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大火引起了在山下村子里养伤的八路军独立团团长的注意,他拿着缠了七八层医用胶带的“独眼聋”望远镜向山头上看,立刻敏感地意识到,猴山的日本驻军出事了。他果断地派出一连侦察兵前去探听,结果捡回来一块儿大馅饼。
迅速占领了猴山的优势地位,这个独立团的团长并没有盲目乐观,他勘察了日本驻军的炮楼残骸,发现这是起人为的事件。到底是谁这么厉害,端了这个最难攻克的目标呢?一定不是自己人干的,这附近就是他的团在驻守,干没干这事儿,自己心里还没数吗?一定也不是国军干的,不然好不容易得了这块宝地,能不派人占领嘛?
那就是附近老百姓干的,才能解释干完活儿,不收果实的道理。只是……这活儿干的也太漂亮了吧?怎么没有人牺牲呢?自己听说过的最成功的围剿,也是有兄弟折损的。绝不会是“干活儿”的把尸体收走了,自己从看见火起就派出了侦察兵,如果需要收尸,不可能不被侦察兵发现。
有意思,此人了不起呀!团长立时便对这个神秘人产生了兴趣。当即派最得力的参谋张青前去打探。
张青打探来打探去,无非都是什么老神仙救人之类的鬼扯,不同的就是各版的添油加醋的桥段,什么有说老神仙是骑着驴去的,有说老神仙是牵着羊去的,就差有人说老神仙是蹬着自行车去的了。
张青无奈,只好回去禀报,团长一听哈哈大笑,世界上哪有什么神仙鬼怪?只是那人由于什么原因不想让人知道罢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呢?你瞧,连老朱家屠户都知道了实情,八路军知道,也是迟早的事情。之所以日本人没有报复,估计是此刻的战事正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时候吧!
程发鬼心眼子多,情商也高。既然是团长亲自来请,也不能让人家白来,临走的时候,程发又拿出了那把日本军刀,当面送给了团长,非说是见面礼,搞得团长不要都不行。
这可是把好刀,相对程发这个门外汉来讲,团长可是个内行。瞧这刀的皮套,拔出刀的长短,这手感这重量,最次也是把少佐军刀。
团长心里十分高兴,加上程发的功绩,一入伍直接让程发当了一个参谋。
老程家小子不仅当兵了,还当了大官儿!一夜之间,这个劲爆的消息火速传开了。本村的村民都惊得下巴颏子砸了脚面。纷纷去程发老伯家打探虚实。甭管信与不信,愿不愿意相信,人家这是铁的事实。
跟着团长干,程发也算是明珠名投,物尽其用,充分发挥了他的优势,不到一年的时间,这小子就屡立战功,当上了一营之长,独当一面。
有了自己的政委和警卫员,每回路过老家的时候,程发都是威风凛凛。老伯见侄子这么有出息,也不再说什么了,天天在乡亲们的面前也有了面子,就连村长都跟他客客气气的。虽然自己没有孩子,但程发就跟自己儿子一样,何况朱盼弟又给他添了个大孙子,老伯觉得这辈子值了。
那些以前没有收养程发的叔叔大爷们反倒是肠子都悔青了,当初自己的眼晴是不是出气儿使的?这么光宗耀祖的贤侄咋没领回家呢!再看看自己生的儿子,干嘛嘛不行,吃嘛嘛没够的主儿,更是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他们没想到,这事儿还没完,等以后全国解放了,人家老伯老婶儿跟着侄子去城里享福,摇身一变成了城里人,其他的婶婶大妈们更是嫉妒得眼红,又把当年没收养程发的陈年旧事提起来,纷纷责怪自己的爷们儿不如老伯有眼光儿,吵着闹着要离婚呢。这都是后话。
后来的几年,程发又经历了无数战争,每次都是九死一生。
可是幸运女神也不是每一次都保证不迟到的。最后一次战争中,张青为了给程发挡子弹壮烈牺牲。其中的悲壮这里就不多累述了。
战争一结束,程发第一件事儿就是去西安寻找张青在老家生活的女儿,张黎。
程发同志在军中生活了几十年,早就养成了无命令不生活的习惯。此时肩负托孤之重的他并不懂得在改革开放的浪潮中,时代的男男女女们早已经兴起了自由恋爱的时尚,而是一味简单粗暴的将自己唯一的儿子的婚姻给包办了,媳妇儿就是张黎。在程发看来,这就是命令。
程发的儿子,也就是程成的老爸,对这桩婚姻的态度是反抗的。一来自己并不认识这个操着一口西北话的比自己大两三岁的女人,更谈不上喜欢。二来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自己当时已经有了心上人。
不过俗话说的好,'小胳膊拧不过大粗腿',甭管程成他老爸怎么折腾,程发他老伯甚至连程发死去多年的老婆都搬出来了,那都是'墙上挂门帘——没门儿'。
最后,程成的老爸和老妈还是结了婚。一年不到,程成就出生了,程发爱极了这个大孙子,起早贪黑儿亲自给起的名字,程成,嘛事都OK的成。
这大胖小子,眼睛虽然不大,但一生下来就滴溜溜的往外冒嘎气,像极了自己,程发一抱起孙子就舍不得撒手。
没多久,程发调入北京军区卫东市司令部。
就在这个时候,程成的老爸竟然借口跟老婆性格不合,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悄悄的跑到南方,下海去了,从此音信全无。
程成娘儿俩被迫投奔程发,搬进卫东市某军区大院儿。
幼年的程成就是在那个古老的大院里长大的,虽然没有父亲的关爱,但慈爱的爷爷,温柔的妈妈和跟他关系最铁,同住一个大院的小伙伴儿肖安——爷爷的老战友肖勤的孙子,让程成的童年同样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