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胥珩离去的背影,青凡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以为自己是谁?报一下你的名字就能抵消这谋杀一国使者的罪名吗?”
看着被毁的秋千和蚩尤国千户侯的尸体,青凡一个脑袋两个大,郁闷的将手指插进发间使劲的左右摆弄,“啊!讨厌,怎么不按剧情走!”
说罢,听到两人及远而近的谈话声,“没错,就是这边,刚才千户侯说要四处逛逛,我看他就是往这个方向来了…”
这是蚩尤国使者来寻人了,得赶紧躲一躲,青凡左顾右盼想寻个隐蔽的地方,瞅了良久觉得大青树上还不错,将手指竖在唇畔,欲念咒施术飞身而上,“ong ma ni bei mei hong…?”额,下面是什么来着?青凡抓耳挠腮竟还是想不起来了。
“哎呀!关键时刻掉链子!”她恨铁不成钢的拍拍脑袋。
大青树上不行,那就假山后面吧,言语间,已抱着白狐寻了个自觉安全又舒服的位置藏的严严实实。
“千户侯怎么逛到这儿,尊主不是安排我们入住在云睦宫吗?那离这可不近啊?”说话的是一个留着三指宽小胡子四十来岁模样的中年壮硕男子。
“适才宴会上,千户侯就盯着那手抱白狐的女子一直看,想必是看上那女子,想…”
“混账!这不是在蚩尤国想如何便如何?即便在咱们蚩尤国也不该如此放荡…”中年男子用浑厚的嗓音怒斥道。
“是是是,大司马说的对…”另一瘦弱男子用尖细的语调逢迎道。
“啊!大司马,快看!那…那不是千户侯…”
“唔…”中年男子口中长长吐出一字,皱起眉头定睛一看,快步走到尸体旁蹲下查探伤口,又用手指拾起地上零星的黑玉棋子碎片,赏察了片刻,起身道:“没气了!”
“这,这…是何人所为?竟敢杀害我蚩尤国千户侯大人。”瘦肉男子道。
只见中年男子将手中的棋子碎片往地上一掷,眸光一禀,逡巡起花园四周,目光落在毁掉的金秋千上片刻,又落在青凡那柄寒光闪闪的宝剑上,“这里有打斗的痕迹,且不止两人。”
我去,几个人打架都猜得到?躲在假山后的青凡不禁对其投出钦佩的眸光。
“千户侯应是在对阵宝剑主人时被这黑玉棋子暗算,打斗中头部撞击石头导致气绝身亡。”中年男子分析道。
青凡心里咯噔一下,坏了,躲得太急,把风清剑给忘了!同时,心里吐槽道“我去,这是碰上神探狄仁杰了?”
“出来吧!”中年男子携着浑厚的嗓音喊道。
“嗯?不是在叫我吧?”青凡懵圈了。
“宝剑的主人,出来吧。”中年男子补充道。
宝剑的主人?他怎么知道藏着的是宝剑的主人?青凡惊诧万分。
不过这件事情发生在她住的宫里,她是躲不掉的,本来也没打算瞒着,也瞒不住,于是淡定的将白狐放生,光明正大的走出来。
“果然是你。”中年男子打量着青凡,一幅胸有成竹的模样。
“没错,人是我杀的。”青凡毫不示弱。
“大胆,小小婢女竟敢谋杀我蚩尤国千户侯大人,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瘦弱的男子用尖细的桑音骂道。
青凡瞥了一眼叫嚣的男人,并不理他,转眼望向中年男子道:“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你讲。”
“你是如何知道假山后面有人?”
“哼,这有何难,老夫刚才查探了尸体,还热乎着,而打斗的宝剑还落在地上并未藏匿,凶手必是来不及逃离。”中年男子不屑的道。
“那你如何确定躲藏的便是这宝剑的主人?”青凡再问。
“哼,这又有何难。”说着望着地上的黑玉棋子碎片道:“能把这颗棋子震成齑粉的必是内力雄厚的高手,拥有此等功力,何须做这躲躲藏藏的腌臜事?只有兵器都握不紧的弱小才会有此行径。”中年男子头头是道的分析着,青凡却听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腌臜事?弱小?
