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吧满满和萧忠云都不会想到,他们的抗争行动竟改变了清泉寨的历史。
两天后,陈镇长带领的调查组就进驻了清泉寨。调查组按照萧忠云状子上所写的线索,进行了认真细致的调查核实。王光明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把一个外来的年轻媳妇捆绑游街,侵犯了一个公民的人身权利,还把哑吧捆绑得象个棕子,这是动用私刑。王光明的嚣张跋扈在清泉寨也引起了众怒,他以前欺压乡邻的种种恶行都被拨拉出来。他(她)们都毫不畏惧地在调查材料上签字画押。萧忠云的状子也牵出了唐林企图强奸吴春雨的事实,这就触犯了刑法。为取得确凿的法律证据,公安局传唤了唐林、吴春雨、哑吧和萧忠云,并组织了一次四人的当庭对质,取得了确凿的证据。王光明被公安局扣押后,墙倒众人推,他以前干过的利用黑社会手段威胁欺压竞争对手的事实都被人一一揭发了出来。最后,王光明以组织黑社会罪被判了十五年的重刑,唐林被开除了党籍,并以强奸未遂罪判处了一年有期徒刑。
唐林倒台后,李家的一个年轻人李卫国当了村书记,清泉寨的历史翻开了新的篇章。
唐林在清泉寨当了近三十年的书记,只晓得吃吃喝喝,捆人斗人,没有为清泉寨搞过一件象样的基本建设。李卫国上来后,他不图个人发财致富,而是把留在村里的老人和妇女组织起来,他先把自己的二十几万复员费拿出来,把村前那条一下雨就泥泞不堪的道路加宽,修成了水泥路。这样全村人到井边挑水、洗衣就不用担心滑倒了。其实,他还有更长远的谋划。他认为,如果是种田种地,包产到户有它的优越性,但要搞基本建设,还是要把村民们组织起来,发挥集体生产的优越性。他把修村前的这条水泥路当作一次练兵,路修好后,他就组织了一个包工队,凡附近有修路盖房砌护坡的事,都被他承包了。这几年正好碰上国家振兴乡村,大搞基本建设,修高速公路,所以包工队有干不完的事。对于不能外出干活的妇女,他请来了农技站的专家,传授种植技术。吴春雨在北岭上种植板栗树的想法得到了大力的支持。李卫国跟县林业局沟通了关系,县林业局派专家来进行指导,还每亩给了一百五十元的资金支持。哑吧作为技术骨干进了包工队。但哑吧心里始终惦记着吴春雨的事,只要有空,他就上北岭帮助吴春雨种树。
虽然王光明两兄弟都不是什么好鸟,但王光明被判了重刑后,王光亮那些年倒越混越好。他在香港老板的工厂里的年薪由三十万涨到四十万。香港老板为了笼络他,还在深圳给他租了一套六十多平米的房子。他在这套房子里公开地与一个情妇同居,把情妇的肚子搞大了。情妇要求王光亮马上跟吴春雨离婚,他们再公开结婚。王光亮早就不把吴春雨放在心里了,于是很快地就回来与吴春雨办理了离婚手续,还同意把那栋新修的楼房判给了吴春雨。在这桩离婚案中,王光亮是作为先出轨的过错方,于是法院判决王光亮每月向母亲和女儿支付赡养费三千元,向吴春雨一次性支付赔偿费十五万元。离婚后,吴春雨与婆婆和兰兰继续住在一起。
吴春雨离婚后,马上就成了周围几十里的香饽饽。虽然她曾经做过“小姐”的经历也有人拿来说道,但人们仍然公认瑕不掩玉。她不仅年轻漂亮,而且有一个孝顺和贤惠的好名声,来给她做媒的人真是踏破了门槛。但她却象王八吃了称砣—铁了心,所有来做媒的人都是笑脸进去,黑脸出来。吴春雨一心伺候婆婆和兰兰,其它的时间除了下地种菜,就是上北岭种树。在北岭种树可不是轻松事,必须在石头缝里见缝插针。种板栗树的要求比较高,每棵板栗树先要挖一个一米多深的坑,往坑里加上肥料,再用土把肥料盖上。好在有哑吧帮忙,不然,那么大一片板栗树,足足有五千多棵,吴春雨一个人是种不出来的。
唐林倒台后的第三年,哑吧的生活中更是发生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那年,村里的建筑包工队在镇里给一位退休的老军医盖房子,这位退休的军医级别还蛮高,据说享受正师级待遇。哑吧勤勤恳恳的工作精神感动了他,他就打听哑吧是什么原因变哑的。村里人告诉他,是三岁那年发了一次高烧。他就说,既然不是先天的缺陷,那就让我来试试。这位老军医是针灸高手,他连续给哑吧扎针扎了一个多月,通开了哑吧的哑门,哑吧的耳朵居然能听见声音了。老军医又说,光能听还不行,哑吧的声门也受到了影响,必须把声门也恢复到正常人的状态。接着扎针又扎了一个多月。哑吧居然能跟着别人慢慢地讲话了。哑吧满满可高兴坏了,他硬逼着哑吧婶娘从存折上取出了四万块钱送给老军医。老军医说:“这个小伙子是我的试验对象。医院有规定,对于试验对象,是不能收取医药费用的。”
千年的铁树开了花,多年的哑吧讲了话,这一下,老军医的名声可就一传十,十传百地传开了。老军医平静的退休生活就被打破了,来找他看病的,以及各路来采访的记者络绎不绝。但老军医为人十分低调,他拒绝了所有记者的采访。他说,哑吧的治疗也不过是他瞎猫碰到了死老鼠,他也没有一点把握。哑吧能讲话了,那是善有善报,全凭他个人的造化。对于来找他治病的人,能治疗的,他就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他无能为力的,就劝说他们到正规的医院去,以免误人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