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尔呢?!”她满腹疑虑地脱口而出问道,“托尔和什么人在一起?!”
“把她看住,雅可浦。”赛洛特转身对德?洛约拉做了一个要求的手势。
德?洛约拉点点头,听话地准备开始行动,可是不等他赶到史黛拉身边,她就又一次对圣殿骑士大师大声喊叫起来,这次显而易见是更加激烈了。
“这里究竟要干什么?!”她无比愤怒地伸手去抓。
“我们遭到进攻了。”赛洛特回答,与此同时,雅可浦从背后接近姑娘,一伸手就抓住了史黛拉的臂膀。
“是托尔来进攻?!”史黛拉十分怀疑地瞪大双眼,同时使劲摆脱雅可浦的手。德?洛约拉尽量把她抓紧,但又不越过温和暴力的界线,然而对于史黛拉这样一个爱运动的女孩来说,这样是抓不住的,况且她正处于勃然大怒的情绪之中,以致她的每一个问号之后都还要加上一个惊叹号。史黛拉尖声大叫,猛一下子便挣脱了。
“看来我现在不得不把十八年前我就该办的事情补办了。”赛洛特的手把剑柄抓得更紧了。一时之间,史黛拉的目光在圣殿骑士大师的宝剑和他的坚决神态之间困惑不解地来回扫视,她明亮的蓝眼睛先是呈现出怀疑,接着又因理解了此话的意思而倍感惊恐。
“这……您可不能这样做……”她结结巴巴地说———此时史黛拉已被吓得惊慌失措气急败坏,不知道如何讲话了。
赛洛特把眼睛转向一边,避免与她的目光相遇。真见鬼了,他当然不能这样做!自己毕竟是托尔的父亲嘛!但是尽管如此,他却必须如此,因为自己首先是圣殿骑士大师,对圣人遗物和圣杯负有责任———并且惟有圣人遗物才能指引找到圣杯的途径。假如圣杯落入郇山隐修会的手里,无数的人就要丧命。托尔不能成为自己的接班人———赛洛特必须牺牲他。为了人类的利益。
“你混蛋,雅可浦。”赛洛特怒不可遏地斥责德?洛约拉。面对这么多理所当然的人情关系,他真是难以承受。他不是作为父亲,而是作为神所指定的圣杯的保护者而投入战斗的。“快把她给我弄走!”
骑士又把史黛拉抓住,但这一次显然抓得更紧了,他把她拖到隔壁的一个房间里去。史黛拉犹如一头雌狮似的竭力反抗,可她却无法摆脱这个肩阔膀圆的圣殿骑士。她的喊叫声比警报声还要响,在大厅的四面墙壁之间震荡着。
“您可不能这样干呀!”她的告诫转化为惊慌失措的喊叫声传过来,撞击着赛洛特本来已在流血的心房。“不!不要这样!!”