这中年男子还真是大马金刀,快人快语。
青凡心中虽有不悦,但也不可置否,那人虽说言辞不当,但他说的也不无道理。
“千户侯的确已经死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说罢,这种视死如归的气概连她自己都暗暗佩服。
“去,把尊主请来,此时需得他来定夺。”中年男子对着瘦弱男子道。
“好的,大司马,我立刻过去。”
赤漓宫赤焰阁内雪漓殇正慵懒的倚靠在榻上半阖着眸子。
“尊主,奴家给你炖了醒酒的汤,是用我们蚩尤国特有的药材熬制的…”蚩尤舞姬端着盛放汤碗的托盘踏着莲花步向着雪漓殇挪去。
“姑娘,这是尊主的房间,没经过尊主的允许是不能进来的,请出去!”人都走进屋子了,玄烈这才忠于职守的做了一个请你出去的手势严厉的呵斥道。
“玄烈大人,奴家都进来了,你就不要赶奴家出去嘛。”舞姬委屈的垂下头一脸我见犹怜的娇滴滴模样,那声音听着都能掐出水来。
眼前这等魅惑,但凡是个男人都受不了,但我们的玄烈大人毕竟是玄烈大人,拥有着坚韧不拔的意志,傲然屹立的骨气,自是毫不动摇。
“尊主…”舞姬已经带着哭腔,持着水汪汪的眼睛委屈的望着雪漓殇。
雪漓殇睁开眸子,眸底氤氲着层层寒意,“这贱人这般纠缠,真是活的不耐烦了么!”
须臾间,心思一转,绝美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让她过来。”几个字从菲薄的唇瓣吐露而出。
“额?什么?”尊主这又是唱哪出?是想尝尝蚩尤国的醒酒汤与赤漓殿的有何不同?玄烈一脸懵逼。
“是!”玄烈退到一边,舞姬瞥了玄烈一眼,神气的摇摆着滑腻的腰肢凑到雪漓殇面前。
“你把这汤送到紫云宫碧风阁给我的贴身婢女,就说这汤是你特意为我熬制,我甚喜欢!让她也尝尝。”雪漓殇嘴角噙着笑意慵懒的道。
“这,尊主,这是奴家亲手为你熬制的,怎能便宜了那低贱的奴婢!”舞姬见雪漓殇主动与她说话,便将托盘往桌几上一放,想凑身过去粘到雪漓殇身上。
“哦?低贱的奴婢?”雪漓殇不等她靠近,深邃的眸底酿起一丝杀气,她可是他的心肝小宝贝,稀罕的不得了,这个贱婢居然说她是低贱的奴婢!看来真是活的不耐烦了,抬手间一道锋利的灵光就要溢出…
“尊主,请您移驾紫云宫,你的贴身奴婢在紫云宫花园杀了我蚩尤国千户侯大人…”瘦弱男子在门外禀报。
“什么?”雪漓殇眸光一禀,收回即将要溢出的灵光,咻的一下便出现在门口,朝着紫云宫而去,玄烈与蚩尤舞姬见状也紧随其后。
紫云宫花园里,青凡昂着小脸,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心里却思绪万千,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得全部担下来,虽说人不是自己杀的,但胥珩是为了救自己才杀了蚩尤国千户侯,此事因自己而起,断不能再拖累他人进来。
蚩尤国的大司马捻着胡子气定神闲的凝视着她,也不知心里在琢磨什么。
不过片刻,便见雪漓殇快步而来,身侧紧紧跟着玄烈和蚩尤舞姬。
青凡抬眸,一眼便看见娇媚的舞姬紧挨着雪漓殇,一对恋人般,心里顿时滋味万千,他就这么喜欢这个舞姬,到哪里都要带在身边么?
“怎么回事?”雪漓殇走进后看着蚩尤国千户侯的尸体淡然的问道。
眸光一转,看到了半边落在地的金秋千,顿时眸底溢出一片冰寒。
“启禀尊主,您的贴身婢伙同他人杀了我们蚩尤国的千户侯,请尊主前来是为了讨要个说法,否则,我们回到蚩尤国无法向国君交待!”大司马毕恭毕敬的拱手道。
“哦?伙同他人?”
这个小东西,长本事了,杀人就杀人呗,只要是她想杀的人,即使她不动手,他也会帮他解决掉,只是她居然伙同别人,叫别人帮她杀人,难道那个人比自己与她还要亲近?想到这,雪漓殇心里莫名烦躁起来。
他不紧不慢的瞥了尸体一眼,当眸光撞到地上零星的黑玉棋子碎片时,眸光霎时变的幽邃无底。
“说,那人是谁?”雪漓殇凝视着青凡有些愤愤的质问道。
青凡一怔,这家伙不问清货皂白,上来就问同伙是谁,不问她为什么要杀那千户侯,也不问她有没有受伤,当真是…唉!凉薄!
