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女儿来迟了。”
“闻伯伯好,闻公子好。”
闻迁处于礼貌,应了声“施姑娘”,又趁机撇了一眼:
施莞华长得还算标致,颇有水乡女子的妩媚。
初看闻迁,施莞华心里一惊,她对亲事早有耳闻,几个月前就去芾安城扫听过,“闻黑牛”的名号自然传入她耳中,但爹爹坚持这门亲事,她再多说什么只会惹恼爹爹,对自己没有半点儿好处。
今日一见,好像一味定心剂,惊喜马上盖过了疑虑,施莞华只当那是小人嫉妒闻迁的诬陷。
施莞华现在对这门亲事满意的不得了,对闻迁暗送秋波,闻迁想不理都难。
“咱们在这儿着实是多余了,让两个年轻人上花园聊聊吧。”施彦极力撮合。
“那就请亲家您赏杯热茶了。”闻仕礼应得也快。
“走走,屋里请。”一听“亲家”二字,施彦的嘴都快咧到耳后了。
花园内,闻迁无心赏花,倒是盯上了枝头乱蹦的鸟儿,根本没搭理一旁羞答答的施莞华。
施莞华忍不住先开口道:“闻哥哥,我可以这么叫你吧?”
“随姑娘喜好。”
“原来闻哥哥喜欢鸟啊,这溯北虽不大,名鸟还是蛮多的,若哥哥喜欢,来日莞华为哥哥挑选几只。”
“施姑娘不必麻烦了,这名鸟虽好,可毕竟在囚笼之中,失了天性。”
“闻哥哥见解果然独到。”
施莞华看闻迁,越看越欢喜,恨不得明天就成亲。
闻家父子俩临走之际,施家父女一直送出大门口。两家相约,等闻仕礼回芾安稍作安排,就选一个良辰吉日上门定亲。
深夜闺房中,施莞华的侍女正服侍小姐。
“绿坠,今日你藏在花园中,当我没发现你不成?”施莞华假装生气道。
“小姐小姐,我错了,我总得看看你未婚夫是什么人才放心啊。”
“闻哥哥是什么人,自然是良人。”施莞华得意地说。
“长相和家世倒是配得上小姐,就是…人太冷漠了…”
“闻哥哥是君子,又不是好色之徒,这才初识,来日方长嘛。”
“呦呦,这就护上了,也不知道谁前几天闻黑牛的叫着。”
“再嚼舌根,小心嫁不出去!”
“我才不怕呢,这辈子,我反正是赖上小姐了,小姐人美心善,不会看着我上街讨饭的。”
“就你会说话。”
与绿坠说笑过后,施莞华畅想着未来,十里红妆,洞房花烛,儿女成双……
回芾安的路上,马车里的黎元按捺不住,开口问闻迁:“小公子,你这从施府回来,对施小姐是只字未提,这亲还成么?”
“成。”
“那施小姐长得如何?”
“没注意。”
“啊那,她知道你的事儿吗?”
“不知。”
“那她……”
“你还有完没完了!”
黎元气鼓鼓地挪了挪屁股,和闻迁保持距离,心想:你才是真正的牛,牛脾气!
夜晚闻宅。
“老爷,最近大少爷总是夜不归宿,……”
黎永祥在一旁汇报给夜不能寐的闻仕礼。
“律儿这孩子,做事还是有分寸的,切勿猜忌。”
“老爷教训的是,我就是怕大少爷过度操劳。”
“永祥,你今年多大了?”
“回老爷,永祥今年四十有四。”
“唉,我也年近半百喽……等迁儿成家了,我就告老还乡,永祥你也半生操劳,是时候和家人们一起享清福了。”
闻仕礼此刻略显疲倦的眼神中透露着无尽的深邃,那个人人敬畏的大官也有担忧余生的时候。
黎永祥凭借几十年的侍奉经验,一眼看出闻老爷是碰上了难事了。
“老爷,永祥这条命都是您给的,哪敢去享受,只求老爷不嫌弃。”虽是客套话,却也是黎永祥的心里话。年少的知遇之恩,是白首莫忘的。
“您别嫌老奴多嘴,这朝上可是又掀起什么风浪?”
“你还记得半年前的李将军吗?他落难之后,那半块儿虎符其实已不见踪影,现在越来越多的大臣知晓此时,传闻虎符是被她的小女边夙宁带走,也有说是李将军藏了起来。总之,陛下收回虎符的说法怕是撑不住了……”
“哎,那将军之女随了母性,李将军又事先合离,可惜那孩子终是躲不过。要是令郎还在,李家些许能有个后。”
“没可能了,李家抄斩,边氏被休躲过一劫,小女出逃又是万幸…他们怎还会放过最大的威胁呢?”
“可惜,李将军英勇一世!圣上…糊涂啊…”闻仕礼望着皎洁的月亮,想起了亡妻。要是她在,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