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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吴春雨在广东打工的时候,每天加班加点,工作至少十二个小时,那时她多么希望放几天假,痛痛快快地睡它三天三夜。可现在她做了全职太太,每天有大把的空闲时间,她才觉得,劳动,不仅是养家糊口必须付出的代价,但同时也是一种丰富人生的享乐,劳动,既是一种义务,也是一种权力。第二天一大早,天气晴朗,晨雾还笼罩着四周的山峦,她带着镰刀步行十分钟就来到了出山口的责任地,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觉得心旷神怡。由于农村的空心化,这些上好的耕地都长满了齐腰深的杂草,成为野兔和老鼠的乐园。她环顾四周,渺无人影,但因为离家很近,她并无半点恐惧。常言说:“近地是个宝”,这块半亩多的责任地,她要精心地做好规划,充分利用,以保证全家蔬菜的自给自足。

初春天气,乍暖还寒,她穿着一件蓝底白花的小棉袄,挥舞着镰刀,砍削杂草,一起一伏间,就象跳起了一支优美的田间舞蹈,不到十分钟,她就觉得开始出汗,她立刻脱掉了小棉袄,露出了一件紧身的红色薄毛衣,突显出优美的身段。使她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不远处的树丛里,有一双眼睛饿狼般正在窥视着她。他眼睛一动不动地盯视着吴春雨那件薄毛衣下饱满的胸脯,纤细的腰肢,盯视着在红色毛衣的映衬下红润欲滴的脸蛋,他呼吸急促,心脏狂跳得象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吴春雨象一只出笼的小鸟,她呼吸着新鲜而自由的空气,仿佛看到了在这块地上丰收的果实。她嘴里哼着贵州家乡的一支小调,挥舞着镰刀,扭动着腰肢,觉得全身有用不完的力气。眼看地里的杂草割了大半,她已经大汗淋淋,肚子也开始“咕咕咕”地叫唤。她觉得,这种经过田间的体力劳动后出现的饥饿感,使她通体舒畅,是一种久违了的人生快乐。她放下镰刀,双手向上,酣畅淋漓地伸展了一下有些酸痛的腰肢,她的这一个舞蹈般的动作,更加向树丛背后的那个男人正面展示了她健康而饱满的胸脯以及纤细的腰肢。树丛背后的那个男人,呼吸更加急促,眼睛瞪得更大,他已经象一只饥饿的猎豹,随时准备发起冲击,一举将猎物捕获。

吴春雨抬腕看了看手表,已经过了九点,婆婆已经在平房里做好了早饭,该回去吃饭了。这只精巧的女式手表,花了五千四百元,是王光亮送给她的结婚礼物之一。一看到这块手表,她的心里出现了一种不安,因为自从她流产后,她隐隐感到王光亮对她的态度起了变化。只要作为女人,都具有察觉男人出轨偷情的本领。而她曾经打工过的那家工厂,又是女人多于男人的地方,王光亮作为厂长,肯定处在女人的围猎之中。王光亮对于那些长得不怎么漂亮的女人,板着面孔,一本正经,一副正人君子模样。而对于长得漂亮的女人,他自有另外一张面孔,吴春雨就是被他另外一张面孔迷住的。一想起这一点,她的好心情受到了影响,她穿好了小棉袄,离开了责任地,向回家的方向走去。

回到新楼房里,她进了门,没有关上大门。按照村里的风俗,如果家里有人而关上大门,一则表示你不好客,有将别人拒之门外之嫌,二则会表示这栋房屋人丁不兴旺。吴春雨走进自己的卧室,脱掉小棉袄和毛衣,只穿一件贴身内衣,准备先冲个澡,再到下面的平房吃饭。她刚准备走出卧室,突然,唐林走进了卧室,堵在了门口。

“你要干什么?怎么随便走进女人的房间!”吴春雨气得大喊。

唐林一点也不生气。他虽然已经年过五十,但脸膛白里透红,一双眼睛象猴子般灵活,他笑嘻嘻地说:“我要干什么,你知道的,小吴,你结婚后越来越漂亮了,我想忘掉你,可做不到。”

“你快滾出去!不然,我要喊人了!”

“你喊吧,你就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唐林不慌不忙,一步一步逼近吴春雨:“小吴,你乖乖地听话,不然,我把你的事告诉村里人,你还能在这里呆下去吗?”

“我过去有什么事?你爱告诉谁就去告去,我不怕!我只请你快点滾出去!”吴春雨义正词严,一点不肯让步,她清醒地知道,在这个老流氓面前,一点也不能胆却,一点也不能让步,否则,他必将得寸进尺,后果一发不可收拾。

“你是以为,你以前干的事我没有证据,没有人会相信?”唐林冷笑着说:“我清楚地记得,你的右胸上有一小块红色的胎记,这可是一般人少有的。”

吴春雨一楞,打了一个冷颤。就在她不知所措的一瞬间,唐林已经急不可耐地扑了上来,一把抱住了她,把她强行压在了床上。吴春雨手推脚踢,极力抵抗,眼看力气越来越小,而唐林却“嘿嘿嘿”地狞笑着越来越兴奋。这时,突然有一个人从后面抓住了唐林的衣领,把唐林提了起来,一把丢在了地上,并在唐林的身上踢了几脚。紧接着,那个人又蹲下去,重新抓住唐林的衣领,把他拖出了卧室,拖出了堂屋,拖出了院子,重重地摔在了院子门前的小路上。

这个人就是哑吧。那天早晨,就在吴春雨在地里开始割草的时候,哑吧也扛着锄头,准备到北岭脚下去挖地。他看到了割草的吴春雨,也看到了探头探脑躲在树丛背后的唐林。他立刻感到事情不妙,他决定放弃去挖地的计划,看看唐林到底要干什么。哑吧知道唐林是村里人人害怕的人物,但哑吧却一点也不怕他。哑吧已经把保护黑发女孩作为自己神圣的责任。正常的男人,眼看自己喜欢的女人成了别人的老婆,他对这个女人就会由爱转恨。哑吧的心胸可没有这么狭窄,他心甘情愿地做她的一个粉丝,做她的保护神。只要能经常看到黑发女孩,他就觉得心满意足。只要看到黑发女孩,他的心里就会涌起一股柔情,有谁敢伤害她,他会毫不犹豫地出手。他狠狠地踢向唐林的几脚,踢断了唐林的两根肋骨。害得唐林哑吧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唐林颜面尽失,又不敢声张,只好谎称不小心摔了一跤。他在县医院整整住了一个月,又回家休息了两个月,花费了三万多块钱的医疗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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