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晓哭着疲惫的歪在门后面不知道睡了多久，门敲响了，余晓爬起来打开门，看见是隔壁的阿姨，阿姨拉着她问：“晓晓，你还好吗？”
阿姨是个中年的女人，就住在自己对面，余晓放学后，妈妈没有回来的时候，余晓就会去阿姨家呆着写作，阿姨还经常夸她是个很听话的孩子。余晓看着外面到处都是摔碎的东西，妈妈给自己买的蛋糕也摔在地上，很脏很脏了。妈妈不知道去哪里了！
余晓看着阿姨问："我妈妈去哪儿了？"
“妈妈去医院了，阿姨带你去吃早餐，然后去看妈妈。”阿姨带着余晓去了自己家。余晓在阿姨家吃过早餐就来到医院，医院人很多，阿姨带着余晓来到一间房子里，里面躺着一个人，全身盖着白色的布，爸爸就站在旁边没有看自己。过了会，来个穿白色衣服的戴着口罩的人，阿姨跟他说着话，余晓不太懂，她站在爸爸旁边，爸爸揭开一角白布，余晓看见妈妈闭着眼睛躺在床上。
“妈妈……”余晓靠近床边，伸手碰了妈妈的脸，凉凉的。
爸爸拉过余晓，把白布盖着：“看了就行。”
眼泪不控制的流了下来，余晓不敢哭出声，害怕爸爸骂她。
穿白色衣服的人走过来，摘了口罩：“家属都来了吗？”
阿姨看着余晓，和医生说着：“那个孩子是她女儿。”
“来齐了，就把字签了。”白色衣服的人拿着一个大本子给爸爸。
爸爸没有接过医生手中的本子，医生没办法，只有把本子递给了阿姨，看怎么解决。
“你这个人，老婆没了，签个字也很困难吗？”阿姨对爸爸说着。
“我们家里事轮不到外人操心。”爸爸样子有点凶，冷静会又给医生说着：“让她儿女签字也一样。”
“还有点良心吗！”阿姨拉过余晓，给余晓说着：“晓晓，你妈妈睡着了，你在医生的本子上写名字，让你妈妈好好睡一觉。”
余晓拿过笔，在本子尾后歪歪扭扭写上自己的名字。
从医院回到家中，爸爸丢个余晓一句话“把家收拾下，”自顾儿就出门了。余晓看着很乱的屋子里，妈妈昨天给她买的蛋糕还躺在桌子脚边，已经变成一坨了，上面还有一层脏东西。虽然已经没有了原来的样子，余晓还是小心翼翼的把蛋糕收拾起来，除去外面脏的东西，用个小盆装起来。
“晓晓。”余晓见阿姨端着个碗在门口叫自己，“在收拾屋子啊。”
阿姨走进来把碗搁在桌上：“你爸了？”
“出去了。”
“一个大男人，孩子也不管了……。”阿姨还想继续说，见余晓看着她，打住了接下想说的话。
“阿姨刚煮的面，趁热吃了。”
余晓看着桌上的面，里面还加了一个鸡蛋，很想吃，又怕在爸爸回来之前屋子没有收拾完，想着对阿姨说：“阿姨，我还要扫地。”
“阿姨帮你扫，你快吃面吧。”阿姨说着就开始收拾起屋子来。余晓坐在桌子上边吃面边听着阿姨小声自个说着，“一个男人……女人没了……孩子也不管……。”
余晓见着阿姨背对着自己还在小声唠叨着，她放下筷子：“阿姨。”
阿姨停下收拾，转身看着余晓。
“我妈妈是不是死了？”余晓忍着眼泪看着阿姨，“我养了一条小鱼 ，第二天，也是和妈妈一样睡着，我想把它叫醒，妈妈告诉我，小鱼不会睡觉，它那样是死了，就像妈妈一样睡着不动了，很冷。”
余晓说着大哭起来，阿姨走过去想安慰她，余晓甩开阿姨手跑了出去，阿姨追出去已不见人影。
余晓一个人走在旧街上，街边有卖着各种杂货的店铺，吃的，用的，小物件之类，她一个人满脸泪水的走到街的尽头，那里有一家幼儿园，每天早上妈妈会把自己送到这里上学，这个时候，她看着很多小朋友的妈妈都在接自己的孩子回家，想起妈妈眼泪又控制不住的流着。
一直到幼儿不在有妈妈接孩子，大门已关上很久，天已黑，余晓才默默走回去。路过一个小广场，那里的阿姨们还是和往常一样跳着广场舞，没有人在乎她的存在。
回去的路上在离住房不远处，余晓看见四五个人坐在一起说着话，她靠近些，见着都是一些年纪很大的大人们，也是路边灯太暗，也许是自己个子太小他们眼睛不好，没有看见她站在黑暗里看着他们说话。就听他们说着“女人……男人……孩子……，”余晓知道他们再说自己家。一个女的说着突然转过身终于看见余晓站在黑暗里，吓的她“哎呦”一声，其他几人瞧见余晓，都在站了起来。那个吓着的女人有点不高兴的说：“你个孩子，站在后面都不吭声。”
余晓不想理他们，从他们身边走过去，因为他们说的都是一些不好听的话。
回到住房里，余晓看着已经打扫干净的屋子，爸爸还是没有回来。装蛋糕的盆还放在桌上，余晓把它藏了起来，那是妈妈给她买的生日蛋糕，舍不得吃。简单洗漱后，余晓回到自己房间抱着妈妈缝了很多遍的布娃娃静静躺在床上，弱小的她瞬间经历这些事已经没力气哭了，躺在黑暗中她知道妈妈再也不能陪自己了，再也没有妈妈了，想着想着睡着了。
不知道多久，外面传来响声，吵醒了余晓，她迷糊从床上爬起来，看着窗外，天还黑着。打开房门，没睡醒的揉着眼睛见爸爸回来了，她就那样站在房门口不敢动，躺在地上的酒瓶被爸爸踢动着，爸爸也没看见，走到桌边做下，手里还喝着一瓶酒，余晓闻着满屋的酒味咳嗽着。
爸爸抬眼看了她，“去，给我煮碗面。”
余晓清醒的“哦”了声。
厨房里，餐具还摆放在原位，可是再也见不到妈妈给自己做饭的身影了。余晓拿着锅接着水，这些都是妈妈每次煮面自己在等的时候妈妈给自己说的，先怎样后怎样。灶台有点高，余晓搭把椅子才能挨着灶台，接好水放在煤气上，等着水烧开，又拿起碗开始放调料，放盐的时候不小心给放多了，她又把多的盐舀出来倒进水池里，调料最好后，去看锅里的水，还是没有开！煤气燃烧的火很小，余晓把开关拧到尽头，火还是很小！没办法中她找了个盖子盖在锅子上。继续等着水开，她轻轻地走到门口，不敢做声看了眼外面，爸爸撑在桌子边低着头，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她也不想过去叫他。
灶台上传来水响声，余晓回到灶台上，伸手揭锅盖，哪知道锅盖已经受热了，刚碰到盖子就被烫着了，看着自己烫着的手，余晓哭了，不敢哭出声，怕外面的爸爸听见。在凉水下冲洗了下，忍着痛把面条放进锅里。
端着煮好的面条余晓站在桌边，爸爸还是那个样子撑在桌子上，头更低了，传来微微呼噜声，她把面条放在桌上，想着爸爸醒了自己会吃的。
余晓回到自己房间，看着已经泛红的手，她在抽屉里找到一盒药给烫红的手抹上一层，不小心又拿粘药的手擦了脸，结果辣的自己眼睛都睁不开，忍受着脸上色火辣躺会床上，难受的想哭。
第二天，余晓起床见昨晚自己给爸爸煮的面还搁在桌子，面没有吃过已经陀了。
余晓低声喊了句：“爸爸。”
静悄悄的没人回答，余晓来到爸爸房间，房间很乱衣服乱七八糟的床上地上撒着。外面传来敲门声，余晓吓了一跳。
打开门，见邻居阿姨端着碗，阿姨依然很关切的问着她：“晓晓，阿姨给你做了早餐，吃了，阿姨送你上学去。”
阿姨进屋把碗放在桌子上，又问着：“昨晚听见你家有开门声，是你爸爸回来了吗？”
“嗯……。”余晓吃着早餐，想了下说：“谢谢阿姨。”
“不用谢。”阿姨没见着爸爸在家，又问着：“人呢？”
余晓摇摇头：“不知道！”
听着阿姨叹了声气，余晓感觉爸爸不在家，自己还舒服点，大人的世界，她还不能理解。
回到幼儿园，余晓看着小朋友用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感觉特别不爽，年轻的女老师把她带到办公室，轻声的和她说着：“余晓，老师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你妈妈的事老师也知道了。”
余晓想哭，但是她忍着，不让泪水流出来，老师把她拥入怀里
“想哭就哭出来吧。”
余晓在老师怀里渐渐抽泣着。
“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告诉老师吗？”女老师给她擦着眼泪。
余晓摇着头，不吭声。
“想说了再和老师说，不要闷在心里。”老师很温柔的告诉她，这让余晓内心感受到一丝温暖。
课间的时候，余晓坐在滑滑梯上，几个小女孩走过来对她说：“可以让开吗？我们要玩这个。”
余晓站起来走到一边，小女孩爬上滑滑梯，其中一个女孩扭头问着站在一边的余晓：“余晓，你妈妈是不是死了？”
这句话让余晓紧握着拳头，呼吸急促，小女孩们还在议论着，一个小女孩冲余晓吐着舌头，笑着说：“没妈妈的孩子真可怜。”
其她几个小孩一同和声着：“没妈妈的孩子像根草了。”
孩子们还一起唱起了《世上只有妈妈好》。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棵草……”
余晓握拳的手颤抖着，她还是没有忍住冲上去，把刚从滑滑梯滑下来的一个女孩压在地上狂揍着，其她小女孩见着，都从滑滑梯上跑下来拉着余晓，想把余晓从被压的那个女孩身上拉下来，余晓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几个女孩都没有拉下她，最后还是把老师叫来才止住一场暴力。
办公室里，余晓站在一边，那个被打的女孩她妈妈在和老师争吵着，余晓屏蔽了她们争吵的内容，大致就是自己把她女儿打了，必需要个说法。
“余晓…。”老师叫醒发着呆的余晓，“给同学道个歉。”
余晓看着被自己揍得头发凌乱，还在一抽一抽哭着的同学，没有吭声。
“余晓，不管什么事打同学就是不对的……”老师还想在和余晓说说。
那个女孩子的妈妈烦躁的说：“算了，下次还出现这样的事，我不会就这样算了。”说完，领着那个女孩一脸心疼的离开了。
“余晓……，”老师刚叫她一声，她就跑出了办公室。
余晓很难过的走在回家的街道上，抬头看着天，想哭，想妈妈，不知道妈妈是不是在天上看着自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