾驰向前,他要看看十年前将自己击溃在怒马江边的东王到底发生了什么,六万狼骑分六部跟随在狼王阿史那须的身后,如此大规模的军队在整个大陆都是顶尖的战力,即使是鬼王阿罗的恶鬼军团也不敢随意挑衅这样规模的一支部队,滚滚烟尘绵延十里,这群好久没有经历战争的野兽已经饥渴了许久了。
中部的黑山山麓,一个高大的男人正站立在一块青石之上,饱满结实的胸肌和魁梧的身材被一件金带镶边的黑色宽袍包裹全身,挺拔宽阔的身躯之下是隐隐浮动的杀气和凌人的骄傲,有力的双手按在一把大剑之上,四尺八寸,金黄镶边,赤红居中的剑身,配以金铁打造的剑柄,仅仅是双手轻轻压在剑上,底下的青石就已经裂开了数十道缝隙,“他来了”男人轻轻说到,低沉浑厚的声音传给了旁边一位美颜动人的女剑客,远处飞来一只纯白如雪的鹰隼,雪隼轻轻停在了男人宽大的肩膀之上,从他的眼睛里,男人看到了三国开往东赢浩浩荡荡的军队,“他们来了,五万人“,”五万?这么说来南泽最精锐的近卫西军倾巢出动了?呵呵,真是有趣,他们两个还真是兄弟情深呀。一袭绯红的纱裙紧致的包裹着剑客美妙的身体,乌黑油亮的发丝披散开来垂到勾魂夺魄的腰肢上,一柄纤细瘦长通体赤红的细剑此刻正被她漫不经心的拿在手中玩弄。她试探性的说道“这样看来,恐怕是得我们日魇一起出动了,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真是。”“我一人就够了,牧羊人即使看的再紧,面对恶魔的时候,他也只能做一个隔岸观火的可怜人罢了。”男人冰冷的面庞略过一丝轻蔑,女人美艳的红唇欲言又止,和他相处半生,她比任何人都了解男人的坚定。“好了,时间快到了,你和其他人去把这个“好消息”带给我们的朋友吧,相信他已经等的不耐烦了。“男人说罢用左手提起石上的大剑,轻轻一步跃到高空,剑柄镶嵌的黑色宝石轻闪了一下,一道光影掠过,剑身中窜出一头浑身墨紫的雄虎,硕大的身躯仿佛男人刚刚脚下的巨石一般,稳稳接住下落的主人后,玄虎向前大步流星而去。”望着男人远去的背影,女人不经意间轻叹了一口气,可能在男人的心中即使是栖宿于太康剑之中的剑灵也比旁人更值得亲近。女人扭动剑柄,红色的火焰弥漫剑身,一头火狐飞出,赤红色的身躯晃动着三条火苗一般的尾巴,女人立于狐背,从相反的方向下山而去。
东部,比起中部巍峨高大的山区,这里只有一座孤峰,是大陆第二高的山,也是人们有史以来爬到的最高的山,自从山顶被东王秦武设置为禁区之后十年以来已经无人涉足于此了。东部的平民有时远远望到这座高峰,眼里总是禁不住感动和惋惜,在峰顶一块小小的平地之上,矗立着三根一丈高,三人合抱的石柱,东王耗时三年,发动两万平民,终于在那个他口中的怪物冲破原有的铁笼之时将他们建好,然后在五万巨盾兵的层层包裹之中将怪物和铁笼一起护卫到山顶,安置腰间的铁罩之时,一万多巨盾兵被打倒在地,终于在他精疲力竭之时,将铁罩扣在了他的腰间,刚开始他不甘的怒吼终日在山顶回荡,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渐渐安静下来,八年来的囚禁生活已经让他习惯了腰间的铁罩和连接铁罩与石柱的巨链。今天是阴雨天,秋雨绵绵,东部的天气不像其他四国,这里四季分明,在这山顶上,他经常可以远远的看见山下升起的袅袅炊烟和人们模糊的欢声笑语,有时还能够听清楚偶尔上山的猎人和樵夫的歌声,但山顶是王令禁止的地方,何况有专门负责王宫守卫的卫武卒看守,除了送饭的武卒和为他讲课的老头子,他十年来不曾见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