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春雨在工厂的三年里,没完没了的加班使她对上班产生了无可奈何的恐惧,可现在在自己的菜地里她却流连忘返地不肯回家。她熟悉每一棵蔬菜的形状和长势,她怕它们渴了饿了,更怕它们病了。她从小跟她爸在家种菜,知道种菜是一个技术活,除草浇水施肥灭虫拿捏得恰到好处,白菜、辣椒、丝瓜、南瓜都长势喜人。其间,哑吧没有跟她见过面,但总是在她需要的时候默默地帮助着她。例如,头天,她锄草没有锄完,第二天上午她来到地里,地里的杂草就干干净净地被一扫而光。丝瓜开始长藤蔓的时候,她租车从集市上买回来几捆竹棍,准备搭起丝瓜架子,头天下午,她把竹棍放在地边,第二天上午她来到地里的时候,丝瓜地里的丝瓜架就干净利落地竖立在那里,竹棍之间的支撑和连接丝丝入扣,十分到位,就是七级大风也休想刮倒。
梅雨季节过去,就是“乡村四月闲人少,才了蚕桑又插田”的农忙时节。吴春雨种的两畦辣椒都茎杆粗壮,叶子绿油油地特别喜人。一连三天的太阳,天气暖洋洋地使人们急急忙忙地脱下了冬装。上午,吴春雨来到地里,看到有十四棵辣椒树被齐刷刷地从根部剪断,她当时急得流出了眼泪。她知道这是名叫“地老虎”的害虫来到了她的辣椒地里。这种地老虎是名符其实的辣椒杀手,它们白天躲在土里,晚上专挑长势茁壮的辣椒树下手,一招致命。吴春雨蹲下身子,开始疯狂地在这些被咬断的辣椒树下扒拉着土,寻找这些可恨而又可恶的辣椒杀手。十四棵被咬断的辣椒树根都被扒拉了出来,可只找到了五只地老虎,看来有九只地老虎饱餐一顿后都迅速地转移了阵地,这就意味着明天至少又有九棵辣椒树被祸害,这样下去,自己的心血豈不打了水漂。吴春雨开始冷静下来思考。她想起前几天从北岭脚下哑吧的菜地旁经过,看见哑吧的辣椒地里没有一棵辣椒树被祸害。她想,哑吧一定有对付这些地老虎的绝招。她现在开始思念起了哑吧,不知道哑吧现在是在家里,还是到别村盖房去了?以前她害怕跟哑吧见面,她知道哑吧也在刻意地躲避着她。现在她却希望哑吧能象童话中的王子一样,只要她想见他,就能马上站在她的面前。整个上午,她无心再做其它的事,她眼巴巴地盯着从村里通往出山口的那条小路,希望哑吧能马上从她的视野中出现。可事与愿违,整个上午,她就是没有见到哑吧的影子。
下午,兰兰发烧咳嗽,体温达到了三十九度,婆婆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吴春雨抛下了地里的烦心事,叫了村里的一辆面包车,陪着兰兰到镇里卫生院去看病。好心的老年女医生对漂亮的吴春雨特别和善,她唠叨着盯嘱吴春雨:“春天的天气孩子的脸,气候说变就变,当妈的不要急于给孩子脱衣服,以免孩子着凉,特别不要带孩子到集市上去,以免感染流感。”吴春雨鞠躬点头,连连称是。
又是第二天上午,吴春雨急急忙忙地来到地里,她躭心着不知道又有多少棵辣椒被地老虎糟蹋了。可她来到地里,看见昨天被她连根拔起的十四个坑里,重新补栽了辣椒苗,其它的辣椒树下,都撒满了厚厚的一层石灰。她这才猛然想起,她老爸在家种菜的时候,就是用石灰对付地老虎的。昨天上午她是急昏了头,竟然没有想起农民对付地老虎的这个行之有效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