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吧两次解救了吴春雨,至此她才明白,原来哑吧一直在暗中保护着她。他象电影中的佐罗和蜘蛛侠,总能在她的危难时刻出现。对于这种暗中保护,她既觉得暖心,但又隐隐地觉得有一种危机,因为这种保护会被居心不良的人加以利用,败坏她的名声,也会给哑吧带来灾难。所以她不仅没有当面向哑吧表示感谢,反而尽量地避免碰到哑吧。
她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哑吧时刻象幽灵般地保护着她,但却从来没有刻意在她的面前露面,甚至还有意地躲着她。这时她才明白,哑吧不仅心地善良,而且善解人意。第二天上午,她拿着镰刀到那块地里,想把昨天没有割完的草继续割完,然后开始挖地。唐林被踢断两根肋骨住院,她心里既觉得解恨,又觉得不安,因为她知道唐林不会就此罢休。一到地里,她发现那块地里的草早已割得干干净净。割下的草一捆捆地码在路边。不用问,她知道准是哑吧干的。于是她开始动手挖地。毕竟很久没有干过农活了,她挖了一个上午,累得腰酸背痛,可整块地大概只挖了五分之一。下午,她自己给自己鼓劲:“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她睡了一个小时午觉,强行爬起来又继续挖地,一直挖到太阳落到满岗愁的后面,她才收工,可整块地也才挖了五分之二。
第二天上午,她拖着酸痛的身体,准备坚持把地挖完。一到地里,地不仅全部挖完,而且平整得一平如镜。她心绪繁杂,她觉得她必须要面对面地告诉哑吧,不要再这样帮助她了。虽然她知道哑吧是在傍晚甚至夜里干的活,但纸总包不住火,这件事传出去,将会有多少脏水泼向她啊!由于她有过那两年半的经历,又已经两次受过唐林的威逼,她的神经已经极度脆弱,更加知道维护她的名声比她的生命还重要。她知道哑吧想事是简单的。在他的眼里,只有他喜欢的人和不喜欢的人。他不信神,不信鬼,听不见人世间的风言风语,他会无所畏惧地按自己的想法做事,而不会仔细掂量做这件事的后果。怎么样把其中的道理向他讲清楚,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但无论如何,必须阻止他再这样帮助她。
哑吧的一块责任地就在北岭的山脚下,那个叫作南苑的地方。吴春雨几次经过哑吧的那块耕地,地里的碗豆和蚕豆长势良好,地里打整得看不见一根杂草,一看就知道是一个老庄稼把式干的活儿。如果他今天要到那块地里干活,这里就是必经之地。吴春雨一边把哑吧整好的地分成几个小畦,以便栽种白菜、莴苣、辣椒、丝瓜,一边留神哑吧是不是会从这里经过。一直到上午十点半,昨夜帮她挖了一夜地的哑吧终于出现了。只见哑吧昂首阔步,精神抖擞,目不斜视,眼睛根本没有往她这儿看一眼。她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来哑吧也不傻,懂得避嫌。她朝周围看了看有没有其它的人出现,没有,一个也没有。她丢下锄头,紧赶慢跑地跑到哑吧的前面,伸手拦住了他。
哑吧看见了她,顿时满脸通红,就象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当场抓住了一样。吴春雨指了指自己的耕地,打着手语问他:“是不是你帮我挖的地?”
哑吧根本不敢往耕地这边看一眼,连忙头摇得象拨浪鼓,“啊呀啊呀”地表示否认。
吴春雨又好气又好笑,他连地都不敢看一眼,就急忙否认,这不是不打自招吗?她皱着眉,瞪着眼,十分郑重地告诉他:“以后再也不准到她的地里来,她不喜欢!”
哑吧出神地看着她皱眉瞪眼的样子,大概觉得可爱而又可笑,连那只假眼里都放射出一种爱怜的神色。吴春雨跺了一下脚,举着拳头做出生气的样子,再次重申了一次自己的意思。哑吧听懂了她的意思,连忙“啊呀啊呀”地点着头,吴春雨这才放过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