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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进攻!进攻!进攻!(二)

西蒙把攀登索具又最后检查了一遍。而后,一切都进行得无比的快。剑术大师瞄准城堡防卫墙上垛子后面的一名巡逻哨兵,只放了一炮,便击中此人,把他炸得仰面朝天,随即,他的尚未炸碎的肢体便从墙上倒了下去。托尔根本没有听见那哨兵的叫声。而是听见在这一瞬间,尖厉的警报声划破了夜幕徐徐降落的天空。

战车紧贴着厚实的城堡防卫墙开过,起落橇与硕大的石头之间的距离,比人的手掌宽不了多少,足可见驾驶员的非凡技术。战车刚刚停稳,舍里夫、帕甘和卡马尔便缘索而下,其动作之熟练,令托尔无比羡慕———在此之前,他还从来没有往自己的身上套过攀登器具,故而不免有些忐忑不安。忽然阿雷斯一下子不在托尔的前面而站到了他的后面,在托尔还犹豫不决地站着不动的时候,阿雷斯一掌就把他从敞开的舱门推了出去。

蓝色与红色交错涂抹的夜空中,响起了乒乒乓乓的弓声。当托尔戴着手套的手紧紧抓住西蒙为他捆在身上的很粗的尼龙绳往下移动时,他十分恐惧地发现,开弓射击的隐修会的雇佣兵躲在车舱里,紧贴在托尔等骑士的身后,用他们手中的军用连弩向下面的圣殿骑士开火。

尽管隐修会是突然发起进攻,敌方战士的反应却很迅速。他们得赶快下去。

阿雷斯追上了托尔,与此同时,舍里夫和另外两个雇佣兵已经解开绳索的锁扣,开始往下面的城堡内院里跳了。紧接着,圣殿骑士的哨兵纷纷开火———他们就像忽然间冒出来的令人讨厌的绿头苍蝇,其中两箭射中了巨人阿雷斯,可是阿雷斯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他只是显得极短暂地吓了一跳,立刻用灵巧的手把第二支卷轴从挂钩上解下来,瞄准下面的防御通道———因为当他沿着通向城堡内院的狭窄石梯往下冲锋时,看见一名敌方战士正在抽出自己的大刀。这一炮并没有把那个圣殿骑士炸成碎片,而是在他身边的垛子旁爆炸了,犹如猛烈的烟花爆炸一般,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大响声。那个战士转眼间就变成了一支人体火炬,尖叫一声坠落而下,倒在了内院地上。

在同一瞬间,托尔终于感觉到自己的双脚踩在了坚实的地面上,于是便把身上的保险扣解开。与此同时,身边的阿雷斯和西蒙正纵身向下往防御通道上跳。

“快,跟着我!”剑术大师满脸喜悦,目光中透露出满意的神色,他注视着内院,示意托尔跟他走。

雇佣兵们依然毫不间断地用全自动连发劲弩向城堡上的哨兵射击,哨兵们则使用各种各样枪弹从防御通道和塔楼的枪眼向入侵者开火,与其说是瞄准目标射击还不如说是绝望地朝四方乱射。不过在托尔的脚踩到城堡院内的地面之前,防卫墙上已见不到一个活着的圣殿骑士了。

在他们上方的一个石头阳台上,一道窄小的门被撞开了,其撞击是如此的猛烈,以致那古老的木门咔嗒一声撞在主楼外墙上成了碎片。托尔仰头看见一个肩膀宽阔的中年人手握着刚刚出鞘的剑越过石头栏杆飞身而下,他那瞠目而视的眼睛所流露出来的,是惊异更是愤怒。原来他被舍里夫扔出的飞刀扎破了脖子———飞刀扎进他脖子的多半深度———在他坠落下来重重地砸在他们脚下的地上之前,他已经死了———舍里夫扔飞刀的动作之快,人的眼睛根本就跟不上。这个阿拉伯人走到躺在地上的死人旁边,一边微微摇头一边把的飞刀从死者的脖颈上拔出来。

托尔眼看着这一切,心里没有任何同情之感,竟还怀着几丝技术兴趣。倘若他不愿承认在杀戮即将开始之前,自己曾感到害怕,那至迟在敌方第一名战士倒下,他把自己与战车的最后联系解开,将撤退的机会抛弃的那一刹那间,他就明白了,存在害怕的心理是毫无意义的。

既然身在战场,就得挺身作战。他愿意投入战斗。

隐修会战士手握出鞘的刀剑,分散在城堡的塔楼和房舍之间。忽然间,托尔觉得自己的心里燃起了一把无名之火,这火使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似的,他注意到,自己迄至此刻为止,根本还没跟着行动,而仅仅限于跟在剑术大师的屁股后头,像一只小狗似的跑来跑去。不过这很快就会改变的。赛洛特肯定躲在这里的某个角落。

赛洛特在右手握剑随时准备战斗的同时,用左手把皮上衣的最后一个扣环扣上,跑进大厅———更确切地说,他是踉踉跄跄地跳着进去的。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自从蒙特戈梅里五年前关照着把这座城堡进行改造以来,今天是第一次警笛声齐鸣。他听见战车的轰鸣声穿透特别厚的防卫墙传进来,听见叫喊声和弓声,还听见了十分熟悉的刀剑格斗时金属碰撞的丁当声。

差不多所有的圣殿骑士都集合到大会堂里来了,他们相互帮助,把各种武器装备披挂捆扎在身上。史黛拉冲进大厅,后面紧追而入的是雅可浦,她惊骇不安地在人堆中间东找西看,惊慌失措地寻找赛洛特的目光,可是圣殿骑士大师却只是将她没有说出来的问题转交给茨德里克———此时茨德里克已经着装完毕,正在发布指示和命令。

“隐修会。托尔在他们那里。”满头白发的茨德里克简简单单地回答了这么一句。在大厅里,向赛洛特投去谴责目光的不仅仅是他一个人。

赛洛特几乎看不出来地点点头。当警笛鸣响,他不知道在自己陷于绝望之时,所希望的究竟是什么:也许是错拉了警报,要不然就是军事当局的一次失误———由于通讯联络方面发生了错误而将其战士引入小小的城堡。可是他的理智却并没有指望出现另外的情况。只不过他———其他所有人也是如此———没有预料到,事情会来得这么快。他希望,不要以这样的方式,不要在圣殿骑士团的骑士与隐修会的骑士激战之时失去自己的儿子。

赛洛特迈步向大厅正门走去时,努力避免让别人察觉自己内心所感到的震惊,然而,那姑娘却两三步就追上了他,坚决地挡住了他的去路。此时她脸上的表情分明在要求得到回答,而赛洛特目睹她的这种表情,心里只有坦率地希望,这姑娘不会有朝一日因此而丢掉她一向都很聪明的小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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