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五号上午,由于昨晚跟几个朋友打了一晚通宵麻将,早上七点才回家睡觉。上午十一点,我还在睡梦中,突然被连续的不依不饶的手机铃声惊醒。我睡眼惺松地拿起手机一看,原来是女儿小凌打来的。我刚接通,就听见小凌急促的说:“爸爸,你怎么老不接电话呀!”我不高兴地问:“有什么事?我还在睡觉!”小凌带着哭声说:“爸爸,出大事了!”
从小凌断断续续,语无伦次的叙述中,我费了很大的劲,才终于理清了事情的轮廓。
他们一行四人昨天中午十二点半就到了湖区城,找了一家旅馆住下,在饭馆里吃完饭,又兴致勃勃地去游览岳阳楼。小凌说,兰兰想到她爸爸明天就要出来了,兴致可高了,在岳阳楼上指指点点,吵吵嚷嚷,引得周围的许多游客直朝她们翻白眼,兰兰可全不在乎。她说:“明天要带她爸爸也要来看一看。”是的,兰兰心里高兴,一改往日的淑女形象,恨不得对着全世界大声叫喊:“我爸爸要出来了!”。晚上,小凌同她一个房间,兰兰又嘁嘁喳喳地亢奋得不得了,差不多一夜没睡。
今天一大早,他们就把车开到了监狱门口,四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大门。可一直到九点钟,监狱的大门上的一扇小门才徐徐地打开。兰兰她爸爸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旅行袋走了出来。他刚出来,监狱的小门就在他的身后“嘭”地一声关上了。这时,太阳刚刚升到东边的山顶,王光亮用左手搭在眼睛上,对着山顶的太阳呆呆地望着,多么温暖的阳光啊,多么可贵的自由啊!。兰兰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其余的三人也都跟了上去,哑吧叔叔走在最后。
就在这时,有两部摩托车轰鸣着从西边的路上冒了出来。在这靠近山脚的路上,摩托车的轰鸣声显得特别剌耳。两个摩托车手都戴着黑色的头盔,一身黑衣黑裤。小凌说,我们三个人对这两个摩托车手都毫不在意,只有哑吧叔叔大概感觉有些不对劲,在最后盯着他们。突然,只见两个摩托车手掏出了手枪,一个对着兰兰的爸爸,一个对着兰兰。这时,哑吧叔叔大叫一声:“不好!”,向着离他较近的兰兰跑去,枪声响了,兰兰的爸爸和哑吧叔叔倒下了。枪声一响,监狱的小门立刻打开了,有两个持枪的警察走了出来。两个枪手见势不妙,立刻加大油门,风驰电掣地跑了。
三个女的当场都吓傻了。两个警察立刻鸣枪示警,不一会,从小门里涌出了六个警察。他们弄清了情况后,分成了两拨。六个警察分乘两部警车去追赶杀手,两个警察用电话叫来了救护车,他们也跟着上了救护车,一路保护着她们免得再出意外。吴春雨和兰兰都一路哭泣。小凌在电话里带着哭音说:“我们现在刚到医院,兰兰的爸爸和哑吧叔叔都推进了抢救室。爸爸你快来吧!”
我一听出了这样的大事,立刻翻身下床,跟妻子打了一声招呼,带着一张银行卡,开着自己刚买不久的一辆二手车,直奔湖区而去。我能带走这张银行卡,得感谢我的夫人十分通情达理。因为我们厂里效益不好,我们俩的工资都不高,家庭生活颇为拮据,这张卡里的十二万元,现在可是我们家的全部存款。
今天是国庆假期的第五天,路上堵车严重,不过总算可以勉强挪动,五个半小时之后,我终于来到了那家医院。这时候,两个人的手术都已经做完,王光亮伤势很重,子弹与心脏擦肩而过,划伤了心脏和一根大动脉。医生说,子弹虽然已经取出,受伤的动脉血管也已经缝合,但由于失血过多,心力已经极度衰竭,如果这根大动脉破裂,就无法挽救了。哑吧还算幸运,只是左肺部中弹。子弹取出后住进了双人间的病房。吴春雨坐在哑吧的病床前,呆呆地望着哑吧,嘴里喃喃地说着:“你不该来的,你不该来的。”兰兰则站在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窗外,泪眼婆娑地隔窗望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王光亮,小凌在旁边一边安慰着她,一边也陪着掉眼泪。我打电话叫来了四份盒饭。三个女的都直摇头说“吃不下”,我强迫她们说:“你们还要照顾病人,不吃饭怎么行!”,他们三人从早饭后到现在,都水米未进,在我的强迫之下,都把盒饭吃完了。
我提前到医院附近的宾馆开好了房间。晚上九点,我动员她们到宾馆休息。吴春雨说:“你们三个去吧,今天晚上我一定要在这里守着。”兰兰也不肯走,我对她说:“重症监护室的护理是很周到的,你反正也进不去,你只有休息好了,明天才有精力照顾你爸爸。”兰兰望着小凌,小凌也极力劝说她去休息。兰兰想了想,知道她不走,小凌也不好意思走,于是就同意了。
在宾馆安顿下来后,兰兰和小凌也都从事件的震憾中冷静下来。我问兰兰:“你爸爸跟你说过他有哪些仇人吗?”兰兰咬牙切齿地说:“肯定是刘老大的同伙干的!”我说:“刘老大三年前就被枪毙了,三年后,他的同伙还这样忠心耿耿地执行他的指令,这个犯罪团伙真的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