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绯红的背影远去,青凡眼前一片模糊,她明明记得,昨天他们还好好的,一起吃饭,一起赏花,一起睡觉。这才不过一天,他就有了别的女人。
“风儿姑娘,你这是何苦呢?其实尊主很疼你的,只要你多哄哄他,你要什么他都会答应的。”玄烈凑上前暗示,“今日天色已晚,胥公子明日再去琉璃炼狱塔吧。”说罢,转过身对着胥珩道:“胥公子,今晚就委屈你在夜牢里呆一夜了。”
胥珩看出玄烈有意帮忙,点头道:“好,多谢!”,说罢走到青凡身侧看着青凡,嘴角噙上一丝笑意道:“适才,谢谢你。”
青凡低下头用衣袖拭了眼睛,抬起头勉强一笑,“要不是你,我早就被那混蛋残害了,是你救了我,该说谢谢的人是我。对不起,害的你要被投入琉璃炼狱塔受罪,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救你。”
“无妨,你不用放在心上。即使不是你,我也……”胥珩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你等我消息吧。”青凡看了一眼胥珩转身离开。
赤焰阁书房内,纱窗飘飘,烛影摇曳,清冷静谧。
雪漓殇身着洁白的亵衣,一头青丝披泄在肩侧,手中执笔正襟危坐在桌几旁描着丹青。雪白的画卷上是一名纤瘦的青衣女子,肤若凝脂,眉若青黛,眸若星辰,唇若丹霞。
许久,立在一旁的俊俏男子忍不住先开了口,“尊主,真的要把风儿姑娘关禁足吗?若是真关了,之前的百般讨好启不都白费了!”玄烈做为一名合格的下属,为自家主子真真操碎了心。
“嗯?百般讨好?”雪漓殇挑眉侧目,用危险的眸光凝视着身侧的男子。
“啊……爱护,对,百般爱护。”男子灵机一动,急忙改口,额头上已是密密的细汗。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玄烈作为局外人,自然看得十分清楚透彻,自家尊主老铁树头次开花,对感情之事易杯弓蛇影,实属正常,为了主子的感情路笔直顺畅,即使冒着被主子一掌轰出去的危险,也要积极进言,誓死效忠。
雪漓殇将眸光重新收回到画卷上,微微叹了口气道:“这个小东西,想杀谁杀了便是,可居然当着本尊的面极力袒护其他男子,一点没把本尊放心上!”
“风儿姑娘极力顶罪保全他人,想必另有隐情啊。”玄烈抹掉额间的细汗,提醒道。
雪漓殇执着笔的手指一紧,抬起深邃的眸子凝视着前方,适才看到小东西如此袒护胥珩,心里抑制不住窜起怒火,也没细问事情的原由便做了处罚,但这会看来,不论原由为何,似乎都处罚过重了些。若是小东西觉得委屈,特意与他疏远,可就得不偿失了!
“风儿已经被禁足在碧风阁了吗?”雪漓殇薄唇微启。
“哦,属下想着尊主应是一时怒起,还未曾执行尊主的命令。望尊主恕罪。”玄烈单膝跪地拱手道。
“起来吧,做的很好!这个月俸禄加倍。”雪漓殇轻轻舒了口气,嘴角噙起笑意,低头重新描绘着丹青。
俸禄加倍,玄烈脸上挂着藏不住的笑容。还好自己身康体健,这才一日,自己就经历了大悲大喜的双重打击,要是身体有些问题的人,怕是扛不住啊!自己的俸禄是一百二十五两,加倍后就是二百五十两,虽然数目不太友善,但毕竟是白花花的银子,不要白不要。
“尊主,你在吗?”随着几声嘭嘭的敲门声,青凡从门外探进半截身子。
“尊主,好像是风儿姑娘!”玄烈拱手道。
“唤她进来,你退下!”雪漓殇继续描着丹青淡淡的道。
“是!”玄烈拱手退下。
青凡被玄烈请进门后就一直朝着书房寻去,果然看到雪漓殇正认真的在画卷上描着丹青,那矜贵绝美的容颜在烛光的映照下散发着迷人的光耀,青凡望着眼前的男子,鼻尖一酸,豆大的泪珠就如断线的珠子潄潄的往下掉。
几个月的相处,她对他似乎有了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只要有他在身边,就会感到如沐春风般的畅快满足,她想一直在他身边呆下去,可现在他身边有了蚩尤舞姬,她就是多余的存在,也没有留下去的必要,一想到要离他而去,心里就像被什么紧紧的揪着,忍不住想要怆然泪下。
“过来,为我研墨。”雪漓殇好听的声音如清泉潄石般灵动温柔。
许久,迷愣中的女子仍未曾动作。
“过来啊!”雪漓殇抬起眸子凝向女子。
只见女子泪如泉涌,一双碧波泪水弥漫,正痴痴的望着他。
他心中一震,惊慌失措的踱步到女子面前将她拥入怀中。
委屈,不舍所有的感情一拥而上,女子终于忍无可忍,环着男子的腰身放声痛苦起来。
男子焦急了,用微哑的嗓子道:“对不起……是我不好,对不起?”拥着女子的手臂紧了又紧,仍是止不住女子的哭泣。
女子痛哭流涕,男子却心如刀绞,都怪自己太冲动,不问青红皂白就罚她禁足,她心里感觉委屈也是正常的,现在看到她伤心痛哭,自己的心里比她也好不到哪去。
但此刻除了安慰也别无他法。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将她的头压在他的胸脯上,任鼻涕眼泪打湿身上洁白的亵衣。
许久,女子停止了哭泣。
雪漓殇扶起女子的肩膀,用骨结分明的手指拭去她脸上残留的泪珠,温柔道:“好了,别哭了,哭的我心都乱了。”
青凡吸吸鼻子,哽咽道:“你……骗人,你的小舞姬才……会把你的心哭乱呢。”
“噗嗤”男子嗤笑一声,“什么我的小舞姬,我可从来没把她放在眼里,是她一直缠着本尊罢了。”
“你留下她……难道不是看上她了么?”青凡别过头撇嘴道。
雪漓殇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用食指挑起女子的下颚含情脉脉的道:“你是不是吃醋了?”
“什么,吃醋,我才没有呢?谁要吃……你的醋?”青凡红着脸颊害羞的别过身子。
“你有!”
“我没有!”
“我说有就有。”雪漓殇将女子的身子掰正,眸子里全是她的影子。
他的眼睛深邃明亮,氤氲着璀璨的光华,让人移不开眼,想这么一直看下去。
“唔”,女子慢慢阖上眸子,男子菲薄的唇瓣压在她莹润的唇畔,一只手环着她的腰肢,一只手紧紧扣着她的后脑勺,慢慢的由浅入深,直到女子喘不过气,他才放开了她,把她打横抱起,朝着寝房走去。
“唔……唔……”
“乖,别乱动。”男子抬起头,用沙哑磁性的嗓子魅惑道。
“不要,等一下!”女子焦急的推开他。
男子一怔,随即抿嘴笑道:“怎么?想反悔了么?晚了!”
“不是,我好像……那个了。”女子仰望着身上的男子呢喃道。
“嗯?哪个?”男子不解。
“哎呀,就是……好像……来月事了。”
男子:“……”
青凡匆匆忙忙穿上衣裙要回紫云宫,雪漓殇不让,叫她躺在床榻上休息,又唤来玄烈让婢子拿了月事带和衣物过来。待青凡换好后,拥着她一起躺在床榻上,手中玩弄着青凡的一缕头发道:“今日是我不对,这会不生气了吧?”
“哼,你不问青红皂白就罚我禁足,还不给我解释的机会,我这会气还没消呢?”
