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怪物,一出生就克死了娘!”
“又装病,知不知羞!”
六岁那年,小男孩的父亲还在南川当刑狱官,疏于陪伴,男孩从小受尽白眼。
七岁,父亲不知从哪领回个小哥哥,从来不笑。
九岁,父亲升迁到芾安城做官,那里没人认识他,再也没有人欺负他了。
十岁,他只是偶感风寒,回祖宅修养了几个月,但回来以后,直接被送往林子,再也回不去家了。
同年,祖宅管家从老家接回了一个小黑胖子,男孩不再孤单。他们一起读书,一起上山习武。但代价是,他的身份不属于他了。
小男孩追问父亲,父亲骑着马向前飞奔,小男孩在后面拼命追赶。
小男孩追呀追,突然,一个面带刀疤的男人死在了自己面前,男人直挺挺的倒下,胸口中了一箭,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小男孩,黑色的污血飞溅到男孩嘴巴里,比腥更多的是苦……
“呼…呼呼…”闻迁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喘着粗气,额角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隔壁的黎元听到响动,立刻跑到闻迁身边。
黎元一摸,闻迁双手冰凉,额头却逐渐发烫。糟了!恐怕是寒症发作!
黎元后半夜忙前忙后,所幸第二日,闻迁的烧退了,就是嘴唇没有血色,看着就是大病初愈的样子。
不对啊,固寒丹才吃了没多久,寒症不应该发作啊……莫不是又加重了?
黎元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闻迁倒是淡定,他能察觉,他的病情越发不稳定了,也不知道,自己还剩下多少时日……
清晨,黎元又打扮成二公子,偷偷摸摸地从默林出来,然后光明正大地走进闻府。
秦子律正在外面当差,不在闻府。
闻仕礼听了闻迁的情况,实在安稳不住了,连拍好几下桌子。
“这可如何是好啊!老天爷,怎么对迁儿如此残忍!”
“老爷,我有一个主意,要不我去趟南川,多买几颗固寒丹,稍加药量?”
“虽治标不治本,但目前也只有这一个法子了。”
“对了,等迁儿歇息几日,你带上迁儿一起吧,既然药是南川来的,说不定有高人能治此顽疾。只是……”
“老爷您不用说了,我知道的。”
闻仕礼拍了拍黎元的肩膀,神情复杂,默不作声……
“老爷,我还有一个疑问,施家亲事怎么办?”
“治病要紧,施家那边我来办,实在不行,我就豁出老脸……这亲,不成便是了!”
黎元知道,对一个大家族来说,传宗接代有多么重要,他平日里看到的闻仕礼,对闻迁大多是严格的,貌似漠不关心的。这一次,闻老爷为了闻迁,堵上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声誉,更是整个闻家。
几日后。
闻迁和黎元在去往南川的船上,闻迁总算恢复了往日神采。
“小元子,南川这地儿我待过,你要是跑丢了我可不找你。”
“笑话,我这大个子,你想看不见我都难!”
“那就好,要是我撑不住了,我怕没人给我收尸,要是我活蹦乱跳,这山水你随便玩儿。”
“呸呸呸,你死了我就没月俸了!就是黑白无常来了,我也会把你抢回来!”
闻迁看着黎元一本正经的样子,笑了笑,没再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