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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西域异族

哪一年,江湖出现了一桩耸人听闻的连环凶杀案。

死在那凶人手下的受害者,足足有七十二人,每个人的都是死相宁静,内脏全然掏空,没有人知道那些内脏的下落,仿佛凭空消失一般,最容易解释的是,这些内脏,全部被吃了。

经过明镜堂一年追查,出动十七武丛侍郎,足足三百捕快,千里缉凶,将凶手围困在江南镇的柳源村,整村一间间彻查,后来,凶人现身,逃到了望湖小塔上,塔门紧闭,就在受誉‘金牙白虎’的武丛推门进塔的时候,一串火舌喷涌而出,整个塔瞬间燃起熊熊大火,十八层高塔几乎是同时燃起,烈火冲天直上。

凶人就在第六层的窗边,欲火焚身,对着二十武丛大喊:“安拉胡阿克巴”。便带着浑身大火,纵身跃下,以脸落地摔得血肉模糊,后来经过多方验尸,确实是凶人无疑。

最后明镜堂将凶人取代号‘脏食’归档在卷宗,宣告案件终结。‘脏食’死后,后续十年,再也没有出现过类似的凶杀案,直至今天。

相信县衙里那个明镜堂的武丛,看到尸体后,肯定也会惊讶万分,这受害者死状,跟十年前涉及的一起连环案件无比相似。

那一年在望湖小塔上,见证‘脏食’自焚的人,足有三百人,他的死,已经是铁板钉钉上的事情,死人不能复生,那么究竟是谁在效仿‘脏食’在杀人?薛镜此时无比迫切要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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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京城往西北一千八百里,有一处荒漠,这里常年干旱,一望无际的荒野上,只有几处绿洲中居住着萨克人。

各部落之间语言统一,服饰,文字统一,却没有统一的管理者,中原的驻军,没有安扎在荒漠中,但是早年已经对外宣传版图划归朝廷。

可笑的是,他们只找到了两处萨克族的居所。

由于居住环境的影响,萨克人的身体与中原人呈现出明显的不同,首先长期曝晒使得他们皮肤黝黑,且外貌也要更偏老一点,萨克人在对水的需求上,会比其他地方的人更少。

相传他们先祖,是蒙人的一个分支,属于游牧民族,后来战事连连,被中原人打到了荒漠之中,借助连绵荒山,躲了起来,至今已经有七代人了。

除了他们,没有任何人能够长期居住在这个地方,即便让他在绿洲附近生活。

这一日,西北荒漠迎来一位客人,他行单影只,行走在炽热的砂石上,砂石表面滚烫,饶是骆驼那般厚重的蹄子,倒了荒漠的边缘,也只是四脚一曲,任由鞭子怎么落下来,它们都不愿意再往前走,行脚商要么绕开这片荒漠,往北走西域高原,要么往南走丛林马关,耗时耗力。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肆无忌惮闯入了荒漠之中,他身着红衣,背后纹路像是涧草,又像是细微的羽毛,他腰间还别了一把长刀,步伐稳健,这人在苍茫的大地上缓步行走,竟是一滴汗都不出。

这人便是胡岳,如果薛镜在场,一定会惊讶于他为何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地方,京城距此一千八百里,以快马急行,日驱百里,也要半个月以上的时间。

而且胡岳还不是策马而来,他能出现在这里,成了解不开的谜团。

远远的地平线起伏不断,胡岳在大漠上行走了两个时辰,一片绿洲渐渐出现在眼前。

这片绿洲横竖跨越三里地,中间是一汪湖水,呈月牙形状,千百年来,从未干涸,由于地势较低,四周出现高耸起来丘地,让风尘砂砾也不至于落到湖面上,绿洲之中的气温也相对会更低。

曾有云游诗人路经此地,留作诗一首:天赐月湖洲,大漠揽绿舟,云若不降雨,甘霖地下走。

这月牙湖的水,由地下暗河源源不断地补给,涌出湖面。

每年这个时候,基本算是一个小汛期,暗河的河床会抬高,月牙湖水面会涌出数个泉口,这时,整个绿洲会笼罩一层淡淡的水雾,就连周遭的石砾,都会被打湿。

胡岳前脚刚踏进绿洲,无形中触动了什么机关,一阵阵铃铛声音开始回荡在绿洲,这个部落的萨克人,便是鱼贯而出,一字摆开,他们身高比胡岳要矮一臂距离,远远看去,像是一群孩童将胡岳围绕其中,萨克人神色怪异地仰头看着胡岳,大意是质问胡岳的身份和来由。

