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蒂洛斯和阿雷斯带着测向器在阿雷斯的车里跟踪托尔时———他本人根本没有想到,有什么东西安在自己身上,伊莲雅则与奴仆和另外几名隐修会骑士一道朝城堡里的地下墓室走。
舍里夫随时向他通报地下墓室里所发生的最新情况,但即使阿雷斯无法面对面地亲眼看见舍里夫幸灾乐祸的讥笑表情,却也不无理由地怀疑,阿拉伯人这么做只是为了嘲笑嘲笑他。
他们在城堡的地下找到了第九位骑士的坟墓。圣殿骑士们将雷纳?赛洛特?安茹葬在他们的墓室里,仿佛他只是许多故世者中的一个。可是故世圣徒的传说故事还要多得多。厚颜无耻的伊莲雅一秒钟都没有耽搁,命令随从将石棺撬开,果然如愿以偿:虽然赛洛特?安茹这个阴险的盗贼并没有把任何圣人遗物———即如这个奸诈之徒所断言的,惟有这些圣人遗物才可以指引后人找到萨耶之墓及圣杯的埋藏处———带进坟墓,可是她却从赛洛特?安茹的经过防腐处理的手指上拔下来一枚贵重的印章戒指。安于清贫,信守禁欲以及为人谦卑———这是圣殿骑士团的规则。他们谁也不戴首饰。若是其中某人戴了,那他甚至会把这枚戒指带进坟墓,于是这里面就会隐含着某种意思———这是确定无疑的。
随后,跟着伊莲雅留下来的骑士们便动手将地下墓室里所有的石棺通通撬开,寻找其他宝物和能指引通向圣人遗物埋藏之处的东西。
阿雷斯多想亲眼看看地下墓室里的景象啊!可是如果他在场,伊莲雅肯定会拿他当出气筒。其实她并非真的认为,那个奴仆舍里夫担当武装人员的领队会比阿雷斯更为出色!阿雷斯毕竟是她的弟弟。那好,咱们就等着瞧吧,看她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过不了多久,她就会为自己的决定而后悔并且撤销决定。而在此之前,倘若不愿像姐姐那样尽干傻事,那他除了不得不干的事情之外,别的什么都不能干。
“我们马上就看到他们了。”蒂洛斯的话把他从沮丧的思绪中拉了出来。他满意地注视着小小的水晶球,只见水晶球上面起先在虚拟的道路上不停地晃动了很久的一个红点,已经在左上方固定了较长时间了。
阿雷斯意识到,总体而言,并不存在情绪低落的理由。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家庭内部的一场闹剧罢了。即使伊莲雅与那个奴仆鬼混,确实有助于使她回到现实的土壤上来。昨天是隐修会的一个伟大日子,他深信,比之于昨天,今天将会毫不逊色。今天即将发生的,丝毫不会使他感到扫兴。
“在一个十三号的星期五,法国所有的圣殿骑士都被逮捕了,在没有正式判刑入狱之前,他们就遭到刑讯逼供,最后被处决了。”他微笑着说道。
“从此这一天便成了一个不幸的日子。这事你知道吗?”蒂洛斯不感兴趣地耸耸肩头,目光没有离开那个代表托尔的红点。
“真愚昧。”阿雷斯一边半真半假地骂道,一边开动战车轰鸣着绕过下一个街口飞驰而去。
这地方确实十分偏僻,所以圣殿骑士大师才把自己的儿子送到这里来,说不定还是亲自陪来的。阿雷斯迫切希望圣殿骑士待在这个小伙子的身边,因为他极有兴趣亲手将赛洛特砍成碎片,最后夺取他手中的宝剑———这剑已经被这个混蛋掌握了很久很久,浪费了许多光阴,另一方面,他不仅想借此给姐姐留下深刻的印象,更是为了压一压她的火气!
在这些闲置的工厂的墙上,一个个没有玻璃的窗户活像许多巨兽,张开黑洞洞的大嘴巴在打哈欠,弃置多年的烟囱里的煤烟子气味,通过打开的车窗钻进车内———想来在这一片了无人迹而荒凉的厂房里,连老鼠也没有了。
赛洛特确实找到了一个任何人都不容易发现的藏匿之所,因为任何人———即使是正好需要通过非法途径解决废弃物问题或者需要少花钱把报废汽车处理掉的人———都想不到,此处居然还有这样一座鬼魂之城。但是测向仪却知道托尔在这儿,确切地说,是躲在一座衰败而破陋的楼里。
这是一座圆柱体形状的有八个楼层的大楼,估计是这个区没落而致毁灭的决定性因素之一,因为这座巨大的超级建筑物花掉了业主的一大笔钱。当时在这里工作的人们,每天早晨都得花费大量时间在这座———看起来很有艺术品味而实际上更应该称之为华而不实的——建筑物里开着车向上兜圈子,若是运气好,才能在其中觅得一个勉强可以停车的面积很小的位子。
阿雷斯没有刹车减速就拐弯进入大楼的入口。搞突然袭击是他的拿手好戏。他心里想,也许他要用战车将赛洛特来回地碾压几次,再把他剁成碎片,然后在第二天晚上,悄悄地把它当作辣味红烧牛肉给那个奴仆舍里夫端到餐桌上去。
为了绝对不使托尔和史黛拉感到难堪,赛洛特等了相当长的时间才在楼里现身,以免看见他俩像惊魂未定的两个孩子似的相互紧紧地搂抱在一起,一边浑身颤抖一边哭泣着站在自己的面前。
当圣殿骑士大师开着一辆破旧不堪的两门红色小车快速进入楼时,他俩刚刚平静了一些,正在大楼里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片刻之后,他俩才看清了是谁坐在车里。大师一开车门便跳了出来,一声不吭地绕到车后,打开行李舱,把霉味刺鼻的地毯扯出来。地毯下面的箱子露了出来,大师从里面取出一大堆武器装备。有剑,飞刀,防弹服,还有几样较小的装备。托尔甚至于还认出了几个夜视仪器———赛洛特把一个帆布旅行包交到儿子手里,让他把包敞开拿着,以便他将这些夜视仪器装进去。
当史黛拉退进车里去时,观察着父亲一举一动的托尔百感交集,以致他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是些什么样的感觉。他所能肯定的只有其中一种感觉:怀疑。
“不值得这样做吧!”过了好一阵子,他相当不高兴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