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九章 醒转
“你可知她为何寻找?”她的话极具魅惑力,不费吹灰之力就吸引了她所有的意识。
“是啊?他为何要寻找这种草药?”她迷光迷离地低声细喃。神离山静憩谷的医师号称人间仙人,救治人间百病,又什么病症是他们治不了的么?何况,他何苦亲自跑这一趟,整个康松值得他这样做的除了、、、怀衫心里一咯噔,似乎明白了什么似的,呼吸急促,仿佛将要窒息。她死命地大口呼吸着,一下子用力过甚,从梦中挣扎着醒了过来。
钟玉神女笑望着她,娴静如鬼魅化入空气,逐渐消散。
“我要见瑖若!”她的目光看着程皓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你可不可以现在就带我去找他?”
她紧紧地我找他的手,爱怜地祈求,“你可否带我去找他?”
程皓看着她深吸了一口气,“怀衫,你才刚起来身子还很虚弱,先吃些东西好不好?”
怀衫顺从地点了点头。他亲自打来一盆开水拧干递给她擦了擦脸,又漱了漱口。程凌苦着脸走进帐篷,看见他们脸上不自然地笑了笑,手里端着的托盘递到他手里。
程皓接下托盘,端放在脸上,“这里没什么好吃的,你就凑和些,等回去了,我再好好给你补补。”怀衫喝了口粥,静静地听着,程皓顿了顿,复开口说道,“恕儿这些年被我们照顾地很好,你不要担心。”
“这些天?我不是只睡了两天么?”她终于不能够假装平静,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股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他怎么样了?”
“他?”程皓握勺的手有些僵硬,停了好一会儿才送到她嘴边,目光温柔细腻,“我答应过你吃完就去看他,又何曾骗过你?”
怀衫点了点头,压下心头的恐慌,强迫着自不慌不忙地喝完粥,程皓看着空荡荡的碗,心一时也有些空,随即放下碗,待她整好衣服,坚持着将她抱起,若到时她看见康瑖若的情况,极度伤心,至少有个肩膀可以依靠,有个胸膛可以倾听。
谢婷芸掀开帘子,看见她嘴角冷冷地哼了一声,一眼看见他平静安详的容颜,他睡地时间居然比自己还有长。一时有些轻笑出声,“瑖若,外面的阳光这么大,你还睡懒觉,不能这么耍赖的。”
她由他抱着缓慢靠近床榻,越走近了些,越看地真切,她脸上的笑容越盛,“两年了,你还是那样一点儿也没变。这些白布缠在你的身上真难看,你就闷不作声自个儿生闷气是不是?”
她的手终于挨到床沿,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脸,他的脸也未能幸免,细密的疤痕经过清洗空落落地敞开着,上面的肌肤沉闷地仿佛一百年前就是这般了无生机。
他们曾有过两次最亲近地接触,却没有一次如现在,每一次触摸都抽着她的心,一阵阵地悸动。程皓加重了双臂的力量,怀衫仰起头看着他嫣然一笑,眼泪就是在那一刻,因为笑容挤出眼眶,顺着脸颊滑下。
程皓只要一低头,再低一点就能触到她的额,但他只是沉痛地看她,心痛地不能言语。他抱着她走得更近了一点儿,怀衫却翻了个身,双手抱住他的脖子,冰凉潮湿的唇碰上她的,一个哆嗦,他心里苦笑,眼睁睁看着她的泪水落入自己的唇间,温馨而缓慢的吸吮,四目相对,一个深情,一个决绝。
他闭上了眼,不论此后将会怎样,至少这个吻是她心甘情愿给予地,他将她抱地更紧了,愈感知到她的瘦小和脆弱。婷芸无声地避开,转身走到帘外,心情复杂地聆听着。
屋子里寂静地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呼吸声和热烈的吮吸。她的手在他将近忘情的时候倏然松开,终于含着笑,离开。一瞬的美好却不过一场梦境,怀衫从他怀里下来,坐在床边,紧紧握住他的脸。
康瑖若的手想要挣脱,却使不出力气,双眼虚弱地半眯着,挣扎着想要挣开。
“瑖若,你听好了了!我给你一刻钟的时间,若你能够睁开眼睛看着我,我就跟你回宫,若不能我就和恕儿远走南疆,远道你再也看不到。你听得到我说话,对不对?我不会一直等下去的,我只给你半刻钟!”
她没有只等半刻钟,一刻钟过去,半个时辰过去,一个时辰过去,康瑖若的双手被她握住渗出一层汗津,她也只是握住,不愿放手,永远都不想再放手了!
婷芸抱着恕儿径自走了进来,清冷的眸子看了她一眼,把孩子递给她,用热毛巾给他擦了擦脸,整个过程两人之间不曾交流一句。
恕儿一只肉乎乎的小手锲而不舍地往他俩手间钻,怀衫恍然大悟般抽出一只手却被另一只手挠了下,她蓦地回头,恕儿的手已放到了他手上轻轻地划着,咯咯直笑。
“瑖若,你醒了,是吗?恕儿想爹了。”怀衫说着,强忍着擦了擦泪,康瑖若缓慢睁开眼睛,给了她一个虚弱的笑,“是的,我醒了。”
“爹爹,爹爹。”恕儿笑望着他,伸出胳膊就要往他怀里窜,怀衫忙抓住他的双手,坐地离他近了些。
“太子,您醒过来了。”婷芸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容,只说了一句,就转身走出帘外熬药,没有人看见她眼角溢出的泪滴,生生被她逼看进去,恢复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与生俱来的骄傲不允许她抢先被一个男子臣服,但她的心是柔软的,即使这一份柔情只要自己看得见。
瑖若喝了些药,又睡了过去,婷芸又递给怀衫一碗,怀衫大口喝完,笑着道谢。
“你就不怕我下毒?”她微微皱了皱眉,修长的柳叶染上一层褶皱。
“我一直当你是姐妹。”她笑了笑,如春风般温暖。
“我不是!我只是听从太子的安排,执行他的命令,你只不过是我的一个任务,天地间没有人可以当我骆婷芸的姊妹,你也不例外。”她冷冷地拒绝。
同样,因为骄傲,她决不会委曲求全,若今生不能成为你的妻子,那就保持界限分明的上级与下属关系,那些假惺惺的东西,宁愿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