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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神捕武丛侍郎现身

厚重朱木大门被缓缓拉开,左右两个衙卫带薛镜入衙府录口供,各衙卫纷纷就位,戴好布帽深情严肃,等待县官老爷到来,而那和尚的尸体被运到侧堂给大夫验尸,不出一会,门外围满了乡亲,伸颈探头,侧目观望。

薛镜走过露天大院,正中布局是县官老爷断案的大堂,左右则是赞政堂,斜眼望去,里面空空荡荡,既无宗卷摆放,也无父老乡亲送的赞旗,而大堂之上悬挂着一块牌匾,蓝底黄字用行书写着【明察秋毫】几个字。

薛镜正细细端详周遭情况,一位小吏向前,还不打招呼就要卸下薛镜腰间的佩剑。

“哎哎哎,你做什么?”

小吏被薛镜一掌拍得手臂发麻,倒是没料到对方力气如此大,看来是个不好惹的主,只好解释道:“这位侠士,你难道不知朝廷有令?各地方县衙,不许佩戴刀剑进入。“

薛镜眼珠子一转,反问道:“我若不解呢?”

“你若不卸佩剑,先打五十大板。”声音乃从大堂内传出,声色雄厚,迎面走来一个络腮胡子,约三十来岁,身着黑色官袍的士人。

黑服的官可稀罕了,枢院几位军政大臣,穿黑袍;翰林院五位学士,也只有两位穿黑袍,他们掌管开恩殿试的‘朝考’一事,论撰当朝文史;除此之外,薛镜了解到,还有明镜堂的侍郎官穿黑袍,不过官至正七品,平日里每人把这群人放心上,明镜堂的人掌管京城奇难案件,算是捕快中的精英,如果真是如此,那薛镜算是碰上老冤家了。

眼尖的薛镜一瞅,看到那人衣袖上绣有狮虎图案,一副武官做派,膀大腰圆,一看就是练家子,与另一个不同,穿青袍白鹤图的,才是县官。他断定,这黑袍男子一定是明镜堂的武丛侍郎,平日在外,千里缉凶,抓拿朝廷命犯。

明镜堂一共有十二天枢侍丞,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据传还能窥探天机,奇难疑案在他们推演下,整个案件脉络清晰可见,如同他们亲临现场,三十六武丛侍郎,武功高强得很,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力能扛鼎,每个武丛侍郎都有一个特定的称呼,不知道这位排第几,又享誉那个称号。

“这位大人,小人我只是来做个口供,一无罪,二无嫌,将事情讲完就走,要卸剑什么的,一来二去太麻烦了,而且,这是家父赠与小人的传家宝剑,只有随身带着才安心。还望能走个方便。”

那武丛侍郎眼睛一凝,他可是软硬不吃的主,盯着薛镜的佩剑,双眼射出如鹰般锐利的光芒,转身抄起惊堂木一拍,怒道:“勿谓言之不预,来人!给我拿下!”

“别别,我卸便是。”薛镜屏气凝神,变了个表情,这人声如雄狮,若是做了作奸犯科之人,一定会被他这一吼给吓破胆,在他们这些‘三只手’的江湖里,武丛侍郎和者天枢侍丞都是禁忌之人,谈及色变。薛镜只好祈求这人不识货,认不出这柄游龙剑。

“嗯?!”武丛眼睛瞪大如牛,三步作两步向前,直奔提走游龙剑的小差。

薛镜眼疾手快,出其不意一脚踢开小差,游龙剑飞出,在空中划过,利剑出鞘,一时寒光四起,薛镜一跃而起,一手抓住剑柄。

这武丛侍郎也不是吃素的,作为明镜堂三十六侍郎之一,乃是人间獬豸,武功盖世,他身轻如燕,一个翻腾,快步向前,夺过剑鞘,看着上面雕刻的游龙,朗声道:“这是皇室的游龙寒光剑,你说家父传剑,难道令尊还是当朝圣上不成?说!这把剑怎么来的?”

公堂内,武丛侍郎的一番话激起乡亲们的千层浪,前案未定,又爆炸传闻发出。

“听到了么?那位官大人说少侠身上的剑是皇上的剑,而且少侠还说那剑是他父亲传给他的。”

“你知道吗?那少侠拿了皇上的剑,并且他是皇上的儿子。”

“传下去,皇上的私生子找到了,就在天恒山。”

“传下去,皇上在天恒山。”

...

县官则是先一步溜到侧厅,探了个头出来,他招呼几个小差护在自己周围,命令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你这督邮老翁头,别多管闲事!”明知道对方是武丛侍郎,薛镜偏要说他是督邮刺激他。

话音刚落,薛镜便是一剑刺出,手臂急速抖动,带动剑锋快速旋转,掠起万千个光影。

锵!锵!锵!