没想到萨克人警惕性如此之高,围绕在胡岳周围的皆是一群壮年男人,而女人孩子和老人则是躲在暗处,隐约能看到数十双眼睛在暗处朝这里偷来奇异的目光。

再隐秘的地方,一惊有人撘功引箭,向胡岳的头颅瞄准。

胡岳将右手举起,身上红色的羽衣如绸缎细流,围绕着手臂螺旋飞升,最后化作一阵光球,形成一枚戒指落入他的手中,仔细一看,胡岳的手背上还纹着一个奇异黑色的符文,手背缓缓一转,将其暴露出来,而三天前,他的手,还没有这印记,红衣退去,露出他穿着的衣服,竟是西域风格的穿着。

搁在中原,谁都会被这奇异的戏法给吸引,不过对于萨克人来说,他们在西域和极北之地所见的巫术来说,这些还都不算什么,不过从胡岳所展示的手背上的符文,萨克人算是明白了他此行来的目的。

萨克族的巫师已经九十高龄,头上带着诺大的雁毛,手中握着土瓷碗和骨链,鼻子扣着铁环,用掉光牙齿的最大嚷着要人搀扶他进屋。在他呼喊下,两人抬手将他架起,一人托着他屁股,一人举着他的背,老家伙没有动怒反而越发高兴,自从他七十岁之后,就再也没有笑过,二十年来,他脸上的笑纹早已经尘封,连那苍老得不成样子的脸都要留出一片光滑的皮肤,这一笑,把皮肤笑裂了。

半晌,他从木屋里面找到了一卷骆驼皮的卷轴,几乎是托着出来了,其他人围上去,手忙脚乱接过卷轴,所有人诚惶诚恐看着卷抽上密封用的红绳,在众人的目光下,族长用他的代表权利的匕首将红绳划开,可随后他又迅速将卷轴摁住了,他惶恐若惊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曾今年少的时候看过卷轴里面的内容。

几个萨克族人起哄让族长打开卷轴,族长的目光在卷轴和胡岳之间来回切换,将族人的呼喊抛到了沙地里,他怎么都想不到,这卷轴里面所画的人,竟然走在了现实。

那被晾在一旁的巫师用古语大嚷着将卷轴打开,那两米宽的卷轴终于是在几人强硬拉扯之下被打开,十六个人皆是惊讶无比,那竟然是一张空白的卷轴。只有巫师老头发疯似地用古语唱着一首歌。

“王来了,王从画卷走出来了。“

“萨克的光明,曜日从暗夜尽头升起”

...

隐忍那么多年,萨克人终于要再次追随它们的王。

胡岳用着不是中原的语言,沉声地对萨克人说了一句,随后,围绕在他身边的十六个萨克人变立刻单膝下跪,有像是跟胡岳称臣的意思,每个人嘴里都低声呢喃重复胡岳的话。

女人将怀抱里的孩子放下,从树丛中走出来,来到男人的身边,男人说什么女人就说什么,在萨克族的部落,女人一旦嫁给了自己的男人,就会成为男人的附庸,可以用来作为与其他部落交换物资的筹码,以换取在这片荒漠上生存的权利,如果饥荒年代,则可以作为食物,分给部落的族民。而今天的萨克族女人,她们的命,从今天起,就不再属于自己的丈夫,通过效忠性的言语,归到了胡岳的手上。

当天夜里,大漠上起了沙尘暴,巨大的黑云由天际直冲而下,几乎要贴在地面,狂风携带着雷暴涌现,在荒凉的大地上奏响独属于它的乐章,狂乱,汹涌,无序,呼啸,四种节奏来回交替,持续不断。

沙尘暴完全掩盖在大地上,可见度几乎为零。

在月牙湖那个绿洲,忽而有一道巨大的闪光冲天而起,冲入沙尘暴之中,一道雷电与那闪光相撞,将其劈开,化作十九道流光,朝着不同的地方飞去。

一夜过去,狂风携带着惬意,飘向南方,逐渐消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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