赛洛特根本不转身看她,大步流星地迈动双脚走向出口,冲到战场上去了。
忽然间,主楼和附楼的每一扇通向防御通道和内院的门,同时被推开了。圣殿骑士和哨兵们仿佛是从蜂房中倾巢而出的愤怒的蜂群一般,迅速跑向各处。大多数执勤的哨兵刚刚向楼外的空地迈出几步,顷刻之间便被在城堡周围盘旋的两架武装战车里的雇佣兵射倒在地上。
赛洛特?冯?莫茨率领着大多数冲出去的部队———其中的成员清一色都是圣殿骑士,这从他们的豪华武器装备就不难看出;他们迎着头上狂泻的弹雨,不顾身上被击中后血淋淋的伤口的剧痛,仍然高昂着头向隐修会冲去,将自己的武器对着敌方举起,虽然推进的速度缓慢,却十分顽强。
托尔先前仅仅匆匆地瞥了一眼大胡子圣殿骑士大师。现在他一边发出无比愤怒的战斗呐喊,一边扬起手里的大刀,向杀气腾腾的圣殿骑士冲过去,如果说他为此还需要最后一个推动因素的话,那他看见魔鬼的凶相的这个极其短暂的时刻,就给了他足够的理由。托尔抵挡着一个圣殿骑士的攻击———这个家伙向他冲击的坚决精神并不亚于他自己。还在托尔差不多顺手似的打掉他第一个对手的武器,并且一剑把他的膝盖砍碎使对方立即倒在地上的时候,他的目光也没有停止搜寻那个男子,一个邪恶的杂种,一个应该对史黛拉被害负责的狗东西。
托尔旁边的阿雷斯挥舞钢剑灵巧地一砍,就将一名圣殿骑士的大腿肌肉连同肌肉下面的骨头劈成了两半。那人痛得脸都扭歪了,一下子跪倒在地上,然而他却既不喊又不叫,任自己手里的武器也掉在地上。他根本就没有努力伸手去捡落在地上的大刀———那反正也只能是白费力气———而是勇敢而无比自豪地注视着迎面而来的死神,与此同时,剑术大师则代表死神把自己的钢刀向后一挥,眼睛里射出嘲笑的凶光,眨眼之间便将那人的脑袋砍了下来。鲜血顿时如喷泉一般从那人的无头躯干上喷射而出,血洒在阿雷斯那张始终微笑着的脸上,也洒在了托尔的身上。此刻托尔一抬脚就将另外一个拦路的攻击者踢开了。然而不管是他自己的格斗,还是周围特别难以承受的震耳欲聋的怒吼声,因剧痛或被杀死而发出的嘶叫之声,以及马达的轰鸣声、警报的尖叫声、噼啪的枪声,还有刀光剑影,都不能使托尔转移注意力———他集中注意力搜寻那个杀害自己的父亲、斯图塔和女朋友的凶手,追猎那个折磨自己母亲的坏蛋。
舍里夫一扬手扔出一把弯月形匕首,这致命的飞刀十分准确地刺进另一名圣殿骑士的心脏,立刻把他撂倒在地。当此人明白了这是他的最后一次战斗并且向侧面倒地而亡时,托尔看见了圣殿骑士大师。
他俩在这血腥的战场上四目相视了。此刻赛洛特的目光没有任何表情,而托尔所能传递给这个爱情杀手兼折磨灵魂的暴徒的,完全是愤怒到顶点的深仇大恨。他很想在圣殿骑士那双眼睛里发现极度愤怒的神色,或者施虐狂式的喜悦,或者至少是一点儿血色———可是从赛洛特的眼色里,连仅仅作为最远房的亲戚所应该流露出来的人性的感情冲动都见不到,托尔所能见到的,只有无法解释的什么都不表示的一片空虚。此人是个残暴的怪物,也许比托尔所能想像的还要疯狂、残暴,比他调集自己的全部想像力来想像还要更加令人难以估摸。对于全人类来说,处死这个怪物将是一大幸事。
正当托尔愤怒以极地大吼一声,举起自己的剑准备向圣殿骑士大师劈下去之时,另一名骑士却朝赛洛特的方向坚决地迈出一大步,挡在了托尔的前面。托尔用自己的剑背砍了一下这个陌生人,把他打得气喘吁吁地踉跄着让到了一边,可是他的双脚仍旧踩在地上。他的双目如电,射出愤怒的光芒。这陌生人是个可恨的圣殿骑士,他的确该死,可是托尔却让他活着。托尔渴望杀死的,只有一个人,而这个人此时正抵挡着卡马尔的没头没脑的乱劈乱砍,一步一步地后退,最后终于消失在城堡的一座附楼里面。托尔看不见他了。
托尔迈开大步跟着他追,与此同时,蒂洛斯、帕甘和西蒙则向那个刚才被托尔用剑背砍了一下子的敌人扑过去———从他的身材看起来,他不过是个中等个子而已———此人很快就站稳了脚跟,正准备再次发起进攻。他们以大得没有必要的力量把他撂翻在地,随即动手闹着玩儿似的对他刀剑齐下大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