“没有别人,这人就是我杀的。”青凡凝视着雪漓殇坚定的回答。
“你,没这个本事。”雪漓殇淡然吐字,语气里充斥着嫌弃鄙视的味道。
青凡心里一梗,眸中碧波微荡,原来自己在他心里这般不堪,果然,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你也看到,尸体就在这里,不是我还能是谁?”说罢,水汽弥漫的眸子凝向一侧,不再看眼前的男子。
“去,唤胥珩过来。”雪漓殇吩咐玄烈。
“是”玄烈拱手道。
听到雪漓殇说要叫胥珩过来,青凡心里一抖。他唤胥珩做什么,难道他都知道了?顿时心里慌的不行。
一盏茶的功夫后,一袭白衣的男子手执着白玉折扇翩翩而来。
为了串下口供,青凡这会也顾不得别的,她微微侧身望向胥珩,待对上他的目光后,又将脑袋轻轻的左右摇晃,努力示意他不要承认杀之事。
她辛苦了良久,本以为胥珩已经明白并且多少会还她点回应,哪料他对此竟置若罔闻。
青凡的小伎俩如何逃的过堂堂魔尊雪漓殇的法眼,哼,当着他的面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这个女人真是欠收拾了,得找个机会好好调教收拾一下,她才会变得乖点,好好呆在他的身边。
“参见尊主”胥珩给雪漓殇拱手作揖。
雪漓殇一脸慵懒淡然的问“可知为何唤你前来?”
“是”胥珩淡定拱手道。
“哦?那你说说看。”雪漓殇嘴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胥珩看了一眼地上蚩尤国千户侯的尸体,对着雪漓殇又拱手道:“没错,人是…”
“人是我杀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青凡抢过胥珩的话继续道。
胥珩一怔,蹙了蹙眉心,扭头凝视着青凡,她是要为自己顶罪吗?为何会有这么傻的女子?
雪漓殇先是一怔,随即深邃无边的眸底寒气阵阵逼出:小东西,一定要挑战我的忍耐力吗?这么急着为别的男人顶罪?你就这么担心他么?
良久,胥珩对着雪漓殇拱手道:“尊主,人是我杀的,和她无关,请你对她网开一面,我愿担下所有罪责。”
“不,不怪他。”青凡焦急的望向雪漓殇,“是因为那蚩尤国千户侯要…”
“够了!”
青凡话还没说完,就被雪漓殇怒喝停下。
“你对他倒是情真意切,义无反顾,既然如此,一起受罚吧!”然后吩咐玄烈,将胥珩带到琉璃炼狱塔投入冰寒域中,再将青凡禁足在碧风阁面壁思过一个月。
蚩尤国那个瘦弱的使者一脸满意的表情,大司马则捻着胡子一脸淡定的琢磨着什么。这场戏他已经看明白了,尊主压根就没把千户侯的死当回事,做出这么严厉的处罚只是因为小姑娘对白衣男子护的紧,而他排斥她靠近其他男子,看来,魔尊喜欢这个小姑娘的。
他转眸望向青凡,这个小姑娘皮肤白皙,身形纤瘦,只算清秀漂亮绝不惊艳,听闻魔尊不近女色,没想到居然是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子。
青凡看了胥珩一眼,见他直挺挺的站在雪漓殇面前沉默不语,也不求饶,这家伙是个傻子吗?寒冰域是什么地方,她可是听雪漓殇介绍过的,进去的人会如冰刃刺穿身体生不如死,他就不怕吗?
“可以换个处罚吗?”青凡望着雪漓殇小心的问道。
“怎么,禁足一个月就受不了了?想要求饶?”雪漓殇望着青凡嗤笑一声,心里却想着:“小东西,怕了吧,想求饶了,只要你乖乖保证以后不再接近其他男子,本尊这次就不计较了。”同时,脸上露出一丝期待得意的神情。
众人一愣,魔尊一言九鼎的惩罚也是可以商量的吗?这女子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不是的,我没关系,我是说他的处罚能不能换一个呢?我觉得你对他的处罚太重了!”青凡尽量压制住心里对雪漓殇的不满谄笑道。
“你还是多担心一下你自己吧,一个奴婢竟和男人勾勾搭搭,恬不知耻。”雪漓殇还没开口,蚩尤舞姬已经扭着身子快要贴到雪漓殇身上满脸鄙夷的讽刺道。
青凡并不和舞姬理论,只是望着雪漓殇似在等待答复。
雪漓殇幽邃无底的眸子凝视着青凡,任由舞姬贴着不推开,也不制止舞姬的胡言乱语。
良久,菲薄的唇瓣轻启,邪肆的道:“她说的正是我要说的。”
青凡没想到雪漓殇竟也把她想象的这么不堪,看着他和舞姬你侬我侬的模样,感觉心口压着一块大石,堵的慌,于是心一横道:“即是如此,你把我同他一起投进寒冰域吧。”
语毕。
只听“啪”的一声,系着秋千的另一条绳子从中折断,秋千晃悠两下便完全砸落在地上。而雪漓殇的手中还缭绕着一丝锋利的灵光。
众人吓的不敢言语,雪漓殇头也不回踱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