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成八岁那年,爷爷程发因病去世了。
身边再也没有了牵挂,张黎带着程成义无反顾的回到了西安,自己的娘家。虽然张黎没有了父母,但亲戚朋友多少也能照拂照拂这娘儿俩。
孤儿寡母不容易,这么多年,程成和母亲相依为命,吃尽了人间苦楚。
几年后,程成争气地考上了市重点高中。这是这娘儿俩搬到西安以来唯一值得高兴的事了。
高二那年,程成所在的年级分了文理班,新同桌叫做罗艳。罗艳的哥哥——罗素最近恰好刚从正在服役的特种部队回家探亲。自打程成见了人家哥哥第一面儿起,就有事儿没事儿的往罗艳家跑,要么就说去找罗艳写作业,要么就说去找罗艳问问题,其实他的心思全都在罗素的身上,虽然罗素比程成大了两岁,但他身上独特的军人气质,让程成着迷。
最迷的还属罗素高超的综合格斗的技巧。认识罗素之前,程成打得都是野仗,拼的是速度和力量。至于技巧和招式,那是想出哪招出哪招,全凭心情。
认识罗素之后,程成才真正见识到了格斗的魅力,尤其是巴西柔术以弱胜强,以柔克刚的精髓,彷佛有一种魔力,把程成拽进了探索之门。
小哥儿俩有事儿没事儿就凑在一块儿比划比划,刚开始程成输的多,罗素让的多。没多久,局势就开始不断逆转,连罗素都感慨程成的悟性,这小子别看个头儿不高,是个高手的坯子,早晚得把自己拍在沙滩上。
部队给的探亲假虽然长,但也不是无限制的。等到罗素启程回去的时候,程成跟罗艳也混的熟了。
罗艳自幼面容娇丽,小巧善舞,是程成学校名副其实的校花兼学霸,也是整个学区的风云人物。老话儿说得好,树大招风。就算你静若止水,也挡不住狂蜂浪蝶的滋扰。十七八岁,是无数少男少女偷窥情感的年纪。情窦初开不光是在校生的专利,还包括游弋在校外,徘徊在网吧的无业青少年。
这一天,对于初涉世事的罗艳来说简直是噩梦般的存在。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晚自习上到八九点那都不叫事儿,对于罗艳来说,下了晚自习,有人冲着自己吹吹口哨,唱唱情歌儿也并不稀奇。但今天却和以往不同,几个骑自行车的陌生小青年儿,个个儿光着个膀子,露着尚未发育完全的搓板儿排骨,一副唯我独尊的神情,轻佻的围着罗艳和几名一同结伴回家的女同学绕开了圈子,嘴里满是污言秽语,时不时的还冒出几声浪笑,使人见之生厌。
一圈儿又一圈儿······
所有人都向这边儿行注目礼,却没人站出来说两句。
这么一来,那几个烂仔更是得寸进尺,肆无忌惮。路上的学生越走越少,罗艳心里挺着急,等着一会儿人都走没了,这帮小流氓岂不是胆子更大?她向身边儿早已经吓得脸色发白的同学们使了几个眼色,突然拽起身边的闺蜜就往外冲,边冲边喊快跑!快跑!
毕竟都是女生,本来就吓得够呛,底盘普遍都软了,哪跑的起来?何况人家还骑着车子,没跑两步又让人家截胡了。这帮人那都是在“江湖”上混的,别看真刀真枪的或许秒怂,但论起欺负在校女生,个儿个儿比西门庆还威猛。
随着时间越来越晚,街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少,本来学校门前这段路就有点儿背,加上路灯年久失修,十个灯得有七八个不亮的,昏暗的夜幕下,更助长了几个流氓的色心,这回他们也不来文的了,直接动起武来,一个手臂上纹着皮皮虾的瘦高男人率先从背后强行抱住罗艳,上下其手,还狼吻罗艳的秀发。剩下的喽儿喽儿有样儿学样儿,也都跟打了鸡血似的窜向各自的目标。
这帮女孩子长这么大哪经历过这种事儿?顿时惊叫声,哭喊声此起彼伏,人群乱作一团…
突然,一个男人撕心裂肺的哀嚎声暴起,紧接着便是重重倒地的声音。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安静下来。
倒地的人正是纠缠罗艳的皮皮虾男人。迎着他跪地的方向,站着一个个子不高的穿着校服的男生。
“程成!”罗艳缓过神儿来,第一个反应就是跑到程成身后。
“你们都过来!”程成的小眼睛始终瞄着周围的几个烂仔,嘴里对那几个吓傻了女生喊道。
小流氓们一开始没搞清状况,微微一愣。
等他们看清楚来人,又张狂起来,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个学生!几个人不约而同的用鄙视的眼神儿把趴在地上痛苦**的皮皮虾男从上到下踩了个遍,就这两下子,还给老大当护法呢?
底层的流氓就是底层的流氓,智商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奢侈品。
他们只会嘲笑皮皮虾男的落魄,却不琢磨琢磨,格斗不分年龄,别说是个穿校服的学生,就算是个穿着连体婴儿服,叼着奶嘴的婴儿牛逼起来,你该打不过还是打不过。
没有多余的思考,却带着满脸的鄙视,几个烂仔凑到一起,一副要把你大卸八块的神情,齐刷刷向程成扑过来,程成不敢怠慢,躲闪腾挪三下五除二,撂倒了一片······
果真是“师父领进门 修行在个人”。罗素走了以后,程成的格斗学习也没有怠慢,他自己从网络,书籍搜罗的方式招数,正巧今天都拿出来试了试,别说,好使得很。
“再敢欺负我妹妹,逮住了往死里打!”程成拍拍手里的尘土,仰着头眯着眼咬牙道。
第二天,第三天再没有人来找麻烦。所有人都觉得这关算过去了。
一晃又是十多天,程成逐渐把这事儿给忘了。
没想到,麻烦自己又找上门儿来了。
大课间出操回来,程成就在自己的笔袋里发现了一张纸条,一溜儿小黑字儿写的是歪歪扭扭:小子,晚上放学别走,敢跑就让你妹妹好看。
整张纸条上,为了模仿血手印儿,用红色印泥印上了一枚手掌印儿。
“妈的!”程成咬得牙齿“嗝嘣嗝嘣”直响,三两下就把这张“战书”撕了个粉碎。他啐了一口,自言自语道,“还没有我这块儿膏药贴不好的烂痔疮!”程成用手指肚儿轻轻抹平右眼角儿的抽搐,悄悄跑去学校的花房顺出了一把长柄改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