看到女子撒娇的可爱模样,雪漓殇忍不住笑道:“好,现在给你个机会解释一下吧。”
“你可知道,今日宴会上你留下那蚩尤国舞姬害我心情不爽,多喝了两杯酒,不想在秋千上休息时被那千户侯欺辱,若不是胥公子及时赶到救了我,以后你怕是都见不到我了。”青凡愤然又委屈的双手环胸坐起道。
“什么?”雪漓殇蓦然坐起,“那蚩尤国千户侯竟敢如此放肆,本尊定要让那蚩尤国付出惨重的代价。”雪漓殇窄了窄眸子,脸上露出复仇的光芒。
“算了吧,那混蛋都死了,就不要升级矛盾,胡乱杀生了吧!”看着男子危险的模样,青凡赶紧拽了拽他的胳膊,趴进他的怀里,想让他消消气。
雪漓殇愣了一下,将她拥的更紧了,宠溺的道:“好,既然你开了口,那就不再追究了。”
“那胥公子呢?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不感谢人家就算了,居然还要把人家投进琉璃炼狱塔!知恩不报枉为人,你叫我以后怎么做人了?”女子责问道。
“好,听你的,放了。”男子望着女子,一脸的宠溺。青凡这才满意,不再纠缠。
“走,随我到书房,我有礼物要给你。”说罢,雪漓殇牵着青凡的小手向书房施施然走去。
他将青凡牵到桌几旁站好,自己坐在椅子上继续描绘丹青。
青凡看着这幅画卷上的美人,心里一震,这不是自己么?
“别傻站着啊,帮我研墨。”雪漓殇抬头示意后又低头继续描绘。
“哦,好。”女子挽起衣袖用葱根般纤瘦的手指拿起一块黑墨弓着身子在一方雕刻着波涛的砚石上细细研磨起来,眸中的目光却紧紧追随着男子的一举一动。
这一日,她的一颗心因为眼前的男子,如随波逐流的小舟,时而平静,时而激荡。在未认识他之前,她是个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小风神,可是现在,她会因为他的一颦一笑一句话,或发呆或心慌或期待,这种感觉很奇妙。
“好了。”男子脸上洋溢着满意的笑意,骨结分明的手指将画卷从桌几上拿起展开。
青凡回过神来,欣赏着眼前的画卷,青衣美女图已然完工,旁边还附着几行漂亮的小字“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这句诗是《凤求凰》里的,她晓得,是男子追求女子写的情诗。所以,他这算是在……表白么?青凡羞涩的低下头,脸颊上的红晕在烛光的映照下变成了通红。
男子拉过女子拥坐在腿上,温柔宠溺的道:“喜欢么?送给你的。你可要好好收着,这可是我给你的定情信物,嗯?”
“啥?”女子撇撇嘴,有些不愿意。
“嗯?怎么?你不想要?这可是我千年来头次为女子作画,很珍贵的!”男子脸上清楚的映着“你敢不要吗”五个大字。
“哪有,哪有不想要!你为我作画我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想要?”女子认怂道。
“不过定情信物都要长久保存的,还要经常拿出来睹物思人,这个不好保存吧,要万一给整破了,你不会生我的气吧?”女子卡巴着眼睛询问着眼前的男子。
她说要睹物思人,原来她心里这么念着他!日日呆在他身边还是会想他么?她的心里竟这般在意他了!男子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十分灿烂的弧度。
“那好吧,这画卷我自己留着,下次我换个容易保存的定情信物给你。不过,竟然你这么想我,那从今日起你就住到赤焰阁来,我们日日夜夜都不分开,可好?”男子用食指挑起女子的下颚戏谑道。
“不行!”女子焦急否定。开玩笑,让她搬过来,赤焰阁就一张床,住这里当然只能和他一起睡,看适才在寝房的情形,她要是夜夜和他睡在一起,八成会被吃干抹净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为何?”男子掐着她的下颚转正,不悦的问道。
“我……那个不是来了吗?晚上本来就睡不好,再和你一起睡就更睡不着了。你就大慈大悲可怜可怜我,让我继续住在紫云宫嘛。”女子撒娇道。
看着女子撒娇的模样,男子脸上柔情顿现,“好,那就等你月事完了再谈。”男子嘴角噙起笑意,吻上那娇嫩莹润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