武丛步伐稳健,一边急速后退,用剑鞘挡住薛镜刺来的剑影,他表情平静,显得游刃有余。

薛镜不再试探,抽身一转,一记回马剑拉长身形,朝前刺去,这一剑七分外力三分内劲,两人不过三步距离,看他怎么躲。

不过,纵然这一剑出的再快,终是被武丛躲了过去,薛镜一剑刺空,将县老爷的案桌给劈成两半。

一旁观看的县官看的一哆嗦,还好刚才没躲到桌子底下,不然这一剑就是刺中他脑门。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你的身手,与《天盗卷》里几位有些相似,没想到追缉‘花狐狸’的路上有所收获。”躲开薛镜的一剑,武丛开始迅速反击,以鞘为剑,打出残影,每一剑都直指薛镜要害,逼得他节节败退。

武丛不仅身手灵敏,而且出招的力道也很大,震得薛镜握剑的虎口隐隐作痛,他一退再退,被逼出大堂,来到院中,后面便是墙根了。

“毛贼,看你往哪跑?!”

“今天你算是认栽了,除非你是神捕‘金牙白虎’,来,尝尝这个!”薛镜左右往袖口一探,弹出两颗爆丸,一颗青烟丸,一颗是胡椒粉丸,两颗丸子直接在武丛面前爆裂,青烟与胡椒粉顿时在空中爆发,虽然武丛第一时间闭上了眼睛,可还是有少许胡椒粉溅入眼角。

“卑鄙小人!”

武丛大喊一声,用手搓揉眼角。握住剑鞘继续在前面挥舞几下,生怕薛镜逃掉,后者一番好躲,一时间没法从他手里抓走剑鞘,

十二天枢侍丞对应天上十二星宫,三十六武丛侍郎则各有名号,明镜堂的名号是按照实力排位下来,代代继承。而明镜堂编纂的三书,《恶人录》,《天盗卷》,《必杀榜》,归录了无数朝廷要缉拿的要犯,‘花狐狸’则是位列《天盗卷》与《必杀榜》之中的奇人,相传他是一位盗贼,但他不盗钱财,只盗朝廷密函,被花狐狸偷阅过的密函,都会被他盖上【桃花狐尾】印,表示已阅,他身上知道太多朝廷机密,因此也被列入《必杀榜》中。

最近听闻花狐狸在岭南一带截获了平西南将军的密函,信件送达岭南六府巡按手中的时候,信件已经被盖上了【桃花狐尾】印,明镜堂迅速飞鸽传书,调动在川,江南,岭南三位,再从京城加派两位武丛侍郎,一共五人去调查’花狐狸‘下落。

薛镜找准角度,一手抓住剑柄,戏谑道:“就凭你还想抓‘花狐狸’?剑鞘,拿来吧你!”

可薛镜哪能想到,这武丛抓握力气竟然如此之大,尽管后来他双手齐用,也不能将剑鞘从他手中夺下。

这来之不易的机会,薛镜才不愿意错过,等要烟雾散去,武丛恢复视野,再想夺回剑鞘,就难了,于是他果断一记左刺拳佯攻,然后‘断子绝孙腿’就往他裆部招呼。

噗!

难以名状的剧痛从下体传来,武丛一时间脱了力,剑鞘便被薛镜顺势抢走,围观的乡亲和县长都不知道青烟里发生了什么事。后来听到一声闷哼,便是屋顶瓦房踩踏的声音,他们才知道,武官大人要抓的人,跑了。

“啊!!你个卑鄙小人!”

“啊!!别让我逮到你,否则一定要将你押入四层天牢,日日受锯刑之苦!”

烟雾散尽,空留武丛侍郎在院子里怒吼着。

....

薛镜翻上房顶,一路西逃,很快来到了小镇之外的一个破庙里,庙宇残破不堪,下面青砖生了野草,上面木梁结了蛛网,佛像也落了釉,佛像前烛台空有残蜡,不见火光,步入庙内,阴风阵阵,幽静无比。

由于外教的传入,佛教在东土逐渐衰落了。

用灰麻布将游龙寒光剑包好,轻功一踏,溜到佛像的上面的悬梁,将剑悄悄藏在了悬梁上,薛镜从各个角度观察了一些,根本不会发现什么端倪,清扫自己的痕迹之后,他便匆匆离开。

遇到三十六武丛侍郎之一,薛镜并没有打算离开,而是将自己易容成别人的样子,走街串巷,观察整个小镇。

他要找出杀死那个和尚的凶手,这和尚死法蹊跷,被人掏空内脏,毫无挣扎地安静死去。

因为在十年前,他一位友人,也是这样被人挖空内脏而死,不曾想,那个凶手竟然